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这座几乎覆盖了小岛所有土地的山庄,就是剑堡历代家主“司空世家”居住的地方。
小岛四面环水,环境清幽。
这片名为“剑湖”的水域,幅员辽阔,是司空世家天然的一道屏障,易守难攻。任何入侵者想要跨过这片水域而不被发现,实在是难如登天。
然而,今天,一向平静的湖面上,却是剑光四起、杀气凛冽,生活在这片水域里无数的鱼虾,被剑锋所带起的剑气所杀,一时间,清澈的湖水竟然被染红了一片,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开来,到处是死鱼的浮尸。
居住在这座小岛上的司空世家子弟们,一个个敬畏地看着这个凌驾于湖面之上的男人,谁也不敢出声。
司空临天,司空家当代家主,也是剑堡这一任的堡主,《地榜》高手。
此时的司空临天,双脚踩在水面之上,先天真元在脚下外放形成一层隔膜,稳稳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他的右手上,提着已经封存了近十年的“惊蛰”宝剑,此刻,金色的剑身上,虽然一尘不染,却已经隐隐透出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剑气纵横,肆意的剑气将方圆十里水域内的鱼虾尽数诛杀,而这一切,就是司空临天做的。
他的左手捏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一句非常简洁的消息:三老死罪,少主被杀,凶手未逃,“冰风谷”,请堡主定夺。
司空临天的身子,仍在控制不住地打颤。
人生三大悲——少年丧亲,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也唯有当事人方才明白。即便,以司空临天的身子骨,还能生养,但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骤然猝死,这个现实,实在是令他无法接受。
接到飞鸽传书后的他,瞬间暴怒,封存了近十年的地级上品宝剑“惊蛰”出鞘,剑气纵横,一瞬间,就毁了山庄内的三栋建筑。然而无边的恨与怒已经支配了他的神经,这位《地榜》高手的理智,也只是令他在一瞬间踏水而出,把一腔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剑湖”上。
剑光漫天,剑气四溢,一时间,岛上山庄内的人们,皆是惴惴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能让堡主惊怒到这个地步!
“三老死罪,少主被杀,凶手未逃,‘冰风谷’,请堡主定夺……”司空临天一遍一遍反复念着纸条上的文字,声音,从颤抖渐渐转为了平静。
“堡主!”直到这一刻,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的长老们,才敢靠近。
“天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司空临天的父亲司空郢皱眉道,“自从你三十五岁位列《地榜》,从为父手中接过剑堡以后,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态过!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司空临天伸出左手,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司空郢:“爹,你自己看吧。”
司空郢狐疑地接过了纸条,只是一瞥,脸色就勃然大变,失声惊呼道:“什么!无痕死了?!”
“少主死了?!”这一声惊呼,可是非同小可,众长老齐齐色变。
司空无痕的死当然不是一件小事,在徽州地界,竟然有人敢杀剑堡的少堡主,这背后,莫非酝酿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老堡主,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少主?莫非,是剑庐山庄的人?”一个长老忍不住问道。
司空郢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比起司空临天,已经一百多岁的他,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在思考问题上,无疑都想得更深:“凶手是谁还不知道。但从剑堡三老的传信来看,这个人,必定是他们不认识的,所以,不可能是剑庐山庄的人。能在三个《人榜》高手的护卫下,击杀《龙凤榜》排名第十一的无痕,这个凶手的实力,绝对非同小可!”
他的老脸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目光冷峻地盯着司空临天,问道:“天儿,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司空临天沉默着,任谁都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几近失去理智的怒火。
半晌,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冷冷地命令道:“剑堡诸位长老听令,留下一半人镇守剑堡,其余的,随我立刻前往‘冰风谷’!不论对方是谁,敢杀我孩儿,如此挑衅我剑堡,我定要拿他祭我的‘惊蛰’剑!”
“得令!”诸位长老应了一声,立刻飞身前往山庄准备。
“天儿。”司空郢看着因为愤怒而脸色扭曲的儿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早就教训过你,让你好好磨炼一下无痕的性子!可你呢,除了教他剑法,将他培养成青年高手外,一切都由着他!他这性子,早晚要出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司空郢就这么一个孙儿,如今却是英年早逝。没有了无痕,难道你打算将剑堡交给无畏、铁胆他们的儿子吗?啊!为父当年费尽心血才力压那几个老家伙,执掌剑堡,待你青出于蓝名列《地榜》更是毫不犹豫地将堡主之位传给你,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即便同属一个宗主,即便,都是以司空为姓,但家族里的内斗,却是人天性如此,永远无法避免,剑堡,也不例外。
本来,司空无痕已是剑堡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无论是声名、实力还是相貌,都是下一任堡主的不二之选。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让他陪轩瑶出游,本想给两人制造机会,却没想到,这一趟的出行,令他送掉了性命。
司空郢恨那!
“父亲。”司空临天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对无痕管教不严,这的确是孩儿的过错。不过,还有件事一直瞒着父亲。”
此时此刻,司空郢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挽回现在的局面。孙儿已死,就算儿子再娶媳妇,再生养一个孙子,也需要至少十六年的时间才能把他培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