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沈潇拍桌而起:“把她绑了拖出去,扔了!”
童心委屈不已,声音细细的,“真的很可惜嘛,我的牛奶呀……”
“你是不是想以形补形?我估计没戏了,”宫流云咂摸了一下嘴巴,“太平妹。”
童心一脸的生无可恋:“……”
………………........
虽然沈潇和童心一万个不愿意离开慕家别墅,但游连城却是举双手赞成,理由是不想看见沈潇和夏阑珊太过腻歪——
这个想法遭到了慕夜廷的嘲笑。
但他怎么会承认,他心里其实也有过这个想法……
总之,早餐过后,沈潇童心等人就被打包送走了。
整栋别墅里又只剩下夏阑珊一个人,空荡荡的,虽然难免孤单了些,但是倒是安静不少。
午餐之后,夏阑珊照例去睡午觉。
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好想有事情一样,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事,只是感觉胸口闷闷的。
“怎么了,睡不着?”慕夜廷从背后拥住她。
夏阑珊不想让他担心,下意识地掩饰道:“睡太多了啦,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晚上睡了那么久,午觉如果还能睡上几个小时,那就是猪了。”
听到她天真娇憨的语气,慕夜廷忍不住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里,低低地笑出声来:“吃成猪也没关系,看来慕家可以开始发展养猪生意了。”
“……喂!”夏阑珊忍不住捂住了通红的脸:“那你肯定会赔本。”
“为什么?”慕夜廷好奇地扬眉,他在商场上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过他慕夜廷会输的说法。
“因为最近猪肉不景气。”夏阑珊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质检很严格,而且供大于求。”
慕夜廷笑出声来,忍不住捏捏她仰起的小脸蛋,实在是太可爱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你这个分析是错的,我的确会赔本,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阑珊摇了摇被他捏在手里的软软脸蛋。
“因为有一头最漂亮最可爱的小猪,我舍不得卖。”
夏阑珊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领悟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迅速红成了天边的云霞,她恨不得有个洞让自己钻进去,又巴不得慕夜廷多说几句这样的话,正在开心地纠结着呢,一道电话铃声就打破了两人的氛围。
慕夜廷掏出手机,淡淡地看了眼。
若是在平时,夏阑珊不会管他接了谁的电话,和谁通过电话,但是这几天她好像变得格外敏感起来。
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是谁呀?”
手指莫名奇妙地有些紧张地捏住了窗子边沿。
慕夜廷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道:“是叶修,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我待会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知道吗?”
夏阑珊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好预感:“可是我睡不着。”
“乖。”慕夜廷揉乱她的头发:“我给你放了一张CD,那是我出生时,我母亲经常听的一支曲子,你先听听看,等你生日时,我弹给你听。”
果然,夏阑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什么曲子?”
“你找找看,就在这个房间里。”慕夜廷笑着说,眼神故意往枕头下瞥了一眼。
“在枕头下!”夏阑珊以为自己识破了慕夜廷的小动作,轻巧地掀开枕头,果然,那里放着一张包装精致的CD。
真是笨得可爱……
慕夜廷笑着走出房门,找到就好,他可不希望夏阑珊翻箱倒柜地去找,伤到身体。
........................
傍晚,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最后停在了裴家大门前。
慕夜廷下了车,因为要应对裴家人,所以心里已经缜密计划,面上却波澜不惊如一湖秋水。
还没等车门关上,裴星瑶已经踩着高跟鞋站到他身前。
“夜廷,欢迎回来。”她笑容很优雅,很完美,仿佛还有别的深意。
——无论慕夜廷之前怎么折腾,召开发布会,还想揭开所谓的裴家的真面目……现在还不是回到她身边了。
可慕夜廷甚至吝啬于给她一个敷衍的微笑,直接从她身边错了过去。
裴星瑶脸上的精致笑容有一瞬间有些僵硬,但她很快调整过来,上前一步,虚虚挽着慕夜廷的手臂,低声在他耳边道:“即便你再不想靠近我,表面功夫也是要做的,难不成你想今日出不了裴家这个门?”
慕夜廷冷笑一下,没有推开她的手,步伐却更快了一点。
穿着高跟鞋的裴星瑶差点跟不上,只能强颜欢笑地小跑起来。
......................
