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被单放到窗户外之时,我的双腿还没有攀上窗台。
门外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糟糕。被发现了。外面黑漆漆的,别墅的空高特别高。二楼到一楼是商品房三层楼的高度。
建造别墅的开发商也太实诚了,我第一次抱怨不偷工减料的开发商。
后来我才得知,这块别墅的开发商是苏氏集团。
我听见了手拧门的声音,掉下去不折断双腿才怪。
我可不想看见血肉模糊的短腿。
我匆忙将东西塞进衣柜,用最快的速度关窗。跑到床边,把被单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门拧开了。我记得晚上睡觉之前反锁住了门,为什么还打的开?
房子是苏俊宁的,也许他家的锁是特制的。
不用看,我都知道进来的人是苏俊宁。
我背对着他。静静的等待他想做什么。
怪异的光芒在我背后梭巡了一下,接着,床垫往下一陷。
苏俊宁翻身上了床。
我心想。他想干嘛?回来睡觉?
我先不动,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卧室里的温度很冷很冷。死一般的沉寂。
苏俊宁一声不吭,彼此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心却遥遥相隔的咫尺天涯。再也无法愈合的完整无缺。
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争吵一句。
我很累,只想快点离开他的掌控。
僵硬着身体,苏俊宁的手忽然从身后我的胳膊下穿过去搭在我的腰上。
我条件反射的身体抖颤了一下,没来由的恐惧。
轻轻的一个动作,苏俊宁感受到了。
“你没睡?”平静的声音在静默的空间响起。
我闭着眼睛,不理不睬。
我的气还没消散,心里全是对他的怨怒和不满。
我不争不吵,不开口说离开。
因为我知道说了等于白说,苏俊宁决定的东西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何须浪费口水。
苏俊宁等了半天,见我不回应。
有些烦乱的厉声质问,“我知道你没睡,你不用装睡,不理我。”
苏俊宁的口气好像胸口压着巨大的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气。
我又何尝不是被他伤的鲜血淋淋,今天的后果都是他亲手酿成的。
他可知,言语中的伤害是最伤人的,它可以毁灭一切美好,何况我们之间的美好少之又少,矛盾和争吵占据了多数的交往时光。
“苏薇,你哑巴了!”他狂躁的抓了抓头发,拧住我的胳膊。
想用暴力逼我就范,我坚决不理他。
苏俊宁面对无动于衷的我,彻底激发了他的癫狂,他苦恼,纠结。
冷战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我从床上起来,刻板着一张脸,苏俊宁的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
苏俊宁积极的起来,燃起热度的眼睛触及我冷漠疏离的脸,他的欣喜一下子淹没,瞬间掉进了无尽的冰渊。
“苏薇,我们谈谈。”他开口,急急忙忙的绕到我的前面,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眸认真。
我讨厌他的触碰,正是他的强迫,我才怀了孩子,他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自己做的孽怪罪到我身上,我恶心的不想多看他一眼。
“拿开你的手!”我用无比冷的口气命令他,我此刻能够站在他面前,没有做出冲动之事,他该感谢我的理智。
看着他的脸,我不由的冒出他对我的伤害和侮辱,无法愈合的伤口一阵阵的撕裂,痛不可揭。
“薇薇,你给我一分钟!”他用祈求的口气问我。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和他这种人,任何的语言都失去了作用。
“薇薇,昨天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怀疑你,孩子肯定是我的,我只是因为你的态度,你不想留下我们的孩子感到愤怒,所以才会那样说。”苏俊宁应该是查到了在英国我只有和他发生过亲密关系。
难怪他的语气这么平静。
换做我真的有问题,苏俊宁就不用这样的方式和我说话。
“苏俊宁,你推卸责任的方式一流,我甘拜下风。”我讥讽冷笑。
“你讽刺我不怪你,是我的错,但你的错误更大,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生下孩子,而不是厌恶的表情,我也不会误会你!我们扯平了。”苏俊宁这种态度根本不是来负荆请罪,一点道歉的真诚都展现不出来。
我扯了扯嘴巴,心底一片的寒凉。
我推开他,“苏俊宁,我们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让开!”
