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莲摇了摇头,没好气地回道:“我爹还说该,就要先生好好收拾我哥,叫他不好好读书,见天地就知道玩,还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先生这是打磨我哥,希望我哥有出息呢。”
沈兰愣了愣,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她那个时代,说起来小时候她读书那会儿,不是也有这样的思想么?很多老师习惯性的体罚学生,后来因为出了很多事情后,然后媒体发达了,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体罚学生是不对的事情,这才慢慢教育改革,对体罚学生的老师作出严厉的惩罚,于是没有体罚的风气。
“你爹说的没错,只是难道就不怕把你哥打坏了?”沈兰记得以前她有个血液不是很近的表弟,就是在学校里被老师一耳光扇聋了耳朵,后来不了了知,沈兰也没有关注后续发展,但是就记得有这么个事儿。
宋莲倒是没想到,农村打孩子是普遍的事情,就是之前沈莲出事的时候,沈赵氏和沈孝全那样对待她,哪里像是教育孩子,根本就是当仇人在打,沈兰当时就有些不赞同,只是沈氏夫妇毕竟是她的父母,她不好插手去劝阻罢了。
“婶婶,我爹说,如果他去跟先生说了,先生就会不管我哥哥了,到时候我们花了钱进了学,却是什么都学不到,那样岂不是浪费了钱?”宋莲认真地开口,这个时候读书和学艺都是这个样子,徒弟学不好就会挨揍。
沈兰一时无语,貌似还真是这样,宋家的条件就摆在那里,进了学堂不听先生的听谁的?现在的私塾先生都是有恃无恐。想要学到东西就必须如此,否则人家放牛吃草,还真是浪费钱财耽误工夫呢。
想到这些,沈兰不禁有些忧心起自家的儿子了,虽说儿子现在还小,可是转眼也就到启蒙的年纪了,到时候送去学堂只怕少不了皮肉之苦。看来她也该好好打听哪个学堂的父子不爱打人。或者还是专门请了夫子来教儿子读书,否则她可不放心把儿子放学堂里。
很快徐氏将水烧了过来,给沈兰倒了茶水。就去了安置马车的地方,想给沈兰弄些果子过来吃,这个在马车是有的不少,就是备着给沈兰吃的。如今徐氏就是要去将沈兰爱吃的拿过来给沈兰吃,否则干坐着也是没意思的。
只是还不等徐氏回来。远远就能望见村口前来认亲的人,稀稀落落一行七八个人,一开始沈兰还没在意,反倒是宋莲先发现。冲着沈兰喊道:“哎呀,婶婶,你看那边是不是认亲的队伍啊?” ▪ttKan▪℃o
闻言沈兰忍不住望了过去。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大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不过除了领头的两个人,后面的人都挑了箩筐而来,沈兰还是第一见识这边的认亲习俗,所以她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认亲的人。
“不知道啊,你觉得是吗?”沈兰问了一声。
“应该是的,听王奶奶说娟姑姑说的是秀才老爷家,我们去看看秀才老爷长啥样吧?顺便去讨点糖吃。”这里的风俗认亲的时候,男方去女方家里要备上礼物,然后还要给亲戚朋友和看热闹的村人分发喜糖,宋莲就想去看看热闹,顺便讨点糖来吃。
沈兰倒是不怎么知道男方家里的情况,之前宋如海只是说了宋娟什么时候认亲,却没有将男方家里情况告诉沈兰,兴许是来不及说,毕竟当初宋如海就想着怎么敲诈媳妇的钱财来贴补女儿,根本就没告诉沈兰关于男方家里的情况。
其实沈兰不大想动,秀才有什么好看的,她又不是没见过,可是架不住小姑娘想去看,于是只得点头同意,于是宋莲手脚麻利的将椅子搬了进去,顺手带上自家大门,就拉着沈兰朝宋家跑去,沈兰被人这么拉着跑还真有些不舒服。
“哎呀,莲姐儿赶快松开你婶婶的手,你怎么可以拉着她跑,她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提着篮子返回来的徐氏看了,吓了一跳,忙制止宋莲道,顿时宋莲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松开了沈兰的手,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
