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这是本世子在云南的小妾,你们谁敢动本世子小妾的一根毫毛,老子一本奏上朝廷,看朝廷找谁算帐!”吴远明一只手搂着沐萌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指着佟国维、魏东亭和胡宫山喝道:“叫你们的人滚,这里只有平西王治下的良民,没有什么沐王府的反贼!”
“什么?!”吴远明此言一出,除了老狐狸姚启圣不动声色外,包括另一条老狐狸刘玄初和当事人沐家姐妹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叫起来,沐萌更是惊得连被吴远明当众搂抱的羞涩都忘记了,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到吴远明脸上,恰好吴远明也色眯眯的转目去看沐萌,两双迥异不同的目光一撞,沐萌立即羞得扭转红得发烫的脸庞,心中已然明白吴远明的用意。
“世子,你说这些人是平西王治下的良民,这话你可敢负责?”佟国维阴阴的问道。吴远明见沐萌没有从自己怀里挣扎出去,已经知道自己有戏,一边臂上加力悄悄把沐萌抱得更紧,一边耍无赖道:“本世子说的话当然敢负责,他们几个人都是出生于云南的大清百姓,户籍在五华山登记造册了的,佟大人如果还不相信,可以派人去五华山找藩户厅的人查验他们的户籍登记;如果五华山上拿不出他们的户籍名册,本世子甘领国法!”
“你!”佟国维也被吴远明的无耻气得说不出话来,先不说从北京到云南相隔几千里路无法查验,就算真派官员去查户籍名册,等官员到达云南的时候,五华山上早就‘造’出包括沐家兄妹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内的所有户籍名册了——而且还是如假包换的正宗五华山藩户厅出品!而吴远明丝毫不给佟国维半点反击的机会,又向沐萌亲热的说道:“老婆,云南官府开给你的路引,被你在路上弄丢了对不对?还有你哥哥和你家仆人的路引,也全被弄丢了对不对?”
“谁是你老婆?”沐萌红着脸先在吴远明背上捏了一把,然后才答道:“不错,我和哥哥在路上遇到强人,所以官防路引全丢了。”吴远明打蛇随棍上,大模大样的说道:“没关系,平西王府就是咱们家开的,我写封信回去,叫他们给你们补办几张路引就是了。”吴远明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了口,自然又换来沐萌的一记粉指玉爪,不过沐萌用力甚轻,比之昨夜对吴远明的毒打简直是天壤之别。
“听到了吗?她是我老婆,不是什么沐王府反贼!你们要是再不滚,就休怪本世子不客气了!”吴远明仗着有个好爸爸撑腰,在前锋营和善扑营这两大皇帝亲兵队伍面前仍然大呼小叫,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而前锋营统领佟国维和善扑营统领魏东亭虽然心中有气,却又拿这个泼皮无赖毫无办法,更不可能与这无赖开打。惟有胡宫山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向吴远明拱手问道:“世子,如果胡某拿出证据证明这些人是沐王府的反贼,不知世子怎么处置?”
“你有证据?”吴远明瞟一眼胡宫山,顺口答道:“如果你拿出真凭实据,这些人本世子自然交给你们;可如果你的证据是捏造伪造的话,那世子可就要……!”胡宫山冷哼一声,抢着说道:“那胡某任凭世子处置!”说罢,胡宫山扭头走出人群,大概是去准备证据去了。
“乖老婆,你们沐王府的叛徒要登场了。”吴远明凑到沐萌耳边低语道。沐萌大吃一惊,连吴远明对她的称呼都忘记计较了,低声问道:“那怎么办?我们可别连累了你?”
“这个老婆不错,起码比史鉴梅和李雨良强十倍。”沐萌关切的话语让吴远明颇为舒服,低声邪笑道:“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到乖老婆的一根毫毛。”说罢,吴远明扭头向吴福使一个眼色,吴福这些天一直陪伴吴远明左右知道吴远明的心思,早将耳朵凑到吴远明嘴前,听取吴远明的低声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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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又涌动起来,艰难的让出一条狭窄小道,胡宫山领着一个畏畏缩缩的青年男子昂首而入,待看清那男子的容貌时,沐萌柔弱的身体一阵颤抖,低声向吴远明说道:“被你说中了,果然是白凌松叛变了。”吴远明一笑,低声答道:“现在相信我是好人了吧?别怕,呆会你坚持说不认识他就行。”
“世子,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胡宫山一指跟在身后的白凌松,阴笑着向吴远明说道:“看到了吗?他原来就是沐王府的人,现在弃暗投明归顺了朝廷,沐王府的每一个人,他可都认识的。”
“是吗?”吴远明徉做好奇的歪歪头看看白凌松,惊叫道:“对!他就是沐王府的反贼,昨天晚上绑架我的刺客里,就有他这么一个人!”
