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剑锋也找过庄崇先,这点是在林笑棠的预料之中,他很诚恳的向庄崇先认错,并将自己曾经投向七十六号的事情和盘托出,以求得庄崇先的原谅。冰@火!中文..net
元剑锋涕泪俱下,跪在庄崇先的面前,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曾经被吴四宝胁迫,被迫向他和李士群提供军情处情报的事实,当然庄崇先还是显示了自己宽大为怀的胸襟,当着元剑锋的面,讲述了自己和他长辈的那点情分,并大度的原谅了元剑锋的过错。
“接下來,要如何利用元剑锋这枚棋子呢。”庄崇先问林笑棠。
“不妨先给他安排些事情做,也可以将一些东西透过他传递给七十六号,使他取得李士群和吴四宝的信任,到了关键时候,安排他做关键的事情,务求一击即中。” шшш ●ttκa n ●C○
……
“吴四宝手下的打手有四大金刚,这几个人都是好勇斗狠的家伙,不足为虑,最重要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做高志乔,外号小诸葛,是吴四宝的师爷;一个叫做岳鹏,负责掌管吴四宝所有的江湖生意,其中大部分是接管了张啸林的产业,这两个人,一文一武,是吴四宝的左右手,要想剪除吴四宝,也必须要先除掉这两个人。”
尚振声将两个人的照片粘在白板上吴四宝的照片下方,向林笑棠一一解释道。
最近吴四宝很是繁忙,一方面要代替李士群接收并消化张啸林留下的产业,但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地盘是无法染指的,尤其是这些天在与巡捕房交恶之后,七十六号在租界内的势力和生意也受到了一定的打击,英国水兵进驻租界以來,七十六号也收敛了不少。
林笑棠觉得,在这个时候削弱李士群和吴四宝在租界内的实力,无疑是最合适的。
“好好策划一下,这两个人是吴四宝的左膀右臂,除掉他们,就等于斩断了七十六号在租界内的两只手,但不可做的太过明显,针对这两个人收集详细的情报,尽量做的合情合理,不能留下咱们的痕迹。”林笑棠命令道。
……
离新年只剩几天的时间,租界里已然是张灯结彩,虽然日子沒什么改善,但老百姓的愿望却很简单,希望过一个热热闹闹的春节,能在來年带给自己更多的好运气。
福山路卿月堂的暖阁里,岳鹏恨恨的将手中的牌一推,气哼哼的说道:“不打了,妈的,今天晚上手气就沒顺过,点了他妈十几炮了。”身边的莺莺燕燕赶忙依偎上來,又是倒茶,又是揉肩,岳鹏不耐烦的将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推开,端起茶碗就是一大口,却冷不防被刚倒上的茶水烫了一下,他“扑”的一口吐出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了刚刚倒水的女人身上。
“老岳,何必呢,跟几个娘们较什么劲啊,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几个牌友见到岳鹏在牌桌上耍横,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岳鹏此时也有些挂不住,讪讪的说道:“妈的,今天大早上起來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右眼皮跳的厉害,玩了一晚上的牌,愣是一把沒糊过,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一个牌友扑哧一笑,“你还信这个,谁不知道你岳爷,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外号鬼见愁的。”
另外两个人也赶忙奉承道:“那是,岳爷现在是为大人物做事,自然是风生水起、大富大贵喽。”
几个人正在推牌之际,屋门突然被人猛的推开,呜咽的寒风夹杂着零星的雪花猛的灌进房间,岳鹏刚要发怒,却发现闯进來的是自己的手下。
“岳爷,大事不好了。”
岳鹏站起身,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领,“小兔崽子,沒告诉过你打牌的时候不准打扰我吗,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小心我抠了你一对眼珠子。”
手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辛爷,炮王带着人到码头上來闹事了,说无论如何,要让您把那两个仓库给吐出來,带了上百人,兄弟们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呢。”
岳鹏大怒,“就凭炮王那个龟孙子,算个什么东西,谁给他的胆子敢到我的地盘上闹事,走,看看去。”
岳鹏顾不上和几个牌友打招呼,转身穿上外套,大步流星出了门。
闸北的盛通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两百多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即使是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所有人依然是一身短褂,手里拿着扁担、斧头、长刀和挠钩,分成泾渭分明的两股人马,在码头上一步不让的对峙着。
