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争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英俊的脸上略出现一丝气恼,对云叶道:“大姐,我本不想跟你和娘说,打算烂在肚子里的。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听了云争的话,云叶心中一紧,“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难道容刚跟陈兴旺似的,也干过什么不要脸的恶心事儿?”
云争摇摇头,“那倒不是。前几年金娥开始说婆家的时候,姑父去馆子里找我,跟我提过容刚,被我一口回绝了。后来,咱姑又过去找过两回,还托媒人说和,容刚还去找过金娥,都被我骂回去了。”
云叶蹙眉,“竟是这事儿。若是容刚真心喜欢金娥倒还罢了,我看容家看上金娥手艺的可能更大些!”
一说这个,云争更气,道:“还不是想着云叶的手艺跟嫁妆呢。以前,咱姑不知道多烦金娥嘴不饶人。”
云叶冷笑,“我就知道是这样!云争,这么大的事儿,你刚才怎么说娘不知道?”
云争点头,“娘当真不知道,姑不敢找娘。我是晚辈、她是长辈,就算闹得不好看,她也能厚着脸皮住下来。若是娘生了气,以后这娘家她当真没脸回来了。”
云叶咬唇,“我看容刚也来了,可不敢让他过来找金娥说些乱七八糟的。梁老板可是个暴脾气,对金娥又疼得很。真惹出事儿来,咱们可都挡不住。金娥怀着身子呢,生不得气。”
“还有秀丽那死丫头,也是个惹祸精。你刚才是没看到,秀丽看梁老板的眼神儿……我恨不得拿刀给她俩眼剜了去!”
云争一愣,随即气得脸色紫涨,“这一家子!真是个个该死!我现在就去把她们赶出去!”
云叶忙拦住了。
看着屋里正跟秦氏和小翠几个谈笑风生的云氏和秀丽,云叶眼睛微眯,想了想,道:“今儿个天也晚了,突然撵出去,没个由头不说,只怕娘也不依。明儿个务必打发姑姑一家赶紧走,否则,闹出不好看来,咱们家名声也有损。好在,我们过个三两日也该走了,他们断不敢追到京城去的。”
“我刚才已经吩咐卫萍盯着秀丽了,若她敢半夜作乱,只管拿住打个半死。这丫头,没一点儿羞耻。跟姑姑和姑父一个样儿,只要有好处,便厚着脸皮上赶着。”
“所以说,云争,以后还是跟她家断绝往来的好。咱娘是个心肠软的,姑几句好话,娘就忘了以前受的委屈了。欣雨是侄媳妇,也不好给她们甩脸色。云争,这个家你做主,该狠的时候可不要菩萨心肠,以后惹了气,可都得你们自己受着。”
云争点头,道:“我知道。咱家多少年跟他们不来往了,过年姑都不回来给爷奶烧纸。”
云叶冷笑一声:“今儿个突然跑了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呢?”
云争正要说话,堂屋里传出云氏“哈哈哈……”的大笑声,吓得小翠怀里已经睡着的卉子突然哭了起来。
云氏犹不自觉,还一个劲儿地拉着小翠说笑。
云争气得一跺脚,转身进了堂屋。
看着正哈哈大笑的云氏,云争沉着脸道:“孩子都睡着了,你还笑这么大声!没看孩子都让你吓哭了!我娘也累了一天,没空陪着你们说笑。带着秀丽,赶紧西院睡觉去!”
云氏讪讪地站了起来。
云争突然想起云叶说的秀丽的心思,又黑着脸道:“老实呆着,晚上不要出院子!明儿个一早赶紧走,没人伺候你们!”
说完,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金娥跟欣雨怀着身孕呢,都早已经回了自己屋子,就这,云氏也感觉不好看。
涨红着脸,看着云争的背影,云氏一脸委屈地对秦氏道:“大嫂,你看云争,我可是他嫡亲的姑姑!他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呢!”
秦氏有些嗔怪地对云氏道:“云争说错什么了?不是你笑那么大声,卉子能吓哭?小翠,抱着卉子过来睡觉。秀丽,跟你娘西院睡去。我也真是累了,要不是你在这,我们早都歇着了。”
说完,拿起卉子的小被子,朝西间走去。
小翠也道:“天那么晚了,都睡了吧。”说完,便让丫鬟带着云氏两人去西院。
云叶在门外看着气鼓鼓的云氏出来,上前一步拦住两人,冷着脸道:“莫怪小辈儿不尊重你,长辈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还有秀丽,我可警告你,别人看不出来,不要以为我也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思!今晚好好呆在屋里睡觉,明儿个一大早,哪来还回哪去!若是你胆敢惹出什么事儿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哼!”
