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我们不需要在听耳机了,因为李致硕和燕飞晓也不说话了。
燕飞晓委屈的小声哭,她不断的用袖子擦着眼睛。开始,李致硕还能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可燕飞晓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致硕冷硬的表情便开始松动。
李致硕拉着燕飞晓到他的怀里,他身上泼洒上的红油蹭了燕飞晓满身。李致硕应该是趴在燕飞晓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太小,我们听不到。可从神态表情中看,李致硕的话语应该很温柔。
没用李致硕说太多,燕飞晓便破涕为笑:“我……真是够傻的。”
打架结束,剩下的便是一些后续的事情。服务员被叫进包厢收拾卫生,大堂副经理跑来商讨赔偿事宜……燕飞晓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等着李致硕,乖巧可爱不似最初那般疯狂。
已经没有八卦看了,可我却还是不想走。小保安被经理叫走,监控室里只有我和凌辉两个人在。沉默了几分钟,凌辉突然问我:“你们导员和女朋友打架了……”
“我知道。”
“从视频里看,他们两个打架……是因为你吧?”
“我知道。”
“金朵……”
“我知道。”
凌辉不耐烦的叫我:“金朵,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恍恍惚惚的回神:“啊?你想问什么?”
凌辉长出一口气,他不再说话了。
我依旧在盯着屏幕里的李致硕看,很多事情都让我想不明白。在学校里一本正经的李致硕,在奶茶店里担心我不伦恋的李致硕,在医院里动手打女友的李致硕,以及现在在包厢里和女朋友正闹的鸡飞狗跳的李致硕……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恐怕,这是很深奥的哲学问题。
好奇害死了猫。
好奇,也同样害死了无辜的金朵。
正当我盯着屏幕肆无忌惮的窥视李致硕看时,他却如同后脑勺长眼睛似的猛然转头。
我做贼心虚,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摔倒过去。李致硕一动不动的叉腰站着,他目不斜视的在屏幕里瞪视着我。
“李致硕……”我拍拍身边的凌辉,不安的问:“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可能。”凌辉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里的摄像头非常非常的隐蔽,包厢你还不知道吗?棚顶上的都是吊灯,摄像头就是藏在……他干嘛呢?”
凌辉的话还没等说完,包厢里的李致硕便有了动作。无论大堂副经理怎么阻拦,李致硕都执意搬椅子上高。李致硕从容不迫的将摄像头扯出,画面一晃,屏幕里瞬间一片漆黑。
我呢喃着对凌辉说:“完了,李致硕发现摄像头了。”
“我知道。”
“李致硕的样子,似乎很生气。”
“我知道。”
“凌辉,我们是不是该……”
凌辉回头看我:“我们是不是该什么?”
“跑啊!”
凌辉不了解李致硕,但是我很清楚李致硕。以李致硕的脾气性格,他不查出视频后面的“黑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李致硕要是在监控室里发现我,会发生什么,我简直是不敢想象。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拉起凌辉的手就往外跑。张张惶惶惶惶恐恐,说的就是我此时的心情。
凌辉没有说什么,他安静的被我拉着跑。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没跑多远,便看到了黑着脸来的李致硕。
李致硕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我又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了。
我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我清楚自己这次又闯祸了。
而凌辉的脸色也同样很难看,因为李致硕身上的羊肉汤料味儿实在是太熏人了。
“金朵。”
李致硕招呼打的,怎么听怎么觉得咬牙切齿。我心里发虚身子发抖,只能唯唯诺诺的应道:“李老师好。”
我唯唯诺诺的样子不仅没换来李致硕的好感,反而得来了凌辉的反感。凌辉对着我弯驼的后背重重拍打了一下,皱眉说:“你把腰挺起来好好说话……你欠他钱啊?”
钱我倒是不欠李致硕,不过……
听了凌辉的话,李致硕阴阳怪气的讽刺道:“像金朵这种人,怎么会有人敢借钱给她?”
“金朵,我以前没发现,你的生活习惯,跟好惹是生非的家庭妇女完全没有差别。”李致硕话语刻薄字字犀利:“偷窥,偷拍……你还想偷什么?”
我脸唰的一下变的通红,李致硕的言语让我无地自容。
“虽然你是金朵的老师,不过我告诉你,”凌辉站在李致硕对面,全然一副他很不好惹的模样:“话你可别说的太过分。”
李致硕将视线平移到凌辉身上,冷笑着说:“我话说的过分?到底是我话说的过分,还是你们事儿做的过分?饭店安装监控录像,却没有明显的标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偷录客人的隐私……凌辉大少爷,我是可以告你的。”
大堂副经理赶紧忙着赔笑:“李老师高抬贵手……有不足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快改正。”
“改正?”李致硕继续阴阳怪气的皮笑肉不笑:“你们的行为不是不足,是故意装傻充愣的蓄意侵权!”
凌辉痞里痞气的看着李致硕,他满不在乎的说:“我是侵权了,又怎么样?我就看你们两口子打架了,又怎么样?你告我啊!我怕你么?大不了,我赔你钱!精神损失还是医疗补偿?要多少,我给你就是了!”
大堂副经理不断的给凌辉使眼色比手势,可这些提醒凌辉全都视而不见。凌辉冲动的毛病犯了,脾气倔的像头牛。别说是不认识的大堂副经理了,就算凌辉他妈来了,估计也管不住他。
“赔钱?”李致硕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凌辉大少爷,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解决的……你知道吗?”
说完,李致硕转身离开了。
“切!”凌辉一抬手,嬉笑着说:“我还以为多厉害呢……还没开始吵架就走了,真是不过瘾。”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大堂副经理擦了擦脑袋上沁出的汗珠,如临大敌的表情十分夸张:“你知道他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