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散场。路游牵着我走了,在外面的路灯下,特别心疼的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儿。
“当时真该甩那臭丫头一巴掌,要是早点知道妞妞这死孩子欺负你就好了。”
我摇摇头,把路游的手从我脸上拿下来,我没说没事儿,在没有遇到你们之前,我在酒吧挨打的次数特多。
“并不是每一次别人欺负我,我都有足够的力量甩回去。”我笑着对路游说。
路游听着心里难受,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然后把我搂在怀里。
“走吧,甭回去了,这么晚了,来我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静止的场景。我真的不应该去拒绝路游,毕竟他为了做了这么多跟他身份不符的事情。
我们手牵手在路灯下走的过程中,瘦子给路游打了个好几个电话,反正就是特别聒噪张牙舞爪的问路游咋这么快就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啥的。
路游随便敷衍了两下,就挂了电话,然后拍着脑袋,“我忘了,你手机掉河里了是吧,明天去给你买一个。”
我没说话。掉河里的那个手机是言语送的,当然我没告诉过路游。
不过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不然的话,怎么会在说到我手机掉河里去的时候,表情特愉快。
我们拐进另外一条街,我总感觉我们正在走的这条街特别熟悉,像是走过无数遍。
当然,我们的身体机能会这么表现出来,证明我们实在走的太多了,所以自然反应。
后来,无可避免的倒了目的地。
站在四合院面前的我,这整个人都是懵的,特别懵。
这就是我和言语住过的地方,曾经是言语母亲留给他的四合院,后来被银行给拍卖。
“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我怔怔盯着路游。
路游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点点头说是。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比我自己猜到的更加残忍难受。
路游开了门,笑着揉揉我头发,声音特别轻巧的说:“我知道,你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痛苦过。”
一句话戳到心窝子,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没哭出来,路游弯腰要看我的时候,我怕他看见我那个囧样,马上抱着他。
头埋在他怀里,眼泪全沾在他衬衫上。
路游笑着一直轻轻拍着我后背,像哄孩子一样。
“好了好了,我们家的以浅越来越爱哭了,不过以后只可以在我面前哭。别人不但不会心疼你,还会嘲笑你,知道吧。”
我使劲儿点头,我说我知道,我说要是一开始就遇到的是该多好。
“现在也不晚。”
········
还是原来的模样。所有的装潢都没有被换掉,在我眼里,那种朴实的陈旧的感觉,看起来没有特别乍眼。
路游轻车熟路的去开了灯,牵着我的手进屋。
里面的家具全换了,我知道路游有洁癖,能保持这个院子没有被改造,路游已经很仗义了。
端过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然后笑着跟我说,他只能把这个院子先买下来,不然的话,让别人买去,可能永远来回不来了。
“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路游笑着把房产证拿出来。
我楞了一下,我说我没有同意写我的名字在就能写?这在法律上行得通?
路游笑着将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他说他认识房产局的领导,都是以前他爸的部下,办这点儿小事情不难。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路游挺接地气儿的人高高在上。
“反正你喜欢这里,所以就买下来送给你,可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土豪,这算是物归原主,至于你送给什么人也好,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买下这里的时候,你的名字是保密的,没人会知道这是你的房子。”
路游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套,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神秘买主,归根结底会是我自己,这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
后来我平静下来也接受了这个现实。路游要为自己没有说,就做了决定道歉。
“但是以浅,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都没送你什么礼物,我真想送你个像样的礼物,我觉得这个房子还不错。只要北京市一直都在,这里一直是市中心的话,那就一定会升值的。”
我无奈的叹口气,其实路游还没全说出来,他知道,这个房子是人家言语的。就算是我现在这里拿了房子。迟早一天我会给他的。
毕竟,感谢他,在自己承受那么大压力的时刻,都没放弃过我。
夜深了,因为要接近夏天,所以很多夜间出来的鸟类开始各种觅食。
外面不算是安静。
我们两个和很多普通过日子的人一样,关上门儿,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客厅里路游装了一个特别大的投影设备,在家里看电影特别爽。
“我和你一起去德国吧。以浅。”
靠在路游身上看了半夜的电影,路游跟我说了这样的话,我的心一下跳起来。
瞬间清醒。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德国?”
