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殿下一直都没有回来
红缨那里也是万万不敢再找丫鬟婆子伺候了,但是七皇子府里都是男子,根本也不可能就近的照顾红缨,这算是在田甜受伤只是最担心,最烦恼的问题了!
无奈,最终田甜把她看好的红枝送了过去,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一定要照顾好红缨。
说是看好红枝,是因为从她进府到现在的种种表现都让田甜很满意!红枝的双手粗糙,干裂,看得出来是常年劳作的后果,眼神自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那种“千万不要不要我!”的可怜气质。
如果说细作能最大的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但是那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渴求是装不出来的,其他的三个人田甜都在观察,但是红枝田甜便一眼认定她绝对不会是任何人的细作。
这不是感觉,而是多年跑销售看人最基本的通透。
红枝领命去了之后,华九让急忙赶了过来。
“华先生,你可算是来了!快给夫人看看吧!她手臂上一直在流血!”桂妈妈看到华九让进门,急忙迎了上来,脸色焦急,惊慌。
尤其是田甜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要关照着西苑的事情,还要给那昏迷在床上的女子安排婢子,还要交代,这一件一件都让桂妈妈感觉到由衷的佩服因心疼!
她自己的闺女也这般大,还是小户人家从来都不娇生惯养,但是受了一点伤就哭嚎,哪里像她们家夫人这般,忍着,还要照顾其他人的心思!
田甜听见桂妈妈喊华九让的声音,微微侧了身子看向华九让,华九让的鞋面上还有雪,看样子也是着急忙慌的回来的,对着华九让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她看到华九让那模样似乎是要作揖。
华九让明白田甜的意思,也不再多做虚礼,急忙上前为其查看伤势。
因为田甜伤的实在胳膊上,这个时候如果要查看,那么务必会脱掉衣服露出胳膊给华九让看的!
如果田甜是一位普通的女子那么也就没有什么,但是她是他们家殿下的妻子!虽然现在还没有个名号,但依照他们家殿下的态度,那名号,名分这些也都是早晚的事情了!所以华九让有些左右为难!
“田姑娘……属下还是去宫中请医女吧。”华九让弯身站在田甜跟前,眼睛看着胳膊上的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有些犯难。
田甜无奈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华九让,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连她的唇色都带着苍白,抿了抿嘴角,问华九让:“你能保证你进宫请人到回来再看见我,我不会变成干尸么?”
……
华九让无语了……
他真的不敢保证,在他进宫,请人再加上回来这一段时间里,田甜手臂上的伤口不治疗是否会有危险!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田甜胳膊上的血还没有止住,那么一定会有危险的!
“可是……”可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你身份特殊啊啊啊。
华九让在心中呐喊,面色纠结,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田甜自然知道华九让心中的顾忌,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刻了,脾气有些急的冲华九让吼道:“你赶紧的!那那么多念想!”
或许是因为失血太多从而脾气有些暴躁,尤其是整条手臂都已经呈现酥麻的状态了,田甜还真是怕万一耽误了,这条胳膊就废了!
对身后的桂妈妈吩咐道:“拿把剪刀过来。”
桂妈妈点头领命而去,不一会就转身回来,手中拎着一把剪刀。
“把伤口的多余的布料全部剪掉,快点。”田甜这个状态也不适合拿剪刀,万一一个精神恍惚再把自己戳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吩咐桂妈妈照着胳膊上受伤的那个地方剪掉布料,这样也避免华九让为难。
桂妈妈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弯身在田甜胳膊上小心的下剪子,虽然桂妈妈已经小心再小心了,但仍旧是不可避免的出现点差错,尤其是最里面的衣服已经贴合了伤口,桂妈妈这么一挑一剪间,布料跟着一起一伏,田甜的脸色更是煞白!
“夫人……夫人你忍着点!老奴小心些!小心些!”胳膊上传来的颤抖,桂妈妈自然是感觉到了,心中焦急,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不稳定,六十几岁的老太太,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后背已经浸湿。
田甜没有说话,一直在咬牙撑着,直到最后桂妈妈终于把伤口的四周全部料理完毕!但是贴合着伤口的那层布料依旧是紧紧的黏在伤口上,桂妈妈小心的扯动了几下,却没有拽下来,更是惹来田甜实在忍受不了的闷哼!
“夫……夫人……”桂妈妈也不敢下手了,双手无措的放在身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华九让也在一边站着干着急,这个时候他虽然是一名大夫,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能干什么!该干什么!
“啊!”
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田甜伸手一鼓作气的拽下了那片破布,而因为牵动伤口,疼痛骤然袭来,她也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大声喊了出来!
“夫人!”
“田姑娘!”
华九让与桂妈妈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会对自己这般狠!
“快……快点止血!”田甜的额头都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水,喘着气看了一眼华九让。
因为刚才用力的撕扯碎布,原本就止不住血的伤口现在更是冒的汹涌,左手臂此时已经木木的没有一点反映!田甜喘着粗气看着狰狞的伤口。
那婆子一匕首刺在了胳膊上,复而被白十五在身后拽了一把,匕首便直接飞了出去,所以一冲击,一拉扯的情况下伤口竟然有四指长!多么深倒是看不见,但却已经看到了青白色的骨头!
