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多数人进入梦乡的时候,凤栖村吴家祠堂里倒是热闹的很,吴志平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震惊过后引的众人引论纷纷,怀疑这事真假的占了大多数,都这个岁数了,不太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尤其这馅饼还是姓叶的扔下来的,也有一少部分的人觉得是真事,不过这么高的工钱也说明那山上肯定是有些古怪的,众说纷纭,不太大的祠堂乱哄哄的一片。
他们这样,吴平志反倒放下些心来,真怕他们一听这工钱就脑袋发热不管不顾的非要上山呢,见状,接着又把叶忠顺他们几个上山回来的事情说了一下,听到这事是叶正清和叶志宗着手的,而且已经有人上山干了五天并且拿到了钱,刚才怀疑的那些态度立刻有了大转变,叶志宗是叶家辈分最高也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他要是出来主持这事,那应该是没有差的,叶正清也掺和这事,他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他家小儿子如果也去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那里并不是特别的危险?否则以他那性子就是打断叶忠飞的腿也不会让他胡乱跑……
因为吴平志补充的一番话,祠堂里的气氛一下热烈起来,激动的脸色红涨的男人们开始打听山上的事情,听说这次要十一个人,吴家只出三个,便像炸了锅一样纷纷表示要去,瞧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样子,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汉子眉头一直紧皱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叶知学一家最近发生的邪门事还少吗?这事还得瞧瞧再说。
其他人也不是都忘记了叶静楷一家遭遇的那些倒霉事,只是刚回来那阵子闹个不停这段时间比较消停,就不那么记在心上了,再加上上次吴三懒家的牛折腾的,跟去牛倌的人可不少,都知道吴三懒家的牛是先得了病吃了许久的药,不管事才设计栽赃给叶家的,这事是犯小人,除了这个以外好像倒霉的都是他们自家人,跟外人没多大关系,这么想的心里就不那么忌讳了,当然了,能放下心防最大的原因是自己想要相信叶家没事,还是高工钱的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已经习惯了早起,天刚蒙蒙亮,叶静楷吃完饭跟温氏道别,到村东头发现好多人都已经在那等着了,有二十个之多,除了有跟他上山的以外还有叶家和吴家的长辈,叶正清和吴平志俩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叶静楷快步走过来,“三太爷、里正大人,让你们久等了。”看俩人鞋帮都被露水打湿了,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让长辈和这么多人等他,实在是有些惭愧。
“不急,时辰还没到呢,人上了岁数觉就少了,左右没事就过来看看。”吴平志笑呵呵的看着叶静楷,“路上小心些,到了山上相互多照应。”
叶静楷点点头,叶正清又跟他说了两句,最后让他告诉叶忠飞不要乱花钱买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叮嘱完,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一行人跟村里的长辈挥手道别,背着大包小包向村外走去。
这次来的十一个人叶静楷不怎么认识,托冯氏的福,这些人倒是对叶静楷一家颇为了解,知道叶家回到凤栖村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分文,为了叶知学的病差点卖了地,村里人私下里可没少唏嘘,尤其是听了村里的老人们说曾经叶忠鹏带着一家人搬去京城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叶忠鹏到底从外面挣了多少银子,但从当年那些手笔里可见一斑,叶家的祠堂上一次翻新还是叶忠鹏花的钱呢,听说整整花了二十两银子,拿钱的时候叶忠鹏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家做为第一个从村里搬到县城又置办了铺子的,村里可是说了好多年,后来听说叶忠鹏没了之后他家落败了一些,叶知学每年拖家带口的回来,他性格敦厚谦和,村里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直到叶静楷他们一家回来,村里还有不少人感叹他家大概风水好,旺了一代又一代,现在看来可能真是这样,叶知学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他家这三个孩子还能折腾出这事,比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厉害多少……