哀莫大于心死,我心灰意冷,连动动嘴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挣脱他的手腕,去浴室洗漱。
从浴室出来,苏俊宁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去吃饭!”他强行拉着我,手腕的力气特别大,拖着我往外走。
我挣扎,他捏的更紧,他的脸色膨胀,十分的骇人。
“你不吃可以,但是不能饿坏我的孩子。”他并不是关心我,而是担心他的孩子。
我无言的冷笑,被他强行拉着去了餐桌旁。
一个生面孔的女佣将早餐端上了桌子,苏俊宁烦躁的摆摆手,女佣立即退下。
苏俊宁用汤匙舀了一碗蘑菇汤递到我的面前。
“喝点汤,你的气色不好。”
我迟迟的不接汤,和他赌气对峙。
我的脸色不好,都是被他气的!
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谁会开心!
苏俊宁的内心暴怒到了极点,他忍着,将汤放到了我的手旁。
“乖乖的喝掉,如果你不想你妈妈担心的话。”
话语里充满了威胁的成分。
我淡定不住了,“苏俊宁,你把我妈怎么样了?”
他对付我可以,卑鄙的用我妈威胁我,我肯定炸毛。
我红肿的眼睛全是戾气,憔悴的脸色升腾起气恼的红晕。
我抓紧了餐桌的布料,下一秒,有可能掀了整个餐桌布。
苏俊宁伸出手抓住了我要掀桌子的手,用力的按住,我动弹不得。
他邪气的玩味笑道:“你妈妈就是我妈妈,作为准女婿,我怎么可能刁难岳母,我打算将岳母接过来,陪着你安心养胎,免得你见不到母亲,岳母见不到你,互相担心。”
苏俊宁是准备让妈妈和我互相牵制,他知道妈妈是我的软肋,同时我是妈妈最重要的人。
“你囚禁我就算了,不能囚禁我母亲!”我激烈的反对。
他一副淡定的神情,“囚禁这两个字太难听了,我怎么会囚禁自己的老婆和岳母,我说过,只是想让你们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安心的生下孩子,你租的地方,既没有佣人,地方又小,孩子生下来没地方住,关键岳母身体不好,你忍心她一把年纪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是最孝顺的女儿!”
苏俊宁的嘴巴一向厉害,充分掐住我最在乎的人掐住我。
我未婚先孕,妈妈知道后,肯定会怪我。
“吃饭,吃完了饭,一起去接你妈妈。”他不容商量和拒绝,我生气却无从发泄,咕噜噜的将汤几口喝了下去。
苏俊宁递给我纸巾,“擦擦嘴巴,满嘴都是汤。”
我重新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擦嘴巴,无视他递过来的纸巾。
我又一次甩脸他,苏俊宁讪讪的收回了手。
苏俊宁要求我下午去见我妈,我不肯。
我妈搬来了,我就彻底被苏俊宁控制,只能安心生下孩子。
生下孩子之后该怎么办?
我不敢想象的那么遥远。
苏俊宁没有勉强我,他似乎特别的疲倦,很累。
我一晚上没回家,怕我妈妈担心,我从苏俊宁那边要来了手机。
当着他的面,接受着他的监视。
他怕我通风报信,叫我妈妈离开。
没了我妈受牵制,我一个人逃跑离开无后顾之忧。
我和妈妈寒暄了几句,妈妈以为我工作在身,不那么担心我。
我不能说的太直白,叫妈妈好好照顾身体,最近我不回家。
打完电话,我将手机还给了苏俊宁。
“苏俊宁,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答应你不走。”我退而求其次,主要是收不到工作的信息。
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必须有抚养他的经济能力。
况且我不接电话,那些工作机会有可能落到别人的身上。
苏俊宁一眼看穿,“你的所有工作必须推掉,怀着我的孩子,去工作,太危险,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两个,不许去。”
他霸道的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强迫我不能接工作,除非孩子生下来之后看情况再说。
他堵得我完全无法反驳。
晚上,我背着身睡觉,别墅那么多的房间,他不睡,偏要和我挤一张床,虽然床很大。但我非常排斥他。
我浑身僵硬,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做了半夜的恶梦,第二天浑身是汗水的醒来。
身体无限的疲倦,却及不上心里的累。
尽管吃住睡都在一起,从外表看,我们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实际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之间有一堵厚厚的城墙横跨在我们之间,永远迈不过去那个坎。
一连三天,我像一具行尸走肉吃了睡,睡了吃,与外界彻底的隔离。
终于我忍受不住了,苏俊宁从外面回来,拉着我上车。
“去哪里?”
“你去了就知道!”他愿意放我走了,还是带我出去喘口气,或者带我去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