华九让在田甜说话之后,马上有所行动,急忙从药箱里拿出止血药洒在了上面!华九让习惯了以前的那种方法治疗,却忘记了这是在田甜面前!
“缝合!”看到华九让就这么往伤口上撒药,药粉沾染皮肤所带来的灼痛感更是让她脸色变得青白,却仍旧要求华九让给缝合伤口!
她不是什么爱美的人,因为像华九让这样的治疗,多多少少都会有风险!她宁可多受一点罪缝合了伤口,也不想日日担忧伤口的恶化!
“可是田姑娘,如果缝合的话你会受不了的!”华九让也不是忘记了,就是心底里认为,一个女子一定经受不住这样的疼痛,所以他才选择了最保守的治疗方法用以缓解她的疼痛,却没有想到田甜竟然会自己选择缝合!
田甜感觉现在自己连喘气都费劲了,勉强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没事,你缝合吧!这样保险点!”
华九让停下忙碌的手,站在那里思考,田甜也不喊他,因为现在虽然手臂上没有知觉,但是因为华九让给上了药,血已经止住了,所以这个时候她也能喘一口气了。
桂妈妈不晓得什么是缝合!单单是看华九让站在那里不动了,便有些着急!跺了跺脚,语气有些冲。“华先生!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给夫人治疗啊!”
华九让抬头看了桂妈妈一眼,又看了田甜一眼,最终咬牙决定了!
“去那些酒过来,还有针线,要快!”
“要那些做什么?”桂妈妈不明白明明是给她们家夫人治疗伤口,那那些绣花的东西要干什么?
华九让本来就因为看白一的时候有些烦躁,现在田甜又受了伤,对于田甜他不敢有一丝的大意!所以免不得把火气发到了桂妈妈的身上!
“那那么多的废话,当然是给你们家夫人治病的!快去拿来!”
桂妈妈被华九让吼的一愣,不自觉的低头看了一眼田甜,她时刻谨记着她是田甜身边的奴才,别人休想指使她半分。
田甜稍微点了点头,桂妈妈这才领命退了下去。
在桂妈妈领命退下去找东西的时候,华九让便翻箱倒柜的开始找那些止血的,消炎的,麻醉的药物。
因为以前曾经跟田甜合作过,所以这件事情他还是比较顺手的,虽然有些急躁,但是却也能忙过来!
“你们家……殿下呢?”
田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华九让一眼,问道。
华九让拿着药瓶子的手微微一顿……
不过也就一霎那的时光便恢复,把头埋得更低,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殿下应该是出去了,因为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田甜本来脑子就有些迷糊,如果在平时,华九让这样的转变田甜自然是能看出来的,但是她现在却丝毫没有察觉,听了华九让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还在庆幸,幸亏秦筝不再府上,要不然又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光景了呢。
华九让都忘记了找药,悄悄的看了一眼田甜,发现她此时闭着眼睛在假寐,心里有些提田甜难过,殿下他……
“田姑娘受伤了,为什么不去通知殿下呢?”
这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女人不都是希望男人来疼爱的么?现在田甜受了这么重的伤,最是需要殿下的时候,她怎么不去禀报呢?
田甜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的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极轻,如果不是华九让仔细听,都听不见!
“有什么可告诉的?他现在才刚回来,必定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这么尴尬,如果秦筝真的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朝堂上免不了的要被有心人参本,不值得!”
她说不值得!华九让却不明白,她的这句不值得,是不值得因为这点伤而叨扰殿下,还是不值得秦筝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大动肝火!
心中,越发的佩服这样的女子!
正在这时,桂妈妈端着一壶酒跟针线进了屋子中,府上基本上都是男眷,酒倒是有很多,只是针线这种东西却着实废了桂妈妈好长一段时间!要不然也不会这般长时间!
“来了!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些东西端进来,桂妈妈根本就不知道华九让这是要干什么,只能端在手中,着急,疑惑的看着华九让!
华九让迅速的敛了所有的思绪,这个时候他便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大夫而已,其他的事情不是他操心的,他便不会跟着瞎操心!
冷静淡然的吩咐桂妈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端着酒壶给田甜清理伤口!
“啊!华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夫人受不了的!”桂妈妈原本在用酒水浸泡针线,听见动静回头,就看到华九让端着酒壶往田甜的胳膊上倒酒!她吓了一大跳!急忙扔下手中的东西,不可思议的看着华九让,惊声尖叫!
华九让没有说话,不过是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桂妈妈,心中腹诽,这老婆子实在是太烦了!
田甜也被酒精剧烈的刺激而睁开眼睛,看到桂妈妈如此着急的模样,便轻声解释道:“没事的桂妈妈,你看着点针线就好,这不过是在消毒罢了。”
说的很是随意,就好像那酒水不是往她自己的伤口上撒一样!
但是桂妈妈还是看到了田甜渐渐苍白的脸色,还有她额头上重新冒出来的汗水!