“徐婆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会了。”宋莲赶紧道歉。
“没事,你快去吧,晚了可没糖吃,婶婶哪里有那么娇弱,你徐婆婆就是太紧张。”沈兰拍了拍宋莲的手,语气温和地开口,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并不想吓坏了宋莲。
徐氏见此也慌忙补救道:“莲姐儿,老奴可不是怪你,只是太太现在身子不好,所以要小心点,你还是赶快去抢喜糖吧,新姑爷都快到门口了,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宋莲见沈兰和徐氏都笑眯眯的,也就放下心了,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了,婶婶走慢点,等我抢到了糖拿来给婶婶和婆婆吃。”
沈兰和徐氏笑着点了点头,于是宋莲转身就朝宋如海家跑了过去,徐氏则扶着沈兰站了一会儿。
“走吧,我们也过去。”沈兰开口道。
“太太,还是不要吧,等会儿还要整新姑爷,你怀着身子可经不起闹腾,再说了你过去也不大好,还是等雁娘来叫你的时候再过去吧。”徐氏摇了摇头,徐氏没告诉沈兰,孕妇本事其实带有晦气的,像这样的喜事其实应该避开的,这个时候沈兰过去,说不定会被宋家人落了脸子,这才劝了沈兰。
其实沈兰也不是非去不可,不过是宋莲已经收了场,总不好再开门进去把椅子板凳都搬出来吧,想了想沈兰有些郁闷了,早知道就该派人先把老屋收拾下,这样她也有地方休息了。
徐氏也看出了沈兰的为难,于是笑着开口道:“太太,三太太又不是那计较的人,莲姐儿虽然不在屋里,可是等些时候就回来了。老奴去搬了椅子到门口,你坐着晒会太阳,想必莲姐儿和三太太都不会说什么的。”
“主人不在家,这样总归不大好的吧。”沈兰至今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哪里知道这个时候的人,进屋不敲门,说进就进的。就算家里没人。偶尔相熟的邻人也会借了椅凳来坐一坐,只要将东西归原,事后再说上一声就可以了。
“太太。你真是多虑了,站久了对小公子可是不利,再说我们就等着莲姐儿回来不就行了。”徐氏说着就扶着沈兰再次回到宋家门前,推开了门从屋里搬了靠背的椅子和板凳出来。靠背的椅子自然是给沈兰坐,另外还搬了一只用来摆放她手里篮子里的各色小零嘴和茶水的。
宋如海家离这边并不远。所以那边传来的笑声和打闹声还是能传过来,沈兰倒是有心想去看个究竟,可是也晓得自己如今身子不便,还是安安分分地坐在这里喝着温水、吃着果子蜜饯为好。
时间就在这样的休闲中度过。渐渐那边的笑闹声停了下来,陆陆续续有看热闹的人从宋家晒场下面的小道走过,三三两两乐呵着。不一会儿宋莲也和小伙伴开开心心地回来了,因为有糖可吃。所以村里的小孩子和凑热闹的大人都会跑去看热闹抢喜糖,所以去的时候是宋莲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条小尾巴了。
很好宋莲就带着小伙伴跑掉自家门口,立马跑的沈兰跟前,掏出两个糖块递给沈兰道:“婶婶吃糖。”
沈兰自然不会吃,于是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婶婶不吃糖,婶婶不爱吃。”
闻言宋莲不禁皱了皱秀气的小眉头,努力劝服沈兰道:“婶婶,很甜的,很好吃的。”
“婶婶知道,可是婶婶现在只喜欢吃酸的,这糖还是留着你吃吧。”说着沈兰示意徐氏将食盒里的东西分给跟宋莲回来的小伙伴吃,食盒里放的都是一些腌渍的果子,这些都是沈兰让空间里的人帮着做的,毕竟老吃新鲜的果子容易露出破绽,于是沈兰只能尽量多的拿腌渍果子出来。
“莲姐儿,来,带你的朋友过来吃果子,这些果子酸酸甜甜可好吃了。”说着徐氏就伸手抓了一些分给几个孩子。
