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几人都撇过头不敢看。系好了线圈,在耳后耳前抹了抹香油,便算扎好了。烬雪好奇的问着如雪:“疼吗?”如雪感觉了一下说不疼。方氏笑着说,还不到疼的时候,过会子耳朵不冰了,就疼了。说着便强拉着烬雪也穿耳洞。
烬雪被刚才吓到了,死活不愿意。赵芸也有心让她穿,便强摁到凳子,同样的冰了,烤了针穿了。烬雪吓的腿都直了,闭着眼睛不敢看,等她们笑着说好了,自己才发觉还真不太疼,像蚊了咬了一下。
穿了耳洞就开始打扫庭院,这过了会儿耳朵就开始疼了,姐妹俩都忍不住咬牙。她说她的耳朵红了,她说她的耳朵肿了,赵芸和方氏都忍不住的笑。
收拾好庭院,郑雨胜就在庭院里摆桌子拿出红纸写对联。瑞雪和雨亮也是一样,往后家里的对联都交给瑞雪了,四个女人围成一圈看这三个男孩子写对联。还没写完就有邻居过来讨要,一家一家的,好多人都提了点心找郑雨胜写对联。毕竟郑雨胜如今是举人了,那他愿意写个对联,真是给足了面子。
郑雨胜往年也是给他们写的,今年也是一样。自从他读了书会写对联开始,周围熟悉的邻居们都是捧了红纸请他,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整整写了一个下午的对联,这郑雨胜确实才思泉涌,没一对是重复的,而且也没有翻书查资料。烬雪看了同幅,便跟着赵芸炸丸子了。今年富裕,不仅炸萝卜土豆类的,还炸了肉丸子。香气飘了整个院子,他们写完时,天也黑了,赵芸烬雪也做好了晚饭,香喷喷的丸子汤,还有白米饭,红烧肉,糖醋鱼,吃的丝毫不比过年差。
可惜刚落了筷,恶梦便开始了。江照春又来了。
他的腿好了。黄氏照顾他三个月,领了三两银子便喜滋滋的带着儿子回家过年了。江照春已经是身无分文了,想起去年赵芸过年时弄的那些美味,便口水直流,奔着镇上就来了。果然,他进了屋就看满桌的好肉好饭,也不嫌是大家伙吃剩的,端起碗就狼吞虎咽。
郑雨胜方氏娘三见他来了,都起身告辞。江照春把剩菜剩饭吃的一干二净,才抹抹嘴打个饱嗝。他躺床上这三个月,梁氏他们也会送些饭菜,可都是玉米饼子,窝窝头的,哪里有肉。自己仅有的二两银子都付了诊金也不够,江照明还添了些,最后自己腿好时,告诉他已还了他五两了,都付了药费。江照堂也还了一两了,江照莉也是,都给了看护费了。江照美那是白送的,因为江照美的男人是个肯干的人,所以家境还好,没有借过江照春的钱。
江照春吃饱喝足,便又开始骂了:“你们可真狠的心,我断了双腿竟然也不回去看一眼,也不伺候我!还一文钱也不送回家里,一群子白眼狼啊,我养你们三个孩子有什么用!白白浪费老子的粮食,我养只狗也对我
摇尾巴叫几声吧?”
“你养只狗早就吃了,叫不了。你得了一百多两也没给我们娘几个一文钱,还卖了我买的家俱,凭啥我们要给你钱。”赵芸冷冷的讽刺。江照春一百多两半年一点没有了,也是想着就后悔,心里亏的要命,而且自己全都花光了,确实一文全也没给赵芸她们,现在又来混饭吃,确实自己也有点说不过去了。许是这段时间吃玉米饼长了心眼,想着自己啥也没有,全靠赵芸吃饭了,竟然也好性儿不吵不闹了,“那你们就不管我了?好歹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赵芸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你以后老老实实的别打别骂别折腾,就在这住着就是了,吃喝都少不了你的。”江照春双腿断了躺床上这几个月也穷的怕了,便点个头,伸了个懒腰就进里屋睡觉了。
他这一来,烬雪和如雪便只好铺了床又开始睡堂屋了,而且方氏三人也不好再来登门了。江照春早想吃肉了,他就喝令赵芸做肉吃,而且没两天肉丸子也被他当零食吃个精光。买来的肉也都做给他吃了,赵芸又只好上街割了十斤肉,都二十九了,再不割买不着了。
割好肉,留了二斤剁馅,其余用盐抹了挂房檐下冻的了。这天气哈气成冰,啥都能放好久。江照春看着娘四个都做了新衣服过年,便嚷着自己没衣服,非逼着赵芸去买。赵芸只好带着他到了锦绣衣阁买衣服。
他抬脚便要进东边的富户铺子,赵芸拉着说他,那里的衣服没有一百两买不下来,江照春骂骂咧咧的说她一件衣服都不舍得给自己买。
赵芸也不理他,径自进了西边的平民衣铺,因为是最后一天开铺了,所以也没多少生意了。韩娘子正打算盘,见她来还一愣。赵芸不好意思的笑笑:“韩娘子,有便宜点的男子衣服吗?”