在裴家吃了一顿饭,坐在首席的自然是裴远山,一整顿饭吃下来,都沉默得很。
裴琰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看向慕夜廷,对方正镇定自若地吃着东西。
好像对之前他自己做过什么一无所知一样。
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裴琰突然起了好奇心,又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同样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呢……
但是首先最沉不住气,打破沉默的,却是裴星瑶。
她实在忍受不了筵席上这种古怪的氛围了,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对裴远山道:“爸,我昨天给您挑了几套在我婚礼上传的衣服,您看您什么有时间,去设计师那里量一下尺寸。”
“哦?”裴远山不紧不慢地看了眼慕夜廷,没什么表情地切着自己手中的牛排:“你确定,这婚礼还要进行下去吗?”
此话一出,裴家所有人都神色紧绷。
有些暗暗替裴星瑶捏了一把汗,有人却是等着看好戏。
“当然了!”裴星瑶笑容有点僵硬,不知道父亲当着慕夜廷的面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之前答应了自己,一定要让慕夜廷和自己完美举办婚礼的。
“夜廷,要不明天你也一起来,我们去陪爸爸挑礼服好不好?”她视线转向慕夜廷。
慕夜廷依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裴远山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钢制的餐具在大理石长桌上,发出不轻不重地一声清脆响声。
“裴琰,听说前几天有人召开了发布会。”
裴琰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是想要召开,后来不知为什么原因停止了。”
“哦?”裴远山视线终于不冷不热地落在了慕夜廷的脸上。
这个年轻人,他的确很欣赏,但是他不想变成怀揣一条毒蛇的农夫,如果慕夜廷一意孤行地与他裴家对着干,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要叫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挑战他裴远山的权威。
“为什么没有继续召开?”裴远山这句话则是冲着慕夜廷来的。
慕夜廷终于抬起了眼皮子,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裴远山。
客厅里气氛紧张而激烈,慕夜廷与裴远山各坐桌子一头,仿佛两头正较量的雄狮——只是不知道,究竟最后是年富力强的雄狮会胜利,还是经验老到的老狮子要赢。
气氛,一点点僵持起来。
空气似乎凝固成了一罐浆糊,连呼吸都让人觉得困难。
“爸!”裴星瑶有些不安地打破这僵硬的氛围,试图岔开话题:“还是先吃饭吧,吃完再说,为了挑选最好看的婚纱,我可是饿了一整天呢……”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的话。
裴远山依旧灼灼地看着慕夜廷,似乎是要在那张俊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慕夜廷却依旧眉目疏淡,轻轻地开口了:“大概是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让我在意的一些人和事。”
他淡漠地盯着裴远山,像是在回答他刚才那个问题,又像是在说别的不相干的东西。
回答了,也等于没有回答。裴远山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在自负的他看来,慕夜廷临时放弃召开发布会,不过一个原因——
慕夜廷怕了。
年轻的虎崽子有胆量伸出利爪,朝着未知的危险张牙舞爪,却不敢真正地去挑战那黑暗的寒潭。
这种认知微妙地取悦到了裴远山,他希望自己的女婿有胆量有谋略,更希望他能识时务为俊杰。
可是这话落在裴星瑶耳朵里,却变了味,她悄悄抬起头看向慕夜廷,对方完美的侧脸还是一贯的冷漠。
但是她偏偏,从灯光映照下的这张夺人心魄的眉眼中看出几分柔情来。
若慕夜廷放弃了召开记者会,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明明手中握有裴家的证据,他也恨着裴家,他大可以公布于天下,让舆论都来骂裴家——但是他没有。
那天裴星瑶在雨中,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一个赌局。
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和慕夜廷赌,赌慕夜廷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在乎她。
若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那么发布会就应该被取消……
而此刻,裴星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赌赢了!
慕夜廷刚才那句话,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事,说的是她吗……
裴星瑶左手捏着右手指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手指却依然暴露了她此刻内心涌上的狂喜。
晚餐吃完,裴远山终于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纯白的餐巾摁了摁嘴角,尔后看向慕夜廷,“那么婚礼,就如期举行吧。”
这不是商榷,是命令。
也是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