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凌锐是学着伊布拉的方法用鹅卵石丢出去,然后观察是否会下陷,以此来判断流沙的范围。后来他发现,凡是流沙表层下面的沙子,和实地上的干燥的黄沙是不一样的,稍微有些潮湿,看颜色就能分辨出来了。他随即用手杖挑起了黄沙。一路找一路以鹅卵石放在没有流沙的实地上,做好标记。这样一来行进速度就快了许多。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发现好像这潮湿的沙地已经不见了。他立刻叫伊布拉过来看。伊布拉将一块鹅卵石扔了出去,没一会儿就陷了下去。伊布拉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太阳起来了,这办法行不通了,还是只能用鹅卵石啊!”
这沙漠里是几乎不下雨的。日正当空,被烈日晒上几个小时之后,即便是流沙下层的黄沙,也会变得比较干燥。所以凌锐发现的这个办法只能是在清晨和上午温度不高的时候才有用。
随手丢出的鹅暖石,就像是丢到了水面上,直接就沉入沙子里去了。连一块石头的重量都承受不住,可想而知,要是人踩上去,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走出一段路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沙丘上,回望走过来的路,那些标记出来的鹅卵石,连成一片之后竟然有那么大一片的范围。凌锐喃喃自语道:“怎么这片流沙这么大!如果地下水这么充裕的话,应该可以形成绿洲了吧!”
“这里以前是有个名叫‘锡安’的古国的,就在这片沙漠的边缘。由于沙漠化日益严重风沙的侵蚀,数千年来,原本的土壤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虽然有地下水,但这块土地荒芜的命运却无法改变了。”萨米是研究神秘学的,所以对世界上各种消失的文明和古国、部落都有研究。而且这次来之前,她还做足了准备,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听了她的话伊布拉插了一句话说到:“这里几十年前,还有个部落的,现在全部搬走了。那最后一片绿洲根本没办法抵挡风沙啊!”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成片的晚霞变幻出一片片的奇异形状。让他们不由得驻足眺望起来。
“哦哦……哦哦!”一个低沉地嘶吼声响起,他们顺着这声音望去。原来是伊布拉的伙计,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在前头又跳又叫的嚷嚷。而他指着的是左前方一片枯黄色的树林,枝干树条都是光秃秃的。
“那是锡安王的胡杨林……”伊布拉高喊着说道,“我们走出流沙区了!”
在沙漠中行走,为了减少水分的流失,旅人们一般都是不太说话的。在这种沉默的状态下,孤独感自然是一直伴随着人心的。而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漠里,即便是看到远处的一棵树都能让人兴奋不已,更何况是这片胡杨林代表着他们离开了危险的流沙区。。所有人都满心喜悦地想那胡杨林奔跑而去。
当他们来到胡杨林的边缘,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蔓延近十里的范围内都是枯死的胡杨树,有的已经倒伏在地了,有的还依然屹立挺拔。这一大片枯死的胡杨林,以各种奇形怪状,显示着它们曾经的郁郁苍苍。这种死去的生命,比活着地更能打动人
心。
这片生机已绝的胡杨林伫立在在荒漠中,枯枝虬结着挣扎着直指苍天,仿佛在控诉着岁月的无情,弥漫着一种来自远古的悲凉!树下还依然顽强地长着一些斑驳杂色的灌木,就好像维罗迪的油画中那抹色彩对比最强烈的亮色向天际延伸而去。
入夜时分,由于走出流沙区的喜悦,他们都睡不着。索性就围坐在篝火边聊天。伊布拉常年在这沙漠中行走,对这边的风土人情非常了解。听着他讲述那些异族部落的传说,他们听的都很入神。
“按照你所说的,这个居延部落很可能是锡安古国的后裔。”萨米以其学者的态度审慎地对待每一个不起眼的线索。刚刚伊布拉讲述了那个数十年前还生活在这附近的居延部落的传闻。萨米听着听着,不由得和资料里描述的锡安古国联系了起来。
这个部落和锡安古国很多习俗上都有一种传承性。这种传承性对于历史研究和考证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证据。
听萨米说道这个消失了的锡安古国,凌锐不由得问道:“这个锡安古国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按照萨米的说法,这个锡安古国,其历史比索诺建城都要早。据说锡安古国灭亡后,其后裔除了一部分留居在沙漠中之外,其余的大多都向南迁移了。穆族就是锡安人的后裔。
锡安的消失最主要的原因是自然的生态平衡被破坏了。锡安古国地处从东皇经两河流域向欧拉前行的陆路要冲,这里有一条古丝绸之路是古代连接东西方的南线。北边因为要从霸州翻过哈迪斯峰和广袤的黑森山脉,路很难走。所以主要的东西方交往通路还是锡安这边。
