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硕穿上衣服是衣冠禽兽,他脱了衣服可就禽兽不如了。这要被李致硕抓住了,肯定没好。我甩开李致硕的手,撒腿往回跑。一口气儿跑回到宿舍,我才想到一个问题……我好像,还没有李致硕新的电话号。
李致硕,会打给我吧?
呃,李致硕,好像也没有我的电话啊!
但是,他知道我住哪里……
他应该会来找我吧?
我胡思乱想的打开卧室的门,凌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换掉鞋子,屋里空调暖和的浑身一震:“你和李夕莹吃完饭了啊?”
凌辉表情怪怪的,他看着我,好半天没说话。我有点不太自在,指指卧室说:“我先进去换衣服,我的天啊,冷死了。”
我跺着步子往屋里走,手刚触拧开门,凌辉突然开口:“你们两个和好了?你和李致硕。”
“你不用说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和好。”凌辉坐在沙发上,他自嘲的轻笑:“金朵,是不是不管李致硕做过什么你都原谅他?哪怕他背信弃义?哪怕他丧尽天良?”
“凌辉!”我气的回头瞪他:“你说什么呢!我了解李致硕,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凌辉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一步步的走进我:“既然不是,他为什么抛下自己重病的初恋女友?既然不是,他为什么选择你?李致硕选你,还不是因为他喜新厌旧!李致硕选你,还不是因为你比燕飞晓年轻漂亮!”
“啪!”
我狠狠的给了凌辉一个耳光:“我不准你这么说他。燕飞晓的事儿,你都是道听途说的,到底中间发生过什么,你根本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凌辉摸摸唇角,他舌头在口腔里滑了一圈。凌辉冷冷的看我:“而金朵,你打我,无非是我说对了,我踩中了你的痛处……男人的新欢旧爱,新的永远是欢,旧的才是真爱。金朵,你觉得李致硕不回来,仅仅只是因为他出车祸了吗?”
“李致硕出车祸?”我站在凌辉的阴影里,叉腰皱眉看他:“什么车祸?谁说李致硕车祸了?凌辉,你是怎么知道李致硕出车祸的?”
凌辉冷淡的承认:“因为,李致硕的护照,是我找人偷的。”
“你偷的?”我使劲的捶了凌辉的胸口一下:“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这么做?凌辉,你怎么不学点好啊?你没事儿找人偷李致硕的护照干嘛?你是不是有钱大少爷的日子过够了?你想换牢饭吃吃?李致硕是那种会轻易原谅别人的性格吗?他要是找你麻烦,你怎么办?”
凌辉只是撅着嘴用倔强而阴冷的目光看着我,忽然之间,我好像没有直视他的勇气。凌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深沉的见不到底……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凌辉的身体已经靠着我非常近了。
我闪躲着往后退:“行了,这件事儿,我不会告诉李致硕的。他要是知道了,我替你和他……”
“我用不着你替我说情。”凌辉攥住我的手举高,他用我从不曾注意过的成熟口吻轻轻说:“金朵,我和李致硕是一样的男人。我不是小孩子,你听懂了吗?”
情绪有点不耐烦,我试图甩开凌辉的手:“你能不能正常点?在我眼里,你和李致硕永远不一样。李致硕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弟弟。凌辉,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比我小十五天弟弟。”
“金朵,真是够了。”凌辉五官紧绷:“你给我记住了,我凌辉不是你小十五天的弟弟。”
凌辉的手迅速绕到我后腰的位置,他生硬的拉我们彼此靠近。我受惊的挥动手臂去推他,凌辉猛的埋首于我的颈窝之中。凌辉的唇挪蹭的极其迫切的碾压过,一个个滚烫的吻印在了下颚、脖颈上。无论我怎么捶他打他,凌辉的唇都执着的在我锁骨附近徘徊不退。
我的手脚发挥不了作用,干脆用嘴。一偏头,我正好咬到了凌辉的大耳垂上。凌辉吃疼,他身子略微收紧。可不管我怎么用力,凌辉都没有松开我。
咬的满嘴血腥,凌辉还是毫无反应。鲜血顺着他的耳朵往下流,粘了我们两个人一身。凌辉见我住口了,他推着我往墙上去……我卧室的门虚掩,凌辉一撞,我们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我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胸脯气的不断往起鼓。凌辉估计是摔清醒了,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静静的低头看我。
“凌辉,你觉得你这样,你就不像小孩子了吗?”我尽量保持自己的情绪平稳:“你这样的行为跟小时候有什么区别?得不到的东西,就哭一顿闹一通……凌辉,我们已经长大了。不是你闹闹我,我的东西就会给你。我喜欢李致硕,别说你了,谁来闹,我都不跟他分开。除非有一天,李致硕自己开口说他不要我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好。我声音里,是我自己都难以理喻的冷静:“凌辉,我不管你为什么来台湾……你回去吧!你这样子,我会觉得自己欠你的。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你了解我的性格,我这辈子,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金朵,你一点都不公平。”凌辉的眸子里闪着痛苦和伤怀的光亮,他紧握着我冰冷的指尖:“你说李致硕成熟……可你根本没给我成熟的时间!我承认,我是比李致硕幼稚,但幼稚又不是我想的!”