一开始沈莲想拒绝,明明是她要给婶婶和婆婆糖吃,怎么现在反而吃婶婶的东西了,不过抵不过徐氏,另外这些红红的,闻着还香香的果子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然后身后的小伙伴一点不客气地接过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那么样子吃得很是香甜,于是还是接了过来,拿了一个放进嘴里,香香的、软软的,吃进嘴里酸甜可口,真好吃,宋莲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就这样沈兰和三个孩子分吃了食盒里的蜜饯和果脯,可是很久过去了,眼看着太阳当空了,也不见雁娘过来找沈兰二人,最后还是沈长海跑了过来,说是已经开席了,还没有看到沈兰和徐氏,这才丢下其他的事儿来找沈兰,毕竟沈兰才是他的主子,其他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沈兰和徐氏这才回去了,只是心里沈兰对雁娘有了更多的微词,这个时候客人众多,所以沈兰并没有立刻去找雁娘训斥,只是心里对雁娘失望透顶了,也不大想管她了,反正现在人也不归她用,她也不是多那个心思去调教她。
沈兰回来后,还得了宋王氏一通埋怨,说是她一个人瞎跑,现在也不晓得该把她安排在那个桌子上,最后竟然要沈兰等到后面跟厨房里帮忙的人一起用饭,沈兰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跟宋家闹得太凶,再者她也不饿,于是干脆等就等着,而徐氏则抽空去责骂了雁娘一顿,不管怎么沈兰都是雁娘正真的主子,雁娘这么慢待她总归是不对的,不管什么理由都是大逆不道的背主行为。
等到徐氏将雁娘骂完后,外面陆续有人告辞,终于轮到帮佣的人吃饭了,吃的竟然是宴席上撤下来的剩菜,当时就恶心的沈兰差点没吐,原本就怀着身子,这宋家的菜本就油腻,然后还是别人吃剩的东西,这让沈兰怎么吃得下,当时就干呕了一阵子。
等到制止住了呕吐,沈兰一句话没说,直接吩咐徐氏喊了沈长海和冯氏,吩咐他们套马车回去,这个时候很多客人都已经回去了,男方家里的人倒是没有走,可是宋家人完全没有要让男方过来认沈兰这个嫂子,还把沈兰赶到后厨吃剩菜,如今的沈兰怎么可能忍得下去,什么话都没说出了屋朝外面走去。
沈兰通身的气派,身边还有两个婆子护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肃然,于是在沈兰经过主席的时候男方家里人看了,不禁就有些好奇,这人还不是别人,而是男方董翰文的舅舅,于是他忍不住问起宋如海:“这是哪家的亲戚,怎么吃席的时候没有看到啊?”
比起一干穷亲戚,这妇人不仅穿着不俗,的排场也不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是宋家人却没有领了自家外甥去认亲,代表男方家里长辈的董翰文舅舅就有些奇怪了,心里不禁觉得宋家是不是嫌弃自家妹妹家里穷,毕竟董家是孤儿寡母,外甥虽然读书成器考了秀才,可是家里却真的是家徒四壁,所以才不肯将富贵的亲戚介绍给自家外甥。
宋如海眼见沈兰黑着脸出去了,心里不禁犯嘀咕,这贱妇又使什么幺蛾子?可是却不得不回复董家舅爷的问题,于是含着笑道:“他大舅,那正是我大儿的媳妇,如今在袁家集开铺子,可能是有急事,就先回去了。”
什么,竟然是外甥媳妇的大嫂,认亲的时候竟然没有认,顿时董翰文的舅舅就觉得蹊跷,可是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亲都认了,心里不禁对沈兰生出些不满来,虽然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可是这宋家也太过分了,这亲还没认,又连声招呼也不打就那样大大咧咧地走了。
“他大嫂倒是能干,对了,他大哥呢?”董翰文的舅舅笑着问道,既然是低头娶媳妇,明知道被打脸了,还是不得不低头,又因为一时没想到宋家大儿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武官,只想着这宋家大媳妇好气派,忍不住就顺嘴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