“伤口不能再次湿水,洗澡的话,家属要帮忙做好保护,这几天要小心护理。”只露出半张脸的医生,望着陪在一边的年轻家属仔细叮嘱,澜汐只得认真点头表示同意。
刚才医生拆开胡乱包扎的纱布,才看到牧少手上的伤口并没有怎么处理,医生甚至还清理出了细碎的玻璃渣。
看着他脸上抽气的忍痛,澜汐很内疚,早上如果能停下来耐心听他说两句,也不至于拖延到现在受这折磨。
“没事了,一点都不疼!”走出医院门口,牧瑞渊抬起另一只手臂半搂住澜汐安慰,怕她停不下来自责。
“牧少,我……”
“澜汐,我们把话留到晚上慢慢说好不好?”上车后看着澜汐欲言又止的样子,牧瑞渊只得先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杨总的方案还需要做调整,一会要麻烦你在旁边协助小芸。”
“这是应该的,原本也是打算下午去洛桥店。”
牧瑞渊把澜汐的肩膀转了过来:“下午还要跟杂志社一起谈专访的事,你忙完先回去休息,好不好?”牧瑞渊把下午自己要跟黛娅接触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两人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他不想再闹出任何误会。
“好!”澜汐小声的,肯定的回答。
下午三点半,周末的洛桥店VIP接待室显得比往常还要忙碌。
澜汐正陪着小芸与杨总确认细节,有了昨晚杨总对方案的初步肯定,小芸已自信很多,澜汐基本只是观望,并不需要多言。
小芸的调整版方案,搭配理念结合杨总要求,既有法兰西风格的底蕴,又没有脱离家的闲适。
“杨总,最终的这套整体方案,跟您要求的契合度很高,您自己的理念是典雅与舒适要做到平衡,我们的风格正好如此,很符合您独具一格的审美要求……”小芸的话,专业又详细,还恰到好处凸出了杨总本人的品味。
“嗯,我看也是完美了,就定下来吧!你这小姑娘原来能把我要的理解得这么透彻!”不过半个小时,杨总已从提包拿出黑金卡……
“杨总,久等了!”门口的声音来自昨晚的美女主编,她身后陪着的是牧少,显然大家刚刚在忙碌的时候,他们已单独沟通,两人对视,是旁人不察觉的默契。
“杨总,细节我已跟牧总详细沟通了,我们来聊聊您这边的细节……”美女已自顾自坐了下来。
“澜汐姐姐,你还不回去休息吗?”退出接待室,小芸拉着澜汐问道,这个腼腆的女孩,原本还在实习期,一夜之间已打破记录,成为分店的销售冠军了,现在是溢出来的开心和自信。
“我差不多了,一会就回去。”回望了下里面还在忙着的人,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澜汐有点期待晚上快点到来。
“澜汐姐姐,谢谢你!”
“小芸,最后也是靠你自己的专业和努力才可以,我只是业余的呢!”澜汐并不想占了她的成果。
“加油啊!冠军!”跟小芸说完,澜汐想去卫生间收拾下就先回去。
“澜汐小姐!我倒是小瞧你了!”卫生间的镜子后面站了一个人,语气很不友善。
看清镜子里的人,澜汐并不想回头。昔日高中时被堵在厕所的情形历历在目,曾经的她那么胆小懦弱。
原来不管是学校还是社会,洗手间都充当着女人们的战场!
该来的还是要来,现在她不打算躲避。
“你以为这样就是赢了吗?就凭你,也敢勾引他?”在卫生间不需要伪装,这位主编已急不可耐地撕下面具。
昨晚的遭遇对黛娅来说犹如被羞辱一样,牧瑞渊丢下自己,居然是为了面前这个毫不起眼的人。
关上水龙头,不慌不忙扯一张手纸拭干手上的水,转身,对上已怒不可遏的脸:“黛娅主编,请自重!昨晚发生的一切,相信你我心里都明白,又何必再提?”