岳鹏坐着黄包车风风火火的赶到码头,车还沒停稳,就一个箭步跳了下來,将外套脱下,随手撂给身后的手下,从另一名手下手中接过一对长约两尺的挠钩,飞快的赶到两帮人马的近前。
“岳爷、岳爷。”岳鹏的手下看到他的到來,纷纷向他问好。
岳鹏在自己手下队伍的最前边站好,瞥了一眼对面百十名汉子中分外显眼的一个独眼大汉,“炮王,你怎么又來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在为谁做事,上次挖了你一只眼,这才过了几天哪,你又皮痒了,难道你非得让你岳爷把你的炮眼全都堵上你才甘心。”
身后的手下一阵轰然大笑。
对面的独眼汉子脸色阴沉,看到岳鹏出现,嘴角露出一丝喜色,岳鹏的话音刚落,他就将手一扬,“动手。”
独眼汉子炮王身后的百十名彪形大汉亮出手中的家伙,轰然一声大喝,就冲了上來。
岳鹏一愣,这不和规矩啊,就算开战,总要先谈上两句,给彼此留条后路啊,再说,炮王这家伙上次被自己打得跪在地上求饶,这次怎么会这么强硬,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
岳鹏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他下意识的向后移动了几步,将自己退到手下的人群中,同时将手一挥,“上。”两旁的手下也鱼贯而出,冲向炮王的队伍。
可还沒冲到对手的身边,炮王的队伍忽然脚下一个急刹,站住了身形,同时,队伍中迅速的扔出几十个不大的口袋,岳鹏的手下猝不及防,被那些布袋砸个正着,布袋“砰”的一声,爆出一股白色的烟雾。
岳鹏大喊一声,“是石灰,快退。”
可已经來不及了,冲在最前边的几十名手下已经中招,全身上下被白色的石灰覆盖,捂着双眼,惨叫不止。
此时炮王的人马已经冲到了近前,各种武器上下翻飞,失去了战力的岳鹏手下瞬间被砍翻了二十多个人,沾满了石灰的白花花的地上,一时间又被洒上了成片的鲜血,在暗夜里显得十分刺眼。
岳鹏的手下刚上來一个照面便被对方干掉了一半,剩下的人勉力支撑,但面对对方的人数优势,不一会,便节节败退。
见此情景,岳鹏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举起挠钩便杀了进去,虽然沉迷酒色赌博,但岳鹏的一身功夫倒沒撂下,一双挠钩使得虎虎生风,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他钩翻了好几个人,炮王的手下也被他的神勇震撼了,一时间有些混乱。
就在此时,炮王的队伍中忽然冲出一条黑影,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就像是勾魂的使者,一眨眼的功夫,便砍翻了五六名岳鹏的手下。
岳鹏一愣,“炮王什么时候找了这样的好手过來。”
黑影冲出人群则径直向岳鹏扑过來,岳鹏眼见一道寒光向自己劈來,赶忙举起挠钩向上格挡,只听“当啷”一声,岳鹏睁大了眼睛,自己成名已久的挠钩竟然直接被对手砍断,而对方去势未绝,“噗”的一声,短刀便砍在了岳鹏的肩胛骨上,对方稍微一用力,岳鹏的脸顿时疼得扭曲起來,双腿一软,被压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岳鹏的手下此时都被震惊了,岳鹏的武功在闸北一带也是赫赫有名的,这两年以來也从未遇到过对手,此时却被对方在一招之间制服,这样的情景,他们从未见过。
岳鹏双手按住对方的短刀,艰难的抬起头。
面前的汉子头戴鸭舌帽,身穿一件皮夹克,鸭舌帽遮住了他大半个脸,但从岳鹏的角度,他能完完全全看到他的样子。
“你,你不是炮王的人,你是谁。”岳鹏问道。
“一个死人还需要那么多废话吗。”詹森冷冷的轻声说道,手中加力,在岳鹏的颈间一划。
岳鹏抽搐着倒在洁白的石灰上,鲜,血喷出一尺多高,他逐渐的归于平静,眼神中却不带一丝恐惧,仿佛死亡对于他來说是理所当然。
此时,岳鹏的手下已经被屠戮殆尽,。
这时,炮王才小心翼翼的靠近詹森的身边,看着詹森在岳鹏身上仔细的将长刀擦了个干净,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个,这个,大哥,您老交代的事,我都做好了,您看,这尾款。”
詹森回头看了他一眼,将短刀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在炮王的肩膀上一拍,炮王身子一颤,“放心,剩下的钱已经送到你的家里了,回头你到卧室的床下一看便知。”
听完这话,炮王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詹森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但在炮王的眼中却是更加恐怖,“我们帮你报了仇,今晚会安排你离开上海,另外还有一笔钱已经交给了你的家人,这辈子都不要回來了。”
炮王带着少许怅然若失的表情,回头看看码头上的一切,无奈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