可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觉得我的秘密包裹的特别严实。
路游还是一直盯着电影画面,手一直在我头发上磨砂,笑得特别温柔,“因为我想多一点儿了解你,所以给你们校长打了电话。他说你同意了,去德国。”
我没觉得路游给校长打电话是调查我或者是怎么着,我只觉得他能憋到今天再跟我说,一定特别难受。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么?”我也轻声问路游。
路游说那当然。
“就算有一天你做错了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然后蒙起眼睛来告诉自己是全世界都错了。”
我只相信你。
我心里颤了一下,从来没有颤的这么严重。
路游是另一个言语,现实中的言语,就算是跟我温柔的笑也难以摆脱他刚强的气质。他从小的生长坏境就是那样,一个人死撑着死扛着,所以对一切都很冷漠。对爱情,他已经尽力。
而路游,和言语有着一样思维绅士感的男人,像小孩子,每天都笑得那么开心,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冷气逼人。一般情况下,都是温柔,甜腻的温柔。
而我,从一个女汉子退化不成温柔的女人。那种面对温柔的路游手足无措的感觉,没法改变。
我们互补。这就是人们说的一物降一物。我降了言语降不了的路游。
路游跟我说,这段时间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一方面是这样那些狗仔队没法翻墙偷拍,住的安逸。另一方面,他想体会一下言语的那种孤独感。
“我想知道,以浅喜欢言语身上的那种孤独感究竟是什么。”路游笑得特别好看。
我记得几年以后,有个叫乔任梁去世的消息轰动了当时的娱乐圈,所有不管是不是乔任梁的粉丝,在他死后,都纷纷成了他的粉丝。
后来的路游退出娱乐圈,但是笑起来那颗和乔任梁一样的小虎牙确实蛮好看的。自然这是后话了。
没人能抵抗一个大孩子的撒娇,我也是。
“以浅我就和你一起出国吧,好歹我也会德语,可以给你当翻译。”
“以浅以浅,我会做各种料理,到时候你去上课,我每天接送你上课下课,然后给你做好吃的料理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哎呀以浅,你第一次出国根本不知道国外多险恶,简直就是险象环生啊。坏人特别多。所以没有人自己一个人跑到国外去,是不是啊。”
我无奈的看着他一直在各种撒娇各种一脸严肃的跟我说国外多不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总结出来,“要不然以浅,你不要出国了好不好,我给校长打个电话,让他把名额换一下。”
看着路游那期待的小脸儿,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一点,我特感谢路游。那就是他没有自作主张把我出国的名额取消掉。虽然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这一点儿上,我所有的朋友都一样,给一个人自由,让他自己去做决定。不要插手。
“不要。”我吃了一颗路游为了收买我拿来的腰果,不错,挺好吃的。
路游哀怨的看着我一颗接一颗的吃腰果,然后窝在沙发里想了很长一会儿,后来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自己个儿特别有深意的笑了。
“决定死心了?”我试探下路游。
路游笑得那叫一个口是心非,狂点头。我也笑笑,因为他那个样子特别可爱。
塞给他一颗腰果,他吃的特别香,冲着我傻笑,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路游手指插进我手指缝里,我们十指相扣,看着彼此。
我不知道路游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想的是,要是人一生总要和一个人一起走下去的话,无疑路游是最适合的结婚对象。
我们之间应该能向那些夕阳红的老夫妻一样,满头银发的牵着手一起走在公园。然后在各种年轻人的羡慕下过完一辈子。
“早点休息吧。”我看着路游累的已经闭上眼睛睡着,把他的腿完全搬到沙发上,盖上被子。看着他平稳的呼吸。
而我,明天还会有大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