夫人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不再有什么质疑!欲言又止的看了几眼,最后索性转身专心致志的忙着针线,眼不见心不急。
“嗯……”
华九让看了一眼田甜,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位这样的女子,堪比男子一般的坚韧!这伤口上撒酒本来就是比受伤还要疼痛的事情,搁在一般人的身上早就疼的哭爹喊娘了,这田姑娘不过是是在受不住的时候闷哼了几声!由衷的让他钦佩!
“田姑娘如果实在忍受不住可以喊出来,这样或许能缓解疼痛,要不然一会缝合的时候更是受不了!”
“嗯……没事……啊!”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却被骤然的疼痛疼的喊了出来,田甜急忙闭嘴,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唉……”华九让不再说话,也不再劝说,专心的为其清洗。
桂妈妈直到老死的那一天都还记得他们家的七皇子妃,那样坚韧,那样善良聪颖的女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始终是不发一言,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才会轻轻的喊了一声!
她还记得华九让手中捏着针线,一针一线的为其缝合伤口,即使她这个黄土都掩了半截身子的人在一边看着都疼,都惊悚!但是当事的两个人却都没有表现出来其他的表情,这画面她记了一辈子!
一炷香之后,华九让有些虚脱,狼狈的从主屋里走了出来。细看之下会发现他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漂浮,甚至连提着药箱的手都在颤抖!
这种缝合伤口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之前殿下后背上的那条伤口远比田甜胳膊上的严重多了!但是田甜的这一次却给了他由衷的震撼!
他敢说,殿下那次是因为受伤昏迷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几乎是失去了意识!如果在殿下清醒的时候,恐怕连殿下都做不到田甜这般的坚强!
一想到田甜受伤,殿下却不再身边,而是去了另外一位女子的身边陪伴,华九让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原本不看好秦筝与田甜的这颗心却在这个时候有些为田甜不值!有些为田甜气愤!
“唉……”
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最终只能抬起头看着白茫茫的天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记得田甜的吩咐的!即使是在缝合完伤口之后,眼见着田甜马山要受伤昏迷的模样,她还是郑重的告诉华九让,千万不要让殿下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她受了伤,府里出了细作这件事情都不能跟任何人透露!
华九让怎么能不明白田甜的良苦用心?田甜不就是不想让殿下烦恼太多么?府里迎来了一位不被承认的七皇子妃,又在同一天发现细作,这件事情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不用想,华九让就能想像得到朝堂上将会有怎么样的热闹可言!
“算了……个人自有个人福……算了……算了……”
华九让轻声的呢喃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去。
田甜因为受伤太严重,失血过多,几乎在华九让处理完伤口走出去之后,她便晕了过去,她感觉自己自从跟秦筝在一起之后,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沉过!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太渴了而醒来,她相信自己还是能睡的!
忘记了胳膊上的伤口了,田甜自床上起来便要撑着手臂起身,却在左手刚一有动作的时候被疼痛惊醒!这才想起来,胳膊受伤了,不能用力!
单单靠着一只手起身,衣服已经被人换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桂妈妈做的,田甜扶着有些晕的头下了床,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
外面已经大黑,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想着这么晚了大家有可能都睡觉了,虽然现在来说她的身份很是高贵,但是田甜仍旧是做不出来那种半夜叫人起来回话的事情。
无奈,只能慢慢的走回床上,打算再休息一会。
却不小心绊倒了屋子里的圆墩凳子,发出甚是刺耳的声音,门口也立马的传来敲门的声音。
“夫人?夫人可是醒了?”是桂妈妈的声音,声音中还带着着急。
田甜无奈的看了一眼那凳子,“都是你惹的祸!”随后弯身把凳子扶起来,对着外面的桂妈妈说:“嗯,起来了。桂妈妈进来吧。”
声音刚落,桂妈妈便已经开门进来了,手中甚至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与一叠小菜。
“华先生走的时候交代,说您到了这个点八成是要醒来的,所以老奴便弄了点东西,怕夫人醒来饿着了。”
桂妈妈说话的声音柔柔的,憨憨的,跟前世的奶奶声音极像,也或许有这么一个原因,所以在看到桂妈妈第一眼,听到她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决定把她放在身边。
田甜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饭菜,吞了吞口水。“也真是饿了呢!”
桂妈妈笑。“既然饿了就吃点吧,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不饿才怪呢!”
桂妈妈这话让田甜有些诧异,眨着迷惑的眼眸看着桂妈妈,问道:“一天一夜?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她本来以为也就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但是桂妈妈那话的意思,显然不是!
“夫人昨天下午缝合完伤口便倒下了,这不是直到现在才醒过来么。”
原来还真是!
田甜感觉有些好笑。自己竟然睡了那么长时间!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你们殿下回来了么?”
她有些担心,如果自己真的睡了那么长时间,那么晚上秦筝醒来,一定会发现的!这让她有些微微的担心!
桂妈妈抬起头看了一眼田甜,欲言又止。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么?”田甜不明白桂妈妈这般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秦筝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让她心头徒然一跳!
“没!没!夫人仔细了自己的身子啊!”
“那你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桂妈妈站在一边,说道:“殿下自昨天午后出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