“你疯了?”沐萌大吃一惊,瞪着吴远明问道。一时间,沐萌几乎以为吴远明已经反悔要把她们兄妹交给朝廷,情不自禁的挣脱了吴远明的怀抱。胡宫山也以为吴远明怕了,微笑道:“很好,既然世子承认他是沐王府的反贼,那他可以充作指证沐王府反贼的人证么?”
吴远明搂不了沐萌,也就双手抱胸了,大模大样的说道:“可以,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吴远明的回答让胡宫山、佟国维和魏东亭等人面露奸笑,因为吴远明已经屈服。沐神保和沐王府的其他人则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吴远明,沐萌更是在心里后悔刚才对吴远明的态度,觉得自己白白被吴远明占了便宜。惟有刘玄初松了口气,也以为吴远明不想为了沐王府而加深与朝廷的裂痕了。
“世子高明。”胡宫山先微笑着向吴远明一竖大拇指,接着转向白凌松,得意洋洋的说道:“白凌松,你立功赎罪的机会来了,去把沐王府的反贼全指出来,你就等着领赏和升官发财吧。”
“奴才多谢胡爷提携。”白凌松的头几乎低得贴到地上,发自内心的向胡宫山感谢一句。抬起头来时,白凌松的脸上已经尽是得意,又向吴远明拱手道:“世子明鉴,昨天晚上奴才卧底沐王府时受情势所迫,对世子多有得罪,望世子谅。”白凌松对吴远明态度恭敬,本是因为吴三桂一家权势熏天,到了官场上吴三桂动一根小指头就能把白凌松捏成粉末,所以白凌松想讨好吴远明免得被秋后算帐。可白凌松没想到的是,他的奴颜屈膝并没有换来吴远明的原谅和最起码的客套,而是……
“放你娘的狗屁!”吴远明一蹦三尺高,涨红着脸指着白凌松大骂道:“原谅你这狗杀才?做梦!”吴远明一把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胸口遍布的鞭痕——绝大部分是沐萌的杰作,吴远明指着伤痕咆哮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沐王府反贼做的好事!你们把老子打成这样,老子恨不得把你们千刀万剐,还想指望老子原谅你吗?”
“世子,小人……小人罪该万死!”白凌松被气势汹汹的吴远明骂得连连后退,苦着脸赔笑道:“但是冒犯世子的人不是小人,世子千万不要怪错了好人。”
“好你妈个蛋!”吴远明咆哮道:“你们沐王府的反贼和我们吴家不共戴天,老子要把每一个沐王府的反贼都碎尸万段,你也是沐王府的反贼,老子也要宰了你!”咆哮声中,吴远明从吴福手中一把抢过已经装好火药和铅弹的短铳,又从吴福手中抢过一支已经引燃的火褶子……
“不好!上当了!”直到此刻,胡宫山才发现吴远明的真实用意,赶紧扑上去抢夺火铳时,吴远明已经把短铳的引信点燃,青烟自火铳上升起……
“砰!”胡宫山身形速度再快也快子弹的速度,一声巨响过后,白凌松脸上和胸口已经多出无数血窟窿,肮脏的鲜血溅得四处都是,人也身形稍微一晃摔在地上,当场毕命。
“混帐!”好不容易在沐王府收买的叛徒被吴远明轻易杀掉,胡宫山惊怒交加中失去控制,竟然一掌往吴远明当胸劈下,胡宫山的掌力和掌速何等了得,吴远明又不会半点武功如何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胡宫山的肉掌劈到胸前……
“小心!”白凌松毙命在吴远明枪下时,沐萌已然明白吴远明的真实用意,眼见吴远明遇险,沐萌想也不想就用身体撞开吴远明,让吴远明逃过胡宫山这致命一掌,但沐萌自己的右肩却被胡宫山劈中,被劈得“喀嚓”一声肩骨断折,樱口中鲜血狂喷……
“老婆!”吴远明惨叫一声,疯狂的吼道:“胡宫山行刺本世子,给我杀!”
