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漫天笑道:“山野之间,没有什么招待之物,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小友勿怪。”
何晓起等人连忙客气了一番,杜远致笑道:“我刚买的茶具和茶叶看来可以派上用场了。”然后他拿出了百宝箱,倒腾了一会儿,就弄出一壶热茶来,给每人都倒了一碗,把风漫天看得啧啧称奇。
这时何晓起忍不住问道:“风前辈,我们送过来的信件,你不先查看一下吗?”
风漫天道:“不用看我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对了,还未请教几位小友如何称呼?”何晓起等人便自我介绍了一番。
风漫天似乎交游甚广,太兴门门主和仙霞派掌门他都认识,得知杜远致和韩羽杉的身份后,风漫天便说起他与杜方信和林剑霞结识的过程。得知何晓起是剑圣传人,风漫天更为惊喜,对何晓起说道:“我之前也有幸见过剑圣前辈好几次,也算是和他相熟了。没想到剑圣前辈竟然收弟子了,想当年多少人想拜他老人家为师他都不收呢,看来晓起你的资质非凡啊。”说起剑圣失去右臂时风漫天唏嘘不已,拉着何晓起的手问起剑圣的近况。
跟何晓起聊了一会儿,风漫天松开了他的手,对他们四人说道:“今日有缘结识各位,深感欣慰。我比各位痴长些许,如不嫌弃,你们就称呼我一声风大哥就好了,不要前辈长前辈短的叫我了,都要把我叫老了。”
此言甚合白若兮之意,当下她便喜滋滋地叫道:“风大哥。”
风漫天朝白若兮看去,说道:“你这女娃把这段《蓼莪》唱得如此凄苦,你父母是否都离世了?”
白若兮眼眶一红,说道:“是我娘独自把我带大的,她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风漫天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就不要太过悲伤了。”
白若兮扁着嘴说道:“还不是风大哥你的曲调充满了相思之苦,才让人家想到娘的。”
风漫天道:“看来是我的不对了。”他看到白若兮还面带戚容,便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小白啊,你后面一节唱的音调太低,差点就把我给带偏了,下回我们换一首曲子来演奏吧。”
白若兮脸色稍缓,轻轻地点了点头。
风漫天又转过头去对着何晓起问道:“晓起你后面唱的这段倒是和我的笛声挺相配的,词也写得深得我心,不知这词出自何处?”
何晓起心道:我只记得这首《一生所爱》是卢冠廷作曲的,作词人可没印象,而且就算我知道也没法跟你说啊,那可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嘴上说道:“嘿,这首歌是小时候听我娘唱过,听多就学会了,也不知道是出此何处。”
风漫天叹道:“真是可惜啊!这位词作者才华横溢、情感充沛,实在令人好生仰慕,回头我把这词抄录一下,希望它能够流传下去。”
何晓起怕他继续追问这首歌相关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风大哥,我早就想问你了。我们在树林里的时候,你应该看不见我们的,怎么就能知道我们是四个人,还都是年轻人呢?”
风漫天指指自己的耳朵说道:“因为我喜欢音律,所以对声音比较敏感。你们进入树林之后,从你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我便能大致分辨出人数、年龄和性别来了。”
何晓起闻言吐了吐舌头,虽然风漫天说得好像很轻松,但是他知道即使风漫天对声音比较敏感,也是需要很高的内力修为才能够做得到的。
白若兮问道:“风大哥,那你吹的这首曲子是为了思念谁?可是你的夫人?”
风漫天目光转向旁边的那棵银杏树,眼中露出温柔的神色,他点头答道:“不错,我每天都在此吹笛子给我夫人听。”
白若兮顺着风漫天的视线也朝银杏树看去,又问道:“这棵银杏和你夫人可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经常在这里约会?”
风漫天站了起来,走到银杏树旁,轻轻地抚摸着树干,柔声说道:“这棵银杏树,便是我的夫人。”
风漫天光顾着和白若兮、何晓起说话,一时把杜远致和韩羽杉冷落在一旁。不过那只是因为他是个性情中人,只是想着和他的两位知音进行交流,倒不是故意冷落了他们。杜远致是太兴门的少门主,除了他爹不支持他学厨艺以外,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么烦恼和忧愁,所以他对风漫天的笛声并没有产生多少共鸣,只是单纯地觉得笛声好听而已。而韩羽杉是个孤儿,从小就在仙霞派长大,虽然师父和众师姐师妹对她不错,但她实际上没有体验过真正的亲情,而且她修炼的冰系内功心法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她的情感,所以她对风漫天的笛声也是反应不大。不过杜远致生性豁达,韩羽杉性格清淡,都不会因为风漫天的冷落而感到介怀。他们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他们三人聊天,忽然听到风漫天这句话,都大吃一惊,杜远致还差点打翻了茶碗,两人一同惊讶地望向风漫天。
何晓起和白若兮同样感到无比震惊,也是直勾勾地望着风漫天,内心充满了疑问,却又不敢出声询问。
过了片刻,风漫天回过神来,看到何晓起等人的神态,笑着问道:“你们是否心中觉得奇怪,我为何说这棵银杏树是我的夫人?”见四人同时点头,他又问道:“你们接下给我送信的任务时,协会的人有没有说明我是什么人?”
何晓起摇头说没有。
风漫天继续问道:“那他们是不是有和你们说过我是个不可理喻的人?”
何晓起摸摸鼻子,说道:“不可理喻倒没说过,只是说了难以相处。”
风漫天呵呵一笑,说道:“意思也差不多了。在协会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异类,但是他们又不舍得彻底地抛弃我。今天早些时候已经有总会的人过来找我,所以我不用看你们送来的信件也大概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无非是想让我去参加武林大会,继续利用我的武力和影响力罢了。”
杜远致问道:“总会来的人可是张虎长老和赵安?”
风漫天点头说道:“没错,正是他们。赵铁鹰也是个人物,怎么会让他这个脓包儿子出来游说我?这小子目中无人、口无遮拦,要不是看在张虎的面子上,我都要出手教训一下他了。”
杜远致道:“我们也有和这个赵安打过交道,似乎他是软磨硬泡地让他爹派他出来的。赵安趁张虎不在的时候过来招惹我们,后来被小白教训了一顿。”然后他就把事情的经过向风漫天说了一遍。
风漫天饶有兴致地听完,朝白若兮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笑道:“小白干得不错,甚合我意。”
白若兮却撇撇嘴,说道:“人家正等着听你夫人的事情呢,怎么被打岔到这个大煞风景的赵安身上去了?”
风漫天道:“对哦,刚才是在说我夫人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其实我的身份是猎妖协会的总会长,而我的夫人是银杏树精。”
虽然风漫天的语调非常平淡,但是这两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把何晓起等四人当场震撼得瞠目结舌,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