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亲友们刻意回避着任何和他有关的信息,她自己也努力让时间抹去他的痕迹,袁萍本以为那个人在她的心里早已死掉了,她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了。
然后当晚上听到他的消息时,她的胃却痉挛般的疼痛,心底筑起的那道隐形的堤坝瞬间崩塌了,愤怒、悔恨、凄苦、不甘各种情绪混杂着,像汹涌的洪水冲击着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她难以自控,泪水奔涌而出。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竟然是被冤枉的,可是,他本来就是被冤枉的,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自己深爱着的那个人,他怎能?他怎会做出那样的事,她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一遍遍的。。。
淋浴的水劈头盖脸的冲刷着她的身体,强奸犯,把他和这个词联系起来都是一种侮辱。还强奸他的学生,那是一种多么令人作呕的亵渎,我就是他的学生啊,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清澈无暇,何曾有过一丝的污秽和奸邪,而自己最终竟然也相信那是他做的。。。
袁萍心如刀绞,懊悔的泪水随着水流坠落,铺满全身,熨斗般无情的炙烙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在他最需要被相信的时候,而曾经的她,他心中的挚爱,却去了哪里?
她躲了起来,选择了相信,选择了和世俗站在了一起,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投出了鄙夷的眼光,没有替他叫屈,没有挺身为他伸冤,袁萍的心一阵阵发凉。
我还会去找他吗,他还会原谅并接纳自己吗,没有答案,也没有选项,袁萍欲哭无泪。
秦琴不屑的眼神再次浮现,袁萍又有点迷惑了,事情的缘由到底是怎么,他真的是完全无辜的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细节吗,她不停的问着自己,为自己的逃避找着借口,心底突然传出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无论真相如何,和你还有关系吗,你已经选择了置身事外,你还有资格和权利再回头和重温吗?
滚烫的肌肤瞬间变的冰凉,袁萍从忧思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发现自己在冰凉的淋浴水中被浇的瑟瑟发抖,如坠冰窟。
鲍春来的电话打进来了,问她有没有事,需不需要他过来照顾。鲍春来送袁萍回家本来是想留下来的,但碍于周凌在旁,离开后又折返回来,在袁萍家楼下打了电话。
袁萍内心凄苦,失神无助,想起儿时每每自己落寞时,总是有他相伴,此时的她,内心极度渴望被“抱抱”。
鲍春来听到袁萍哭泣的声音,你等我,我马上上来。
袁萍赤裸着身子斜卧在床上,两眼呆滞的望着惨白色的墙壁,脸上未卸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出的痕迹清晰可见。
鲍春来从背后环抱着她,不断的亲吻着她的耳根和发髻。鲍春来是她的初恋和初夜,两小无猜的他们曾经有段单纯和狭隘的感情经历,单纯到袁萍提起画笔,都无处着墨,怕惊扰了那份宁静和朴实。
挥洒写意,纵情四海的生活是袁萍梦想的归宿,在鲍春来不舍的眼神中,袁萍选择了结束和离开,但那份纯纯的情愫是袁萍情感的起点,一种轮回的原点,总能在她最低落的时空里得到慰藉。
鲍春来的到来,袁萍的情绪找到了出口,在他的怀抱里长久的哭泣,鲍春来只是默默的抱着她,他知道袁萍不需要语言的安慰,她自己可以化解一切,仅仅需要一个港湾停靠,他很享受抱着袁萍的感觉,感受她的哭泣,感受她的温存和律动。
袁萍哭泣了一会,停了下来,抬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仰望着天花板,泪水冲刷过的脸庞更加惹人爱怜,饱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无声的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可惜这个故事里没有自己,鲍春来黯然神伤,他曾经拥有她的一切,是那么的予取予求,可如今,她却躺在自己的怀抱里为他人神伤。
他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但他又怨恨她,怨恨她的展翅高飞,让自己总是无法企及,怨恨她总是停歇在别人的肩膀上,回头远远的看着他。他不甘心,但也无奈,几种情绪交织着,让他备受煎熬。
几年来,袁萍完全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知道袁萍还会再次出现的,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永远沉沦,她的内心是那么的倔强和顽强,曾经自己一度以为袁萍是自己放飞的风筝,手里牵着那根线,她飞的在高,也逃脱不了自己的掌控,然而,那根线还是被她硬生生的扯断了。
想着那根断了的线,鲍春来一种不甘的情绪再次点燃,看着怀中袁萍娇艳欲滴的嘴唇,他恨恨的吻了下去。
袁萍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抱在床上,她就这么静静的,麻木的看着他的作为,仿佛那个人不是自己。她有一种赎罪的冲动,为了自己的过去,为了那一段段失意的、没有坚守和悉心看护的爱情。
但当鲍春来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无所顾忌的侵蚀自己身体时,她有些绝望的闭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