原来并不是想象中的软弱,只两句话已戳破昨晚自己是自作多情,心甘情愿的配合演戏,黛娅有些气结。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家在烟雨岛吗?”黛娅看着澜汐并不示弱,想改用一贯的吓退方式,曾经,这样的方法她屡试不爽,在学校就成功吓退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些牧瑞渊的爱慕者。
有一些沉默,澜汐想起牧少说在烟雨岛看到她和项逸就不奇怪了。
黛娅脸上浮出了得意,同一个方法原来可以一直有效。
“谢谢提醒!我不在意那些,我眼中他就是他,与其他无关!”澜汐淡定地走出了卫生间,镜子里的美女一脸狠毒阴婺浮了出来……
“澜汐,昨晚怎么喝醉了?”项逸走了过来。
“昨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面对项逸的关心,澜汐有些心虚。
“你还好吗?”昨晚他隔着一江一桥,比牧瑞渊慢了些很是懊恼。
“真没事,你别瞎担心了!总之恭喜你!”澜汐转移了话题。
“既然说到恭喜,一会请你吃晚饭!”项逸想留下澜汐,刚刚看到牧瑞渊的手,他有些不安,总觉得他和澜汐之间昨晚生了什么事情,他急切地想搞清楚。
“不了,下次吧!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项逸关心地说到:“你的样子很累!”
“不,不用了,杨总还没有走,你别耽误工作。”
卫生间走出来的黛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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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混合电音如瀑布般从头顶倾泻下来,坐上吧台的高脚凳,项逸点了一杯威士忌慢慢品尝,放眼望去,舞池里喧嚷的年轻男女兴奋地扭动着身体,他们在尽情放纵 狂欢,三个多月一直紧绷的弦,总算能暂时松下来。
今晚本想留住澜汐一起吃饭庆贺,却被拒绝,看着她驾着牧瑞渊的车离开,项逸心情沉到谷底,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衣着暴露的女郎走过来搭讪,项逸客气举杯回应,脸上却是冷酷的拒绝!
“项总,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回头,原是盛气凌人的黛娅主编,想起她昨晚对澜汐的轻视,项逸对这种带着本地人优越感的人没有半分好感。
项逸微微点头算是跟这位主编打招呼,见她主动坐在了旁边,便示意酒保调一杯鸡尾酒。
“黛娅主编,玛格丽特鸡尾酒合适吧!”项逸礼貌问到。
“不,麻烦帮我换血腥玛丽,谢谢!”黛娅侧头对着项逸妩媚一笑,“怎么,项总很意外吗?难道我会跟那些喜欢酸酸甜甜的小女生一样?”
“也许吧!”项逸不置可否。
“项总,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你肯定听牧总说过,你们品牌跟我们杂志社一直有友好合作的关系。”黛娅见项逸的态度不愠不火,心里有点恼火。
“所以?...黛主编有何指教,请明示。”项逸抬起酒杯深喝一口,等对方开口。
“澜汐小姐和你是高中同学?听说还是同桌,你是不是一直喜欢她?”既然对方无意跟她详聊,不如挑明来意。
“怎么?黛主编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项逸皱起眉头,对她突然越过底线的打探颇为无语,澜汐和他的关系,不需要她这个不熟的旁人评判。
“既然那么真切,为何不再主动些?难道要等到她跟牧瑞渊纠缠不清的时候你才着急吗?”黛主编看他不满的神情已肯定了八九分。
“你说什么?”项逸眼里有了不冷静,她今晚的目的达到了。
“项总,刚刚牧瑞渊推掉了晚上的应酬,说要陪重要的人,你看,他多无情,他连拒绝都那么直接!你没有兴趣猜猜他急着去陪谁吗?”
