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风眸光轻颤了一下，看着棋盘上四零五散的棋子。
“师兄，我睡了多久了。”她问。
她是今日清晨才醒过来的，醒来之后，她发现她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突破了化臻。可她却不知道，她究竟睡了多久。
她只记得，她离开九王府之后就昏死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她四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是十方界吧。这个地方空气中所弥漫着的气息，很明显的和她从前所处的那些地方不一样。浓郁而香甜，只是呼吸一口，便让人觉得通体舒畅，浑身的脉络都舒张了开来。
池渊唇线弯了弯，宽大的袖子拂在了石桌上，伸手将棋子收了起来。
“还未达化臻的修为，便敢和羲和族人换血。真不知该说你是，胆大包天呢……还是，不知死活。”温雅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润，这般带着讽刺意味的话竟让人感觉不到半点不适。
楚怀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莫名有种被家长教训的既视感……
“你就那么喜欢他？”池渊状若随意的一问。
可楚怀风却感觉到一股隐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神色微微敛了下来，垂着眼眸，无声沉默。
“从未有人与羲和族人换过血。这个方法，也不过是一直存在于典籍当中。没有人知道，被换了血的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更没人知道……若修为并没有达到化臻以上，换了血，又会怎样。”
池渊最后一句话咬字微微重了一些。
“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死了。”
楚怀风心中怔了一下。
“你就那么相信，为兄会把你救活？”池渊继续说道。
“师兄……我……”楚怀风一时语塞，确实，因为池渊在，她才敢去冒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池渊，她已经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池渊以自己多年儒雅的修养压下心里越发严重的怒意。
他简直……简直觉得，这个师妹所做的事根本罄竹难书。
他嘴角弯着一丝笑意，缓缓道：“这一年内，我用尽了花间岛的灵丹妙药，才让你体内的疯魔之血和你本身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也幸亏，你早已炼化出了须弥小世界，那个小世界也在帮助你融合。否则，今日在这儿与我下棋的，也就不是个人了。”
楚怀风眉角微微抽了抽，她看着师兄的笑怎么这么慎得慌呢。
不过她的注意却是落在了那一年两个字上。
神色微变，“一年？师兄，我睡了一年？”
相比楚怀风的激动，池渊却是老神在在的再也淡定不过。
“不错，算上今日……正好一年零三天。”
一年!她竟然睡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发生许许多多的事了。
那么，萧世宁呢？还有长雪和晚灵他们，如今又是什么样？
像是洞悉了她所有的心思，温润的声音中带不容反驳的口吻：“你如今修为不过刚过化臻境地，且又刚醒来，心境和修为都尚且不稳。一月之内，不可离开花间岛半步。”
顿了顿，池渊继续说道：“而在化臻以上，尚有先天境界，蜕凡境界。每一层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大圆满。”
听着池渊娓娓道来，楚怀风才知道，原来从前自己只知道化臻境界，却不知在十方界中，化臻是最低的修为境界。
在化臻之上，还有先天，蜕凡。这是从前，池渊没有对她说过的。难怪……绯萝和池渊，在面对陈李二老的时候有着那么强大的威慑力。
那是因为，他们的修为本就远在他们之上，甚至有可能高出了不仅一个境界。
“但是，在十方界，每一层境界的每一个时期，都停滞了不少人。也许……有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化臻初期。”池渊不紧不慢的说道：“自然，当修为提升之后，寿命也会随之延长。”
楚怀风皱眉，难道说，十方界的每一个人，修为都在化臻以上吗？要真是如此，一旦十方界入世,普天之下，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吧？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七百年前的东朝之乱。
东朝的灭亡……究竟和十方界有没有关系呢……
见楚怀风凝眉深思，池渊继续说道：“俗世界，人既然分三六九等，那么，在十方界，也是亦然。武道一途，更多的，需要的是天资。这样的人，在俗世界是十万里挑一，但在十方界，却只是百里挑一。”
言下之意，十方界并没有她心中所想的那般吓人，也是有普通的武修者的。
楚怀风下意识的开口问道：“那么师父呢？师父的修为，究竟……”
池渊也没有想到她会提到师父，眼里微不可见的波动了一下。
眼帘微抬，缓缓道：“师父的修为……远远在我之上。”停顿了一下，“而为兄的修为……恰好，刚突破蜕凡。正在，蜕凡初期。”
说着池渊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位武道排行第三的绯萝，应该也在蜕凡初期停滞了二十年了吧……”
楚怀风眉眼也是一怔，二十年……突破一个门槛，竟是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我……现在，是化臻初期。”楚怀风知道，现在自己的修为，才刚突破化臻的境地。而自己的修为，相对于十方界来说……又何其渺小。
“虽然师妹修为着实低了些。”池渊毫不客气的打击。旋即笑了笑，“可是……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是在三十岁以上，才初窥化臻的壁障。在二十岁能够达到化臻初期的，更是各方势力所争抢的天才。”
复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忽然沉了几分，“自然，若……不能为己所用。必当诛之。”
所以那个时候，天澜家的人，在以师妹威胁他的时候，他才会堪堪妥协。
她这么小的年纪，况且还是俗世界的人，就已经堪堪能窥到化臻的境界，已经是足够引起各方势力所忌惮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