我狠狠心,无所谓的说:“凌辉,我不能给你时间了,我已经有李致硕了。”
“是吗?”凌辉耳朵上的伤口结成红艳艳的结痂:“你还真是我认识的金朵,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金朵,从我喜欢你开始,我就没觉得自己有哪天是活的正常的。我胡闹也好,我成熟也好,你都看不见。我做什么,你都说还好。”
“凌辉,你是我的亲人。”我说的认真:“不管你怎么想,你都是我的弟弟。”
凌辉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他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渍,冷冰冰的说:“金朵,那是你以为。”
没等我开口,凌辉踢着门出去了。
我保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上潮湿的霉点发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嘴里咸咸苦苦的。眼泪的水雾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凌辉钱包里的那张照片。
是谁说的,生命是一种和相爱的人渐行渐远的过程……从凌辉身上,我体会的深刻。我宁愿和让人厌恶的蒋小康谈恋爱,我也不想要凌辉喜欢我。
凌辉,他几乎陪伴了我19年的人生。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成年。人生的每个关键时刻,人生的每个精彩瞬间,人生的每次跌倒坎坷,我们都彼此分享相互扶持。
或许凌辉只是说对了一半,他不知道的是,我虽然不喜欢欠别人的,但是,我却从来都愿意欠他的。
这是一种很深刻的感情,深刻到一旦剥离开便会切肤断骨血肉模糊。可以说,我和凌辉之间是超乎爱情的亲情般的存在。
对我。
地上的凉气沁过衣服透到心里,凉的我整个人麻木。直到李致硕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李致硕扶我起来,我说话的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你屋子的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李致硕的眼神了然:“和凌辉吵架了?”
我点点头。
李致硕看了看我脖子上凌辉吻过的地方:“凌辉跟你说了?”
我泪眼迷蒙,李致硕叹了口气:“凌辉,他没做别的?”
“没有。”我摇头,感觉有点累:“他跟我说了点事情。”
李致硕又是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心底如被绞扭般疼,我自责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要是也早点知道……”
李致硕反问我:“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可是金朵,我要是早告诉你,你能怎么样呢?”
哎,也是。
“别想那么多了。”李致硕从衣柜里拿出厚大衣丢给我:“穿上衣服,我们出去走走。”
说完话,李致硕重重的打了个哈气。
我回头看他:“你什么时候下的飞机啊?”
“今天早上啊!”李致硕困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下了飞机我就来找你了。”
“你从哪儿飞来的啊?加州?”
李致硕抽下鼻子摇摇头:“没有,我在纽约见了一个同学……从纽约飞来的。”
“你飞了多长时间?”
“十四个小时吧?”李致硕甩甩头:“我有点算不清了,时差还没调整过来。”
“你脖子上还有伤!你怎么不去睡觉啊!”
李致硕忽然笑了,他推着我到床上:“我在等你啊!为了你能陪我睡觉,我在飞机上亢奋了十好几个小时。”
我躺在李致硕旁边小声的叫他:“李致硕……”
“别说话。”李致硕抓着我手枕着:“你要是再说话,我就不睡觉了。”
嘟嘟囔囔说完,李致硕好像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