锡安也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两河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但也正是这样东方的草原汗国乌陀、邪陀、图勒、阿勒泰等等游牧国家,经常会试图将自己的影响力扩大到锡安的国土上,而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战争。
为了能够拥有强大的实力抵御外侮,锡安人鼓励生育,人口迅速扩张。为了养活日渐增多的人口,人们开始过度垦种。而那些水利设施、良好的植被因为这种过度的开垦而受到了严重破坏。锡安人还盲目砍伐兴建强大的城堡,随之气候反常、水土流失,风沙侵袭,河流改道。这里的生态越来越差了。
后来有一年两河流域瘟疫横行。这种瘟疫就是穆族百姓常说的“热窝子病”。村庄一片片的死亡,家庭也同样是一族族的病死。这此的瘟疫大流行,使得锡安人无法再在这里定居下去了。他们开始向南迁移。
至此,辉煌的锡安古国也永远在历史长河中销声匿迹了。只留下这片被称为锡安王的胡杨林的王家园林犹如鬼蜮一般,留下了诸多不解之谜。
“这块地域之所以形成流沙和被沙漠侵蚀,应当和当时的锡安人的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关系。正是他们自己的错误才让自己尝到了恶果……”萨米一边摇头一边叹道。她的话语中既有对逝去的文明的惋惜,也有对自然之力的敬畏和无奈。
当时在看到关于锡安古国的一些资料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深的感受
。但今天亲身来到了这消失的古国留下的唯一遗迹,回忆着一个在历史上曾经有过数百年辉煌历史的古国的消失,萨米也是有些唏嘘不已。
听完了萨米说的话,伊布拉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热窝子病就是瘟疫啊!怪不得呢!当初这居延部落就是因为发生了热窝子病,死了好多人呢。只剩下少数一部分最后迁走了。”
伊布拉在说这话的时候,凌锐突然间看到了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这让他对这双眼睛的主人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这家伙从不说话,在他们这一行人中有时候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今天这个偶然地发现让他对这个平凡地仿佛空气一样的人多了几分关注。
过了这个胡杨林之后,他们离进入黑森山脉的入口已经不远了。
在沙漠中行走,就像是踩在海绵上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比较吃力。不过他们现在不能骑骆驼,这么长一段沙漠过来,骆驼身体内的养分消耗地也差不多了。还有不少的物资要它们驮的,累垮了可不行。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已经坚持不住骑上骆驼的两个女人兴奋地喊起来了:“到了!到了!”
她们骑在骆驼上要比凌锐他们步行的看得远,她们看到了在前方,有一片绿色的植被。既然看到了树这说明前方的沙土之中有了土壤的存在。
在伊布拉的招呼下,他们都骑上了骆驼。这时后凌锐又有了一个新发现。以他的实力这么长的一段沙漠步行已经有些疲惫了。但看这琼斯教授和伊布拉两人只是外表看着很累的样子。但他们刚刚翻身上骆驼的时候,那个动作似乎并没有他们外表看起来那么累。就包括那个不会说话的伙计也是颇为的敏捷。
凌锐的双眼不由的眯了起来。看着前方那三个人骑在骆驼背上的背影,凌锐的心理越发地好奇了。
走近了那片绿色植被他们才发现,这是几棵生命力最为顽强的植物——胡杨。
胡杨这种植物被人称为“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对于这最后的两句他们刚刚从“锡安王的胡杨林”过来,印象自然是非常深刻的。
“这下面一定有水源!”伊布拉下了断言,正是因为有水源的存在,这几棵并不高大的胡杨树的枝桠上还有着绿色,并没有死亡。
胡杨树这种植物靠着根系的发达保,只要地下水位不低于四米,它们就可以顽强地生存下去。但当地下水位在六米以下,它们就会变得萎靡不振。如果地下水位低于十米,胡杨树就会渐渐死亡了。
他们找到了地下水源,补充了一下携带的饮用水。休息了一万之后,第二天清晨,他们骑上骆驼继续向北行进,按照伊布拉的说法,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离黑森山脉不远了。
离开这几株胡杨树组成的小小绿洲,满眼依然是黄沙。但在地上,他们已经可以时不时地见到一些小石块,这些都是狂风从不远处的砾石滩卷来的。到了砾石滩他们就是到了黑森山脉的山脚下了。
离他们的目的地也就不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