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万岁姚承水驾崩的消息让这六杰齐心合力的瞒住了。可皇长子府遇刺的消息,让姚如兰衡量再三,有意的报了案。抛出德福当成刺客送进刑察院,是招险棋,他拿定无论如何,到了何种地步,这德福也不敢说出自己是王府的家丁。信息不畅通,那匪头只知道来了七个回去六个,又听说我们往刑察院送了一人进去,不想法子搭救,也要想法子灭口。这样一来,比问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刺客有趣。
父亲还是似梦非梦的躺在床上,满口的胡言乱语。一会儿说什么,别杀我,千万别杀我,一会儿又是天杀我,天杀我,太医现在也是手足无措的在王爷床前来来回回的踱步。指望着短期内让他恢复是不可能了。
今天下午,姚如兰以长子长孙的身份进了皇宫见了皇后。虽是祖孙,但帝王家无情,却是千古至理。田氏以宫女得封为皇后,此等际遇奇之又奇。她对诸子虽是疼爱,然十指长短不一也是有的。对这个长子长孙姚如兰的疼爱比诸子更甚。听得通报,是他来问安,马上召见。
“如兰总算想起哀家来了。”嘴唇笑得还没有合上,发现孙子今天的神色不对。忙问:“这是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是谁惹了你?”
“皇奶奶,我父亲他……”话没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准是他,仗着自己是你的父亲,又训教你了吧?”田皇后宠溺的说着,用手抚摸着孙子轻声的安慰:“我让人说他去,小小年纪不能日日的用功课紧着你。”
“皇奶奶,是我父亲被刺了。”
“什么?你说什么?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奶奶,是我父亲刺了,现在重伤。现在不知道是谁做的。”
“此事报刑察院了吗?”
“报了,我想,做为皇室,更应该信任和尊重国家的机器。府里的人,捉到一个活的,也送进了刑察院。”
“好,我孙子真是长大了呢,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的。”
“父亲伤重,嘴里胡言乱语,口口声声喊着保护娘,……”
“哈哈,你小子也会甜言蜜语的哄人。不过听来很舒服。”
“不是,皇奶奶,……”想找点什么话补全。可一时也没合适的字眼,满脸憋得通红,嘴微微的一张一合。看他的窘态,让皇后好不心疼。
“你这崽子,学成这样。我让个宫人随你出去,探看一下。皇宫的规矩多,我一时半刻没个理由也不得出去。况且现在你皇爷爷也正病着,连我这里都不让去看,好不让人担心啊。”
“皇奶奶,咱先不让皇爷爷知道,等他老人家病好了,找个时机再说吧。皇爷爷身系天下。”
“如兰啊,你回吧,有什么事,让随你去的宫人带话来。”
“是,皇奶奶。都是我不好,你这些天本来就……,我还来,……”
“这是大事,你不来说一声,怎么成?有事,找你叔叔们商量商量,毕竟是至亲骨肉,总比别人不同。”
“是,如兰告退。”
看着孙子影子见不着了,田皇后有些发楞。谁有胆子找上府门去刺杀皇长子?这事情绝不简单,皇帝抱病,皇子被刺,想个法子查出些眉目来才好。中土建国九十年,这四五十年来边境安定,不用每年征调兵丁。基本上风调雨顺,一副国富民强的样子。太平盛世?看先祖纪事时,豪情万丈热血沸腾,恨不得早生几十年,也痛快的打打杀杀,史载当年是军民一心,上下一心,一致对外。想不到没了外患,这内忧,哎,这内忧竟比我患还要多。朝臣结派,民众信教,曾经同心同德的中土,成了龙蛇混杂之地。敢谋划刺杀皇室,决不会仅仅是胆大的。这后面只怕还有阴谋。万岁七个儿子,倒也禁得住。
“来人,去请章佳华,就说,我这里有上好的明前茶,要她来一起尝尝。”
有人称是去请。田后这里自已闷坐竟出了神。
“皇后娘娘,章佳华奉旨来了。”贴身的小宫女,进殿禀报。没见皇后有下文,很是纳闷,皇家规矩多,也不敢自作主张。偷眼看去,皇后竟是粉面通红,眉眼间微露喜色。看这神情,想是为什么事高兴,多半是没听到禀报。声音拨高,再次启奏:“皇后娘娘,章佳华奉诏进宫。”,声音很响亮,皇后听得一楞,想着刚刚……,不由大怒:“何**胆,在这里喧哗?来人,拉出去,教导教导。”小宫女不敢出声,这教导教导,要是遇了狠心的人来执行,也可能要了性命。章佳华在外面侯的早就不耐烦了,她是武将家出身,行事雷厉风行。这半天的等待,换来的还是等待,丈夫遇刺,哎,这个时候,皇后婆婆还要唤她来喝什么茶。看到身旁的太监站在那里都快睡着了的样子,虽说有些好笑,可也只敢在心理。走上前几步,央求道:“烦劳公公再代为通禀一声,就是章佳华已经奉诏入宫。”嘴里说着,手里递着,公公含笑应道:“王妃不用着急,我就这再派人进去回。”
约有一刻钟吧,笑意盈盈的公公终于来说:“王妃请!”
一般的婆媳天天见面日日在一起,这皇家自是不同,从嫁给皇长子到现在,只是逢年过节才有机会晋见皇后,对这位婆婆陌生得紧。真到相见时,还是如同新妇一般。想我说话直接,如今要奉迎一些才好。想着,不觉已到内室。不知怎么样开口,正在踌躇,就听得皇后先说:“如兰说,他父亲遇刺,你怎么看?”
“王爷伤很重,听说只抓住一个,被送进了刑察院。”
“是你让兰儿做的?”
“不是,他年纪虽小,但做事不喜欢旁人指手划脚。”
“此子成材啊。”
“皇后千岁谬赞。”这六个字出口后,闭口不语。静静的侍立在皇后旁,等着皇后问询。这孩子,说话的口气,哪里象是一家人。转而一想,谁又能指望帝王家有情?毕竟是儿子媳妇,说话隔着再远,也不能不为你们谋划。叹了一声,说道:
“既然事出你府,你就逃不了干系。会是什么人做的这事?”
“敢来刺杀皇子,必是大有来历,只是现在一头雾水,不知从何查起。”
“只说想不想查?““想,想查出来食尔之肉。”
“哈哈,王妃好武,说话比男子还狠啊。看来你们夫妻情深哪。想查就要想法子,你现在可有什么主意?”
“一切听皇后千岁安排。”
“不如,咱们私访?”
“私访?娘娘,此事干系甚大,皇后出宫是要……”
“你这是想到那里去了,我让自己的弟弟去查,你用你的娘家。”想了想似觉不妥,又道:“刑察院,那是正差,你我做的当然是私访了。”
“这,……?”
看章佳华欲言又止,皇后追问:“有什么不好说的,毕竟是我的儿子,怎能坐视不理呢?”
“如兰他,已下命令,不准任何人出府。要不是有皇后您的旨意,王府中,现在无一人能出得来。”
“此子可教,那你在这里修书一封,我派人去送到你的娘家。”
王妃满面涨红,支支吾吾更甚刚才。皇后问:“怎么了,脸竟这样的红?”
“皇后千岁,佳华不会写字。如果口述,无法核对真假,娘家也怕落人口实,必……所以,所以……”
“武将家,不重文,女儿家,更以无才为德,不知害了多少儿女啊!”感慨过后,又说:“既这样,你先回府吧,凡事都有因果,顺其自然最好。”
“是。”章佳华应声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