喝下一大口血腥玛丽,极富刺激性的口感,让黛娅有些眼框微红。
“黛主编,我和澜汐自高中就认识,她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女孩,牧总于她有知遇之恩,他们的关系我很信任。”冷静下来的项逸很快恢复理智,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浮躁,旁人的一两句话都能影响他。
“他们昨晚一直在一起,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相信他们!”项逸看着杯底自言自语一般,他不想承认内心在强行说服自己。
“你现在当君子,以后可别后悔!”丢下这一句话的黛主编独自离去。
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苏打水参合的烈,让心底冒出来的冰凉冲出鼻腔,有种堵,让项逸整个胸腔不适..
澜汐,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喜欢的人是牧瑞渊,我该怎么办?
“牧少!”开门的澜汐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就忙完了?”
“我推了晚上的应酬,澜汐!”一把关上门,牧瑞渊双臂迫不及待地把澜汐搂住靠在了门后。
片刻,粉唇已被霸道地吻住,白天隐藏的歉意,宠溺,温柔,万般情愫已化作唇舌间的诉说。
“牧少……”澜汐努力地含糊不清的喊出,动作停下了,这一声融了牧瑞渊的心。
“对不起!”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吓到你了,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深呼吸,天知道自己看到澜汐脑子就无法冷静,连安抚的过度都都忘记了。
良久,才舍得松手,轻搂着怀里的人直接到达了房间:我们把昨晚没有完成的事情继续完成!”
说完,牧瑞渊把房间的垫子抬了起来立到了墙边:“澜汐,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牧瑞渊伸出手,这次他要等个回应,他要澜汐自己决定!
~又是熟悉的静默,牧瑞渊不想催促,哪怕这一分一秒如此漫长煎熬。
“四年前,我看过最美的日出,在西冲海岛!”澜汐低了头:“可是,太阳升起来以后,我以为我们之后不再有交集。
“澜汐,你以为人的感情能随心吗?”牧瑞渊走上前,声音有些激动:“看到你之后的一头短发,我何曾不想像你这样理智!可是,澜汐,直到今天,我连一杯摩卡都不敢再喝!为什么就连你第一回点的咖啡,都偏偏给了我!”
“牧少……你又何苦执着,其实我们从来没有什么开始和结束!”
澜汐抬起头,双眼有些雾气在弥漫,到底是谁先开的玩笑,以为就此放下的两人,这几年不过都在用伪装的方式,消磨牵挂的煎熬。
“谁说没有开始,你我之间六年前就开始了!”
想起澜汐前一晚在浴缸里的呓语,牧瑞渊心有些阵阵的疼。
“我们已经是藕断丝连理不清的关系了,不要再回避了,好吗?”
屋里很静,静得只听得到靠近的两人,不平的呼吸声。
手,被轻轻握住,带着一丝冰凉的颤动:“牧少!”澜汐的眼里有坚定,牧瑞渊欣喜若狂!
牧少,谢谢你的执着,让我有勇气踏出这一步,也许前面等着我的还有很多很多无解的忧虑,但是,我更害怕继续退缩会失去你,我如此贪婪,要抓住触手可及的你!
“澜汐,你想清楚了吗?”握紧这双手,牧瑞渊一脸认真严肃:“这辈子,我不会放手了!”
“这辈子?”澜汐却惊恐地想把手抽离,无奈手已被牢牢抓紧。
“你,对我没有信心吗?”果然是澜汐,牧瑞渊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吓退决心已定的人。
“一辈子太长,你又何必急着承诺?”澜汐小声说道。
“那就换个说法,除非生死才能把我们分...”
“不要再说了……“牧瑞渊的嘴被澜汐急急的捂住,害怕他说出更加骇人的语录。
双目凝望,澜汐的手被抓住,牧瑞渊看着面前的人,她眼中的柔情胜过千言万语:“对不起,让你等我这么久!谢谢你,这么久还在这里!”
爱总让人有无所畏惧的勇气,这一刻,我想告诉你,牧少,我一直很喜欢你!
“澜汐,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