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福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必须理智。古代的阶级等级是森严的,即使楚令宣此刻是真心喜欢她,但有太多的外力阻止他娶她为妻。比如长辈的压力,为家族的未来而联姻,强大的舆论压力,等等。何况,他一看就强势,自己又是穿越而来,哪怕再小心翼翼,许多认知和做法也不会如本土女那样“贤良淑德”。两个都强势的人相处久了,很容易出现矛盾……
如今她立的是女户,有儿子,又会挣钱,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她不能傻兮兮地把大好局势丢掉,去博取未知的那份情感。
只不过,以后跟楚令宣相处要更加注意,既要保持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又不能把他彻底激怒……想到后半夜,才渐渐睡着。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起来,送走大宝,又迎来上全托幼儿园的楚小姑娘。
楚小姑娘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姨姨,爹爹请你无事带我去看看我奶奶,姐儿也想她了。”
陈阿福笑着点头,她也想那个温婉的妇人了。说道,“好,等姨姨给了尘住持把素衣做好,就带着你去。”
两人说着,看到要去县城买布做素衣的曾婶子,陈阿福又想起了杨小姑娘,当初她可是让自己去县城接她的。
便把曾婶叫住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县城,顺便去杨府看看茜姐儿。”
楚含嫣听说姨姨要去看茜姐姐,也闹着要去。
陈阿福很高兴,小姑娘主动要求去作客,是一个大进步。便点头同意,让罗梅去棠园跟罗管事说说,多派几个护院一起跟着。
罗管事听说后也为姐儿的进益高兴,便带着十个护院两辆马车一起来了。
陈阿福带着小姑娘和宋妈妈、罗梅上了一辆马车,曾婶和夏月带着自家做的几食盒点心上了另一辆马车,罗管事则亲自赶着陈阿福的那辆马车,带着骑马的护院浩浩荡荡一起去了三青县城。
路上,罗管事问了陈阿福新在定州府开的商行的事情。又说他家大爷让他不能白要那两成股,会出六百两银子入股。
半个月前,陈阿福就派曾双去了定州府,在那里筹备开一家商行。商行的名字叫福运来商行,以后主要经营自家的西瓜、粮食等农作物,以及一切能挣钱的买卖。
为了楚家能给商行保驾护航,她跟罗管事说了,想送棠园两成股,罗管事家一成股。还想着,这么个小铺子,楚令宣不一定会看得上。若他不要,就送罗管事两成股。
罗管事当时就笑道,“我就代表棠园接下那两成股吧。陈姑娘聪慧,开的商行肯定赚钱。这事我家大爷回来,我就跟他禀报。但我是棠园的下人,咋能跟我家主子一起入股,我就不要了。”
陈阿福说送棠园股份是客气话,她不太想跟楚令宣有过多交集。心里真正想送的是罗管事,有了他,等闲人也不敢找商行的麻烦。却没想到罗管事如此回答,她也只得答应。
今天又听说楚令宣要给六百两银子,忙她谦虚道,“那样一个小铺子,六百两银子太多了,我不能接。”
她心里有数,自己的商行现在小,以后肯定会越做越大,六百两银子占两成股并不算多。但加上楚家的金字招牌,她还是占便宜了。
罗管事笑道,“我家大爷和我都信得过陈姑娘,商行以后定会越做越好,我们棠园不会吃亏。”
来到县城,先去布店买了两匹适合做素衣的细布,又买了几匹给自家做衣裳的绸子及细布,已经到了晌午。
一行人又去酒楼吃晌饭。酒楼的牌匾上写着“好又来”几个大字,陈阿福总觉得这里很熟悉。
罗掌柜笑着说,“陈姑娘没看出来吧,这就是原来的喜乐大酒楼。”
陈阿福恍然大悟地笑起来。
她想到上一次来这里是卖方子,还要戴着斗笠遮挡容颜,怕被坏人打主意。而如今被保镖和下人前呼后拥,唬得一旁的百姓避之不及。借楚小姑娘的光,自己也当了一盘特权阶级。
刚进酒楼,迎面就遇到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中间一人还推着一位公子。
这位公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风神俊朗,华服裹身。只可惜是个瘸子,坐在推车里。
陈阿福直觉这些人不是自己甚至棠园能惹得起的,赶紧把目光转开。可是,又不自觉地多瞄了那位公子一眼。因为他总有一种熟悉之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自己明明没有见过啊。
她哪怕只多看了一眼,脸上只滑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似乎就被几个大汉看见了,向她怒目而视,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把楚含嫣的小手拉得更紧了,生怕小姑娘会冲撞那些人。
罗管事看到那位公子也一愣,赶紧过去躬身道,“小的见过九……九爷。”
那位九爷点点头,目光越过罗管事看了几眼他身后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陈阿福和楚含嫣的身上。
他问道,“那位小姑娘便是楚大人的闺女吧?的确跟楚大人长得神似。”声音清咧,冷然,如山顶的清泉。
罗管事躬躬身说道,“是,是我家姐儿,闺名含嫣。”又回头招呼道,“大姑娘,快过来拜见九……九爷。”他知道小主子怕见生人,但九爷已经说了那话,也只得硬着头皮让小主子过去见礼。
楚含嫣害怕,一下子把陈阿福的腰抱住,把头埋在陈阿福的腰间,不敢上前。陈阿福听居然让侯府的姑娘去拜见他,猜测那位九爷不是皇亲贵戚,就是位高权重的勋贵。便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低声道,“姐儿莫怕……”她也想劝小姑娘去见礼,可小姑娘的样子让她开不了口。
罗管事又躬身道,“请九爷勿怪,我家姐儿有些认生。”
九爷没有怪罪,看楚含嫣的眼神满是和善,说道,“楚姑娘很讨喜。”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串碧玉珠串,让人递给小姑娘。玉串在他的腕上绕了两转,碧绿通透,一看就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