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两银子?”丫鬟青雨不敢相信地再问了一遍,“你确定二十两?”
“哦,多了啊,那十五两也行,最少不能少于十两。”在任冬华的概念里,十两银子绝对是巨款,就算是有钱人家,也不会轻而易举说给就给的。
“好,你等着。”丫鬟青雨十分爽快答应。转身出去将门带起。任冬华正异想天开,心想一会带着银子跑牛大力面前去提亲,也不知道牛大力那个大傻子会是什么神情?哈哈……
忽听见外面希希簌簌传来锁门的声音。他扑上去,门已经被锁得死死的。
我靠,什么个意思?“喂喂喂,没有银子就算,你放我出去,我肯定闭嘴,绝对不会乱说。”
门外一丝回音也没有,他贴着耳朵细听,那丫鬟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玛德,这有钱人家就是抠门,十两银子也舍不得。你舍不得就舍不得,直接说不给就是了。这锁门什么意思?把我锁了,让我死在这里,就永远说不了了?
他扒着柴房四处敲打,除了那扇门,这柴房连个窗户都没有。房子还牢固得跟猪圈似的。
我真是一失足成娼妇了。怎么就不晓得防着一下这些有钱人?一个人自怨自艾,以为就要挂在这里了。
听得门外希希簌簌,有人过来了。他立即凑到了门口嚷了起来,“喂喂喂,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放我出去。”
门外那人静静听他喊了半天,这才轻轻叩着门,“老实点,我们小姐过来了。你若再不老实,真别怪我不客气。”是那个丫鬟的声音。
说着她开了锁,推门而进。在她身后,那个大小姐倩着身子款款进了来。
任冬华被丫鬟推着到了柴房的最里面那面墙站着,见着那小姐进来,竟然心头忍不住狂跳起来。这是什么感觉?
“背过身去,不准偷看。”丫鬟扳着任冬华面靠墙站着,背身对着那位大小姐,“我们小姐有话问你,老实回答,赏你一百两银子。”
我靠!“真的假的”任冬华一激动就要转身,被那丫鬟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不准转身。”丫鬟下手还挺狠。
任冬华一边摸着被打的脑袋一边发狠道,“这一巴掌算是还你刚才帮我的人情,再打我,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跟你客气。”
丫鬟笑嘻嘻道,“你老实点我自然不打你。”突然话锋一转道,“你这个乞丐真有意思,一点也不像个乞丐。”
“我本来就不是乞丐。你见过乞丐上山砍柴的吗?”任冬华最不爽的就是被别人叫做乞丐。乞丐都是混吃等死的,他是个上进的人。
“呵呵呵。”丫鬟笑得驼铃一般,“这话不错,那你就老实回答我们家小姐的话,少不了你的银子。”
任冬华默默点点头。
一直站在一旁的大小姐气色十分不好,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软绵绵似乎没什么力气。靠着门框,听二人斗嘴,蓦地想起和负心汉王干靖在一起的时光,有时候两个人因为一句诗、一幅画,也会斗嘴。
“你怎么知道我和……和……和他之间的事情。”
终于等到你开口了。背着身子的任冬华一直在等她说话,一字吐出,果然如自己期盼的那样,带着仙气窜入心房,流经奇经八脉。
“其实呢,我跟王干靖是哥们,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无话不谈。甭说和你之间的事情,就是去趟茅房遇到了点破事也跟我说。”任冬华吊儿郎当随口一说,“当然,这都是假话。”
大小姐和丫鬟青雨被他戏弄,心里不高兴。“你要胡说,一分银子也没有。”
“但是真话,我怕你们接受不了。”任冬华转而十分严肃地说。
“但说无妨。”大小姐语气微弱。丫鬟看着自己小姐的脸色,十分担心,如果这乞丐说出什么刺激小姐的话,会不会让小姐伤了身子。
可事到如今,除了顺着小姐的心思,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告诉别人,告诉老爷,说小姐身形消瘦是因为一个书生?
“那你仔细听好了。”任冬华一字一句,吐字很慢,“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你们爱信不信。”
大小姐闻言一愣,立即转身便走。丫鬟赶紧跟上,顺手又将门锁紧。
任冬华呆愣愣地听着门外声音,发呆地不知自己怎么了,刚才怎么会说出那番话?其实,他可以编出一百个漂亮的理由,哄得两个姑娘找不着北,心甘情愿地给他送上一百两银子。他拿着银子,敲锣打鼓地去牛大力家提亲……
可自己怎么了?
他对着门外大吼一声,“等你们想相信我,我会展示给你们看的。”
声音飘绕,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从那以后,任冬华一直被关在柴房里,每日到了吃饭的点,那丫鬟青雨便会端着一些剩菜剩饭,从门底给他塞进来。
虽说是剩菜剩饭,可都是些大鱼大肉,短短的几日,任冬华已经把牛羊鱼猪等肉吃了个遍,那肥滋滋油腻腻的感觉真特么过瘾。
关了约三四天,任冬华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倒也逍遥自在。这一日,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躺柴火上正准备睡,忽然房门被开,那个丫鬟抽噎着跟一个老头进了来。
管他是谁,任冬华根本不愿意搭理。
那老头进了门对着丫鬟挥挥手,丫鬟躬着身子退出柴房,从外面将房门带上。
任冬华见这个老头举止似乎非常不一般,况且那丫鬟的神态似乎也不一般。想来应该是个大人物。
这张府的大人物是谁?还不就是那个骂过上皇的张御史张老头。
“不知怎么称呼?”老头十分谦逊。
“任冬华。”
“凛冬有华,硕果也。好名字。”老头品评一番,转言又问道,“可知老夫是谁?”
任冬华懒散散地躺在那,“这张府的当家,张御史。”
老头闻言笑道,“倒是很机警。”说着慢慢挪到任冬华身边蹲下,“咱们开门见山吧,你说你是算出来初寒和王书生的事情,可是当真?”
其实,如果往常向张御史这么大的人物,如此和蔼地和自己一言一语的聊天,任冬华肯定说什么都顺着他的话。可一聊到那个大小姐和书生的事情,任冬华似乎内心有一股天然的排斥感。
即使张御史温言问他,任冬华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鸟样,“自然当真,你不信,还来问我做什么?”
张御史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这世上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林初寒和那个穷酸书生王干靖之间事情的,除了他,也就丫鬟青雨而已。现在有第三个人知道,不管是什么渠道,他都十分好奇。
“我信。”张御史微微伸手至任冬华身前,“那替老夫再算一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