虽然叶静楷是这里最小的,可现在也算是他们的东家了,几个人主动打招呼,叶静楷也有心多了解一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路上大家的嘴巴倒是都没有闲着,也有人看出来叶静楷不似刚回来时候那般,眉目间的郁气没有了,温温和和的,举手投足都有他爹叶知学的影子,心里暗想这割漆一事大概是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是了,听说这些天有县城的大夫坐着马车去他家看诊,没赚银子的话哪能这么大张旗鼓的,看来这割漆该是能赚不少银子。
跟上次叶忠飞他们上山时候差不多,大家对割漆以及山上的事情格外的感兴趣,尤其是那什么过敏,虽然他们这次是被选中了,可是万一接触那生漆不舒服,还是得回来,所以现在还不能完全放松,关于这事叶静楷也没法说,只有去了才能知道,他不知道妹妹那里还需要几个人,现在也不好说就是过敏也能留下,万一到时候用不了那么多人,不是白白给人希望嘛。
叶静楷他们在赶路的时候,叶知久已经带着人开始割漆了,此时他们割的漆树已经离山洞挺远的了,早早的吃完饭拿上刀具和漆桶便出发了,这些天割下来,几个新手也适应了,割起来有板有眼的。出于安全考虑,叶知久他们割到哪里,叶静客和吴正林俩人便在附近的松树林捣鼓,烧烟窖盖需要人手,不能从现在割漆这里借,她大哥这次要带上来不少人,到时候就好办了。
叶知久不放心,割漆的时候便时不时的往松树林那边看,瞧见她俩在松树根下面挖洞,心里不由得纳闷,如果想要松木的话砍下来就可以了,那树根系发达靠挖得挖到什么时候啊,虽然不解他并没有开口,以他这段时间对叶静客的了解,这丫头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怕是有什么别的用意,果然,割了一会儿他再往那边瞧过去,俩人在树洞下面挖了个大土坑,挖完就在里面架了一堆火,火不大不小,既能烤到树干又不会烧着,之前他听叶静客跟吴正林说过,好像要烧什么墨,叶知久跟村里大多数人一样不识字也没接触过什么笔墨纸砚,所以就算是听到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弄什么,不过他挺庆幸静客丫头这么能折腾的,否则吴正林就没法留下来,那家伙比他更需要钱。
刚挖了一棵树,叶静客和吴正林俩人就忙活了大半天,不熟练导致的,先扒开地上一层厚厚的腐烂的叶子,然后避开松树的主要根系在下面挖土,挖的时候还得弄断那些细小的树根,工具也不是十分的趁手,好在工具还算是趁手,俩人一个挖一个掏的,总算是搞定一棵树。
火燃起来之后叶静客就没再管了,和吴正林俩人继续挖下一棵的,吴正林这人好奇心不强,也没问这样是做什么,等回头去那个土坑去看的时候发现火堆旁边多了一堆黄色的东西,那东西是从松树上烤下来的,一滴滴的流到地上,叶静客一脸高兴的跟他解释,“这是松脂,也是好东西,等流尽了咱们得收起来……”
“……”吴正林点点头,看着叶静客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丫头平日里都看了什么书啊,他也知道松树上有松脂,但还是头一次听说能这种方法弄松脂的。
“松树全身都是宝贝啊……”叶静客看着被砍断的那些树根,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这种法子制墨真是有点糟蹋……”
正是因为松烟墨大肆砍伐松树,最后油烟墨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其实要说制作工艺,油烟墨比松烟墨更加的省事些,只要买油烧就可以了,哪像现在还得费劲弄这些,树木长起来不容易,砍一棵得好多年才能长起来,在之前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只是瞧着这个时代油烟墨还没有出现,她要是弄出来太过扎眼,钱她想赚,但却不想太打眼,生活平平静静的才是好的。
挖的累了,叶静客便坐在土堆上看着那火苗,心里的挣扎跟着火苗忽上忽下,这片松树林不小,她原本的打算是一边用松木烧墨一边补种,这样不会让这里的松树灭绝,不过现在亲手做起来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看她脸色不怎么好,还以为她累到了,吴正林全她去阴凉地方歇歇他自己挖就好,这坑不大,俩人也施展不开,叶静客闷闷的看着那被火苗舔舐的树干,黝黑乌沉沉的,再过不久这棵树就死了,然后砍成几段烧成碳,烧的烟被收集起来弄出墨条……本来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