江照春一听就不高兴了:“什么便宜点的,便宜我不穿!你挣这么多钱连件衣服都不舍得给我买,还买最便宜的,穿出门丢我的人啊!”
江照春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刚得一百两银子时买的,还算过的去,所以就看不上便宜衣服。韩娘子闻言就仔细的打量江照春,穿着一件藏青的缎子袍子,里面应该塞了不棉袄,鼓鼓的,脸色暗黄,头发随意裹在头顶,年约二十五六,鼻梁高挺但是仔细看来有些歪,嘴唇相当的薄,双眼白内有红丝,饱含戾气,一看便是凶狠暴躁之人。
原来这就是赵芸的男人啊,果然长的就是一幅凶样,韩娘子赵芸男人的坏话简直耳熟能详,今儿终于见到活的了,不禁便露出一幅嫌恶的表情。可是毕竟是做生意的,而且也不能让赵芸太难看,勉强的也挤出一抹微笑:“我拿几件你们看看。”
韩娘子挑了几件价格适中的男衫过来:“这几件价格还行,而且还夹有薄棉,是冬季穿的。”江照春翻了一下,果然
都是夹了薄棉的,他又不懂布料,也就挑挑颜色和样式,挨个看了遍:“颜色太暗了,不是黑的就是灰的藏青的,没有鲜艳的吗?”
韩娘子便说:“颜色鲜艳的都是少年穿的式样,这些颜色适合你。”
“什么少年老年,你的意思是老子年纪大了,老啦?”江照春一拍桌子嚷了起来。
赵芸见他这样,便十分局促的看向韩娘子,一脸的歉意。韩娘子没说什么,将这些衣服又挂了衣服,指着一墙的衣服道:“这些衣服你自己选吧。”
衣铺里的式样一般都是挂墙上的,男一面墙,女一面墙,小孩子和老人共一面。江照春走到墙边,挨个看看摸了,选了件浅兰的,银白的和粉红的,便要试试。
赵芸和韩娘子都抽了嘴角。这三个色儿,那是一般人能穿出来的吗?赵芸便阻止他:“这些颜色浅,不耐脏。”
江照春一瞪眼:“不耐脏,老子娶你干什么的,不是洗衣服的吗!”赵芸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江照春三件都挨个儿的试了,对着镜子照照,换个白的,感觉自己简单是上谪仙的公子,比那经常从桥上过的白家公子都不差。换上浅兰的,觉得自己真是年轻几岁,像个少年了。换个粉红的,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为啥啊,因为王之冬就爱穿粉颜色,还天天摇个扇子。如今自己也穿上粉红色,这么英俊潇洒,和王之冬面对面,肯定把他比下去了,让香香后悔的抱老子的大腿!
可惜他的自我良好,赵芸和韩娘子都深深的感到十分的肉麻恶心,这江照春,真是奇芭了。
“三件都不错,都要了!”江照春穿着粉衣也不脱了,旧衣和白色浅兰的放一起让包了。韩娘子就说:“三件多了点吧。这三件可都是好料的,加起来至少得一千二百文。”
江照春不以为意的说:“这算什么,给钱!”他向赵芸喝到。
赵芸一听一千三百文便心疼了,她一个月的工钱才一千文呢。“少拿一件吧,我没带这么多钱,你也穿不了这么多。”
“我要不是觉得你挣钱不容易,才不会只得这几件破衣服,才一两三你就不舍得了,老子养了你们娘四个这么多年都没心疼,你就给我买几件衣服就要命啦?老子养了你个属狗的,吃了不吐的啊!”
江照春当着韩娘子的面便骂了起来,赵芸又是羞愧又是难看,眼泪就差点掉了,红着眼睛说:“买这三件衣服也行,可是下个月就没钱吃饭了。”
“啥没钱吃饭啊,你别骗我!如雪不是也上工了吗,你们娘三个一个月十几两,还差这点钱!”
“扑……”韩娘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些讥讽的说:“我做了十年的掌柜,每个月才五两银子,她娘三,二个是学徒,一个是缝补竟然能拿十多两,我们老板改开钱庄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