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反应很奇怪,我和我爸都觉得了。不过李夕莹还在这儿呢,我们也不好多问。李夕莹是个热心肠,为了感谢我妈请她吃饭,她抢着去:“阿姨,你喝什么味儿的?我去给你买。”
“我和你一起去。”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什么,李致硕主动离席:“我顺便去买点别的吃。”
李致硕和李夕莹一走,我爸立马问:“朵朵妈,张彩霞打电话什么事儿啊?这都晚上了。”
“啊,张姐说,她在单位接到了举报电话。”我妈的表情依旧是困惑不解:“举报电话说我,生活作风有问题。”
“啥?”我不自觉的往我爸脑袋上看了看:“妈,这不造谣呢吗?你看我爸脑袋,明显是黑的。”
“肯定是造谣啊!”我妈瞪了我一眼:“别跟你爸说话没大没小的……举报的人说我和你们学校的陈主任关系暧昧,说我让你去学校勾引老师才换来了交流名额。总之,是些很难听的话。”
我气的要命:“这不胡说八道吗?我交流名额是走了点捷径,但那也是校方的意思啊!再说了,我的考试成绩完全够线,卷子学校有存底呢!这人谁啊!完全是无中生有莫名其妙!”
“谁说不是呢!”我妈叹了口气。
“张姨说是谁没有?”我想了想:“是不是我们学校那帮女生气不过?她们真有意思啊!闹完李致硕,又跑来闹你?何佳怡和陈敏慧她俩,真是不想好好在一起玩耍了啊?”
我妈抽口气,说:“应该不是她俩,我听张姐说,打举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声音年纪不大,好像还挺年轻的。因为是匿名举报,所以是谁她也不知道。你张姨和我关系好,帮我暂时压了下来。”
我记得我妈刚才的眼神:“妈,你不会怀疑是李致硕吧?”
“你当你妈我傻啊?李致硕一天都在我和你爸眼皮子底下,他能分身出去打电话吗?”我妈照着我额头拍了一下:“你之前那个小男朋友,叫什么小康那个?我怀疑,是不是他?毕竟当初他是因为和你的事儿,最后才闹的拘留退学的……你们俩,这事儿先别和李致硕说啊!”
我略微一愣,随即嘿嘿轻笑:“妈,你倒是挺为李致硕着想的啊?女人呐,真是善变。昨天还恨人恨的咬牙切齿的呢,今天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你别傻了吧唧没心眼了,”我妈不忘嘱咐我:“既然你和李致硕谈恋爱了,咱们就好好的谈。以后的事儿,咱们也不能不考虑……咱们家和李致硕家,那一样吗?你爸在教育局,虽然大小不济是个干部。但是李致硕他爸呢?那是参赞!参赞是什么概念?你懂不懂!”
我妈算计的这些我不懂,我也懒得理:“妈,你放心吧!李致硕他家,没有什么门第观念。他妈和他姐你又不是没见过,对我满意着呢!”
“没有,那是最好的。”我妈考虑问题过于全面:“举报这事儿,现在是可大可小。虽说你张姨帮我拦了下来,可要是再发生的话,对我以后升职肯定有影响……行了,先别说了,李致硕他们回来了。”
我们三个对举报电话的事儿缄默不语,草草结束了行程。我和我爸妈去酒店住,一路上我妈都是心事重重。我爸安慰了我妈两句,结果受了我妈不少白眼。
累了一两天,我们洗漱后早早便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李致硕又来了酒店。虽然我妈为举报电话的事儿烦闷,可是她对李致硕的态度已经转变很多了。
我爸妈带薪休假7天,加上周末休息调休之类的,他们在台湾能呆了小半个月。这半个月期间,李致硕算是全程陪护,极少犯错。从台北到台中,从台中到台南。李致硕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凌辉的那句话……好女婿,都是能给岳母家做牛做马的。
在我妈年轻的时候,她就是女神。估计被我爸养成了习惯,直到今天,我妈依旧认为自己是女神。出门一呼百应,那是必须。跟我妈出去玩,活脱脱的能累死人。不仅需要有拍照拿水打阳伞的跟班,还需要专门给她拿包衣服各个景点换着照的苦力。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公园玩,我妈背了各种颜色的外套去照相。公园维护人员还以为我们是收钱照相的,差点把我们赶出去。
所以李致硕的“做牛做马”,可想而知是何等惨无人道的牛马不如。
“李老师,这几天做牛做马辛苦你了啊!”看着李致硕愈发加重的眼袋,我心疼的无以复加:“可怜的,等我爸妈走了就好了。到时候,你能好好休息了。”
李致硕脑子用的比导游还累,操的心比上班还碎。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李致硕十分任劳任怨:“你妈能高兴,我跑断腿都没事儿……做牛做马怕什么啊,等你爸妈走了,你给我当牛当马好了。”
“我?”我对自己很了解:“我可做不来你做的这些,我伺候人最不擅长了。要我拿东西,走没多远我就得丢了。”
李致硕笑的阴险:“我又没说让你做这种牛马。”
“啊?”我扒开李致硕的围脖检查他的伤口:“那你说的是啥?”
没给我明白李致硕话语意思的时间,照相完成的我妈叫道:“走了!我们下一个景点。”
哎,惨痛的一天天。
被我妈的各种拍照折磨了一周多后,我妈和我爸终于要回去了。我所有的不舍都消耗在我妈漫长的自恋中,而我爸的所有留恋都已经贮存在数码相机里。
我爸妈临走的前一天,我又把李夕莹叫来吃饭。我妈其实还是挺喜欢李夕莹的:“这姑娘说话奇奇怪怪,不过人倒是傻实在……朵朵,你多照顾点她,我总担心她被骗。”
在饭桌上的李夕莹呵呵笑:“阿姨,我和朵朵是朋友,应该互相照顾的。”
“是啊,互相照顾……”我妈的电话又响了,她忙着吃菜便叫我去接:“朵朵,你看是谁。”
我看了看电话,屏幕上是不认识的号码。按通之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开口问我。
“你好,请问,你是金朵的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