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苦涩的笑了一声:“如何不需要?你不生气,他如何歉疚,你若是不适时的见好就收,他自然也会心生厌烦,这其中道理,你却不懂。”
慕娘抿了抿唇,从前听俞泽说,简月跟陈候是从小青梅竹马,相爱成婚,外人眼里,他们也是伉俪情深,可这所谓的夫妻情深,原来也是这么多虚伪的手段才堆砌出来的,看简月的语气,似乎早已经习惯,甚至理所当然,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境地,也的确太苦了。
简月叹了口气:“你不懂,我却羡慕你不懂,泽儿从前没对哪个女人这般上心过,从前我担心他被你迷的太深,事事没了主见,如今看来,却也并非那般,你确实比我好多了。”
慕娘不知该如何劝慰她,毕竟这安静了这些年的陈侯府,突然来了个十六岁的小妾,这得占尽多大的恩宠呢?就算陈候是不情愿让她进门的,可这样的女人,真正的到了怀里他还真的能这么不情愿吗?恐怕不能吧。
简月笑道:“我这么说,反倒将气氛说的伤感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不过就是随便发发恼骚,这后宅我都管了这些年了,该有的手段我怎么会少?不过一个妾室,我自然没有管不住的道理,如今何家安乐,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慕娘轻轻点了点头:“嗯。”
原本以为这次新进府的姨娘大概只能得一时的恩宠,虽然美色当前,自然会让人心向神往,但是花瓶一个总会让人厌烦,可似乎所有人都料错了,陈候对这个姨娘却似乎越发的上心,连续两三个月的功夫,竟然全都在新姨娘的院子里,不过是偶尔给大夫人一个面子,到她那里睡一晚,但是却也是极度的应付,像是整个心都挂在了那新姨娘的身上似的。
这一点不单单慕娘没料到,简月更是没料到,她以为之前在陈候的心里种下了愧疚的种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那个姨娘表现出多么热情,可自从那一夜过后,陈候便将那姨娘直接捧在了心尖尖上,从前从不曾见他对哪个妾室这般上心的。
早间问安,大夫人端坐在上首,慕娘明显瞧见了简月神色里的一抹疲惫和伤感,心里却微微的有些为她心疼,这样一个女人,哪怕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恐怕也难以接受吧。
三位姨娘已经带着各自的庶女前来了儿媳,慕娘作为简月唯一正儿八经的儿媳,陈侯府唯一的世子妃,位置自然也是最前方。
恭敬的给简月行过了礼,这才落座。
大夫人语气有些阴沉:“五姨娘还没来吗?”
巧心为难的道:“奴婢方才差人去看过了,五姨娘刚刚才起,说是昨儿”
大夫人神色微僵:“昨儿如何?”
“昨儿晚上,累了些,”巧心说着都脸红,她虽然在大夫人跟前也见识过不少手段,但是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起来自然害羞。
大夫人身形微颤,却还是沉声道:“那便不用等着她来了。”
冯姨娘突然笑道:“说来咱们这新进府的五姨娘还真是受宠啊,果真是楼西来的美人,就是不一样,瞧瞧把咱们侯爷勾成啥样了?恨不得天天睡在那里去。”
这话分明是奚落了,她母家冯家被慕娘害的连降三阶,如今六品的官位,连上朝面圣的资格都没了,她如何不心涩?乔慕娘自然没这个大的胆子随便对冯家下手,必然是受了简月的指使,冯姨娘自然恨简月了,原本自己也已经是府里的小透明了,但是看着简月憋屈,她心里自然高兴,这会儿也得奚落几句心里才痛快了。
简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冯氏你好大的胆子,侯爷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冯氏脸色一白,尴尬的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去祠堂跪上一天,好好醒悟自己的过失,为人妾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冯氏咬了咬唇,恨的直哆嗦,却只好硬生生的咽下委屈,她背后已经没人可以给她撑腰了。
整个屋子里顿时一片肃然,没人再敢多说一句,简月杀鸡儆猴,也是要告诉所有人,不论如何,她都还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那五姨娘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妾!
直到大夫人说散了,那五姨娘也没来,恃宠生娇,似乎每个女人都喜欢来这一套。
慕娘出了简月的院子,正打算回自己的院子里,便碰上了正不急不缓的往这边来的五姨娘,尽管上次在大殿上已经看过了,但是此次却还是让慕娘觉得惊艳,美人似乎无论如何都是美的。
“这是世子妃吗?我还是头一次见呢,”五姨娘慵懒的道,像只没睡醒的猫儿,却丝毫没有要跟慕娘行礼的意思。
慕娘看了她一眼,却突然觉得这等美色在她的身上突然显得恶心了。
“五姨娘好大的架子,看来该学的规矩还没学吧,”慕娘冷声道。
五姨娘冷哼一声,笑了起来:“不过都是一类人,何必见礼?你比我能耐一些,一进来就是正妻,可放心,过些日子,我也会是的。”
慕娘眸光一凌:“谁跟你一类人?!”
“不是吗?你勾了陈候世子的心,我勾了陈候的心,咱们不是一类人吗,陈侯府从前如何我不管,来日该要如何,那得看我。”五姨娘轻声一笑,随即莲步轻移往大夫人院子里去了。
慕娘心里憋着一口气,却也没发作,只是思量着这五姨娘的意思,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回到了自己院子里,青丫便进来了:“夫人,宫里何芳菲派人给您传信来了。”
慕娘拆了看了一眼,眉头一蹙,宫中的情形竟然跟陈侯府一模一样,那个天赐神女如今丝毫没有被皇帝厌弃,反而是加倍的宠幸,这整个三个月的功夫,去何芳菲的宫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实在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