“杀!”皇甫保柱带来的吴三桂卫兵高声齐喝,十余柄钢刀向胡宫山迎头砍下,好个胡宫山,身形一矮右手抽出一柄短剑横扫,只听得“当当当”连珠声响,在胡宫山精湛无比的内力配合下,十余柄钢刀应声而断。但吴三桂卫兵毕竟人数众多,钢刀虽被斩断,中路却又刺来十余支长枪,同时后排吴三桂卫兵跟上,又是十余柄钢刀斩落。胡宫山避无可避,只能反手抓住一名善扑营武士摔向前方,虽说那个倒霉蛋立时被吴三桂卫士斩成肉酱,但胡宫山已经抢到他所在的位置,又一个后空翻跃入善扑营人群,借密密麻麻的善扑营武士为他挡住吴三桂卫队的追杀。
“杀!”吴三桂卫队再向前追杀胡宫山时,前锋营和善扑营队伍已经拦在他们面前,双方各执刀枪怒视对方,混战一触即发。好在佟国维、魏东亭和刘玄初等人都知道不能在北京城中血拼,一起大喝命令道:“住手,都退下!”吴三桂卫队和清军队伍这才各自退后一步,暂时隔开一段距离。
“老婆,你没事吧?没事吧?”吴远明眼中含泪,抱着沐萌连声问道。如果吴远明叫沐萌老婆只是为了占点口头便宜的话,那现在吴远明的话语就是发自内心了——毕竟吴远明回到清朝后,沐萌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女人。沐神保也扑到沐萌身边,含泪问道:“妹妹,你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就是骨头断了。”沐萌又吐出一口淤血,凑到沐神保耳边,艰难的低声说道:“哥哥,吴应熊是故意帮我们杀掉叛徒的。”沐神保点点头,答道:“我知道,我会记得他这个恩情的。”沐萌开始还担心哥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分青红皂白找吴远明算帐,见沐神保明白吴远明的苦心心中大安,歪头昏倒在吴远明怀里。
“世子,得赶快找郎中为她接骨,否则会留下残疾。”皇甫保柱凑过来,查看沐萌伤势后向吴远明建议道。吴远明抹去一把眼泪,向佟国维和魏东亭吼道:“佟国维,魏东亭,本世子杀了一个沐王府的反贼,你们要是不服,尽管可以向朝廷参奏!不过你们带来的胡宫山行刺本世子,本世子也会向朝廷参你们!现在该怎么办,你们自己说吧。”
魏东亭和佟国维阴沉着脸对视一眼,都大感为难,现在唯一的人证白凌松已经被吴远明以报仇为名当场灭口,魏东亭和佟国维已经失去了逮捕沐神保兄妹的证据。这样的事要是换到了平民百姓身上,魏佟两人肯定是毫不犹豫先抓人再说,问题是吴应熊并非容易欺负的平民百姓,而是堂堂平西王世子、当朝一品大臣兼和硕额附,没有圣旨就抓他无疑是惹火上身。而且吴应熊身边还带有几百名吴三桂卫士,真要动起手来能不能抓到吴应熊先不说,整个北京城陷入混乱那是肯定的,事情闹得大了,再加上鳌拜推波助澜,魏东亭和佟国维有十个脑袋也抗不下这个罪名。
“魏大人,和吴三桂军队动手不是闹着玩的。”佟国维小声向魏东亭建议道:“咱们还是先进宫请旨,请皇上乾纲独断的好,否则真要是逼反了吴三桂,我们两家的满门九族可就完蛋了。”
和佟国维不同,魏东亭长期呆在康熙身边,深知道康熙现在对吴三桂的态度是暂时忍让,同时孝庄太皇太后也再三叮嘱过魏东亭不能和吴应熊在明面上翻脸,所以魏东亭比佟国维还害怕承担逼反吴三桂的罪名。略一思索后,魏东亭向吴远明叫道:“好吧,就依世子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我们各自上本朝廷,请皇上定夺。”
说罢,魏东亭一声令下,善扑营武士率先撤出迎春阁,佟国维和吴应熊并没有什么杀父夺妻的不共戴天之仇,更不愿冒着抄家灭门的危险和吴三桂军队动手火并,也是命令前锋营撤出战场,飞奔进皇宫禀报事情的经过。至于导致整个事件演变成接近火并边缘的胡宫山,早就混在善扑营队伍中第一批撤出迎春阁,逃之夭夭去了。
“快去找郎中,给我老婆和皇甫将军治伤!”吴远明嘴上叫着要上奏朝廷,可是包围解除后吴远明马上把这句话抛之脑后,抱着沐萌第一个冲出迎春阁。刘玄初本想去拉住吴远明,劝吴远明先下手为强先向朝廷参奏一本抢占先机,但姚启圣拉住刘玄初说道:“让他去吧,现在谁也拦不住他。再说只要鳌拜一天不倒,皇帝就一天不敢向吴家下手。这件事情,朝廷十有**会装聋作哑,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