说完,转身进了堂屋。
云氏跟秀丽面面相觑,都有些胆寒。
云叶平日性子还算和缓,若是猛然发起怒来,俏脸看着十分阴冷。
秀丽自己心中有鬼,被云叶一说,登时便有些心虚。忙垂了头,眼睛连云叶的背影也不敢看。
云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嘀嘀咕咕,“叶子这话中有话,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秀丽忙拉着云氏就走,“娘,咱们赶紧睡觉去吧,风怪冷的。”
说着,看了一眼金娥和业善住着的厢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临出院门,还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窗子上红红的窗花、模糊灯影映出男人健硕的身影,容秀丽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云氏一扯秀丽的胳膊,“死丫头,要走的是你,不走的也是你。发什么楞呢?赶紧走,冻死我了。”
容秀丽忙挽着云氏的胳膊进了西院。
云氏进了屋子,见秀丽有些魂不守舍的。
知女莫若母,想想刚才秀丽转头的那一眼,云氏登时便有了怀疑。
见丫鬟们走远了,云氏一把握住秀丽的胳膊,咬牙切齿地道:“叶子说你有心思,果然不错!眼汪春水、脸色羞红,你这是思春呢!这里没外人儿,就我们娘儿两个,说吧,你是看中云争了?还是看中金娥男人了?”
容秀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实在没想到,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怎么,不仅云叶看出来了,现在就连娘也看出来了?
云氏见秀丽低着头,小脸通红,便知道自己果然说中这丫头的心思!
抬手拧了容秀丽的胳膊一把,骂道:“不要脸的丫头,你这是打算给他们当小老婆吗?我们容家是穷,我跟你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可从未想过让你给人做妾。这个人就算是云争也不行!”
容秀丽忙抬起脸,眼睛都有了泪,嗫喏着道:“娘!你小声点儿,谁要给表哥做妾啦!说什么小老婆小老婆的,难听死了!”
云氏忙道:“你说什么?不是云争,难道是金娥的男人?”
容秀丽便又低了头,两手扯着衣襟,不说话了。
云氏便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了。
想想业善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姿,云氏嘀嘀咕咕地道:“说起来那男人倒长得真不错,看着也比云争老成。我听你二舅妈说,梁氏货帮可是天下第一大货帮呢,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
容秀丽小脸登时容光焕发,“娘,你同意啦?”
云氏“啪”地给容秀丽头上扇了一巴掌,“我同意个屁!再说了,我同意管个屁用?梁老板还不知道喜不喜欢你呢。对了,金娥那丫头可不是个好惹的;若是小翠,性子看着还软些。”
容秀丽便苦了脸,嘀嘀咕咕地道:“说了半天,你倒是拿个主意来。我又不能过去给他说。”
云氏想着业善的英俊和梁氏的资材,一时竟发了昏,道:“要不,明儿个我找你大舅妈说说?”
容秀丽气道:“娘是不是傻了?大舅妈会愿意给金娥弄个小的闹心?金娥可是大舅妈的亲闺女!亏你四五十了,这都想不明白?肯定得直接跟梁老板说才行!他若是愿意了,谁还挡得住?就算金娥是正房,也得听男人的不是!”
云氏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说容秀丽以下犯上,道:“说得也是,不知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聪明起来了。”
容秀丽便有些得意似的,“你跟爹还有哥,就是没算计!你们没弄成哥跟金娥的事儿,我就看出来了。我的事儿啊,得自己打算。若是等着你们两个,还不知道给我找个什么样儿的。”
“能给梁老板做妾,也比嫁给泥腿子、在地里一辈子抡锄头强!哼,看见梁老板我就想明白了,什么大的小的、正房偏房,说出去是不好听,实惠还不是自己得了?”
“守着年轻英俊又有钱的男人,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比啥都强。再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才不管那些呢!”
云氏点头如啄米一般,“就是就是!娘这一辈子过得不好,怎么着也得给你和你哥弄个好日子过起来。说起来,就是为了你哥跟金娥的事儿,得罪了云争。你看云争刚才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我倒看着你大舅妈不知道的样子,要不,估计看见咱俩就该打出去了。等会儿咱们踅摸踅摸,看看有啥好法子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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