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章结案
林清风没有理会他,权当他就是一条恶狗在一边乱吠乱叫,逮着人就咬。
他深深的看着担架一小会儿,这才转身抬头看着堂上的海朗,道:“大人,草民要状告兄长林清山,三妹林清清,姨娘钱氏,管家林三等人合谋毒死我父,更曾多次卖通杀手企图将草民杀害。再告陈东,他勾结林清山等人,不分青红皂白将便判定草民假冒他人身份,并将草民抓入牢房,意图杀人灭口。”
“你的状纸,本官已收到,刚刚一直让你在后堂,其一是想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其二是不想让你看着心寒。钱氏和林三在公堂之上,还不忘歹心,心存杀意,实在是死有余辜。现在人证,物物齐全,本官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给你一个公道。”海朗简单的说了下案情发展的状况,说完,他的目光移向林清山等人,手中的案板一拍。
砰——
“林清山,你勾结外人,先是派人暗杀自家亲兄弟——林清风,后派高一,高二暗杀郡主不果,又在郡主出海寻医时,命人伪装成船夫,企图在海上杀害郡主等人。最后,你毒害亲父,强占家产,见林清风回来,你仍旧歹心不改,在本官上京述职之际,你勾结陈师爷意图在牢中杀害他。”
说着,海朗顿了顿,手中的案板又是用力一拍,接着又道:“砰——对于本官所述的这样恶行,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我还能说什么?我说不是,你们就会重审,或是放了我?哈哈——我不傻,也不天真,我知道,今天也许就是我活着的最后一天了。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亲手杀了林清风,没有将他狠狠的踏在脚下。”林清山抬起了下巴,一脸的傲慢,他算是看清了,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也不会改变什么。
以上官楚楚和林清风的关系,他现在就是变成了孙悟空,也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砰——见他没有一丝悔意,也没有一点要认罪的架势,海朗气得连拍三下案板,喝问:“事到如今,你还目无纪法,口出狂言,果真是无药可治。如今人物,物证齐全,轮不到你来质疑本官审案的公正性,如果你还是不死心,你不防听一下这个。”
海朗从桌面上拿起了一个大响螺,让人拿下去放在了林清山的耳边。
林清山脸露不屑,但待他听到里面的声音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目光愣愣的看着高堂之上的海朗,嘴巴张了张,喃喃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响螺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他和上官楚楚的声音,上官楚楚在问他,而他则是一五一十的据实回答。这里面,他清清楚楚的说出了自己是怎么毒杀亲爹,怎么急迫的想要杀害亲兄弟。
“不!这是个骗局,你们一定是用了个邪术在骗我,我不会说那样的话,我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突然,林清山瞪大双眼,恨恨的瞪向坐在公堂之上的海朗和上官楚楚等人。
“是不是骗局,你自己心里清楚。林清山,罪证如山,容不得你说不!”海朗拍了下案板,目光扫过公堂两边站着的官差,“来人啊,把证词拿下去给他划押。”
“是,大人。”官差领令,上前双手将写满供词的宣纸捧到林清山的面前。
“你看看你所做过的恶行吧,这中间没有一条会是冤枉你的。你做过的这些事情,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啊。”海朗看着林清山,说道:“你可想看看你爹早前立下的遗嘱?”
闻言,林清山的视线从供词上移开,抬头看着海朗,问道:“我爹有遗嘱?”
海朗一脸沉重的点点头,朝老赖头示了个眼色。
老赖头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慢慢的展开信纸,一字一字的念道:“清山,清风,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们一定不知道,尽管你们一个纨绔不受教,一个冷情处世,但是,你们在爹的心里都是最爱的儿子。爹爹希望这封信能够在你们兄弟和睦的情况下,公之以众,而不是在你们剑拔驽张的情况下被第三者念读此份遗嘱。……儿啊,爹爹以自己一生的经历感触对你们留下一句良言,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身外之物,而是骨肉亲情,人活得开不开心,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不是心安理得?林府的财产,我不会划分,爹爹希望你们能够兄弟同心,但是,爹爹也知道,这应该是我的一个奢望。”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宣纸上,泪水晕开了浓墨,字迹变得模糊起来。老赖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的念下了最后一句话,“儿啊,如果有来世,爹爹希望不再是你们的爹爹,因为看着你们自相残害,为父的心如同刀割。这一辈子,为父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的一幕。希望当你们看到这封遗嘱时,事情还不是没有回转之时。”
林清风红着眼眶,紧拧着嘴唇,目光呆滞的望着担架。
而林清山则是第一次落下了泪,在听着老赖头念完最后一句时,也不知是他良心未氓,还是林老爷子的那句——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再是你们的爹爹,触痛了他的心。他突然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对着担架之处,猛地磕头。
“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爹,对不起,对不起啊!儿子不知爹爹的用心良苦,反而一直埋怨爹爹一心偏坦风弟。爹啊,儿子错了,儿子真的错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重如山的父爱。
他后悔,他自责。
他怪自己为何以前没有用心去体会,去感受老爷子的心思,而是一味的急风吃醋,一味的埋怨,让心里的怨念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看不到爹爹的用心,一直把自己最亲的人,视为最大的敌人。
为何他要这么晚才知道自己错了?
为何他一定要在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时,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呢?
对着担架之处磕完头之后,林清山移目看向海朗,目中带泪,十分悔恨的说道:“海大人,我招,我认罪!供词中所说的全是真的,我不仅买凶企图杀害亲兄弟,还毒害了我爹,谋取家产。不仅如此,我还曾绑架了郡主,用钱买通过陈师爷,还威胁过【望海湾】的村民。大人啊,我有罪,我认罪!”
公堂内,众人唏嘘不已,林清风第一次正眼看向林清山,第一次发现他如果没有做下这么多无可挽救的事情的话,他们也许可以放下成见,做一对好兄弟。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不管是谁,犯了错就是负上责任。
公堂外一片哗然,众人看着哭泣不止的林清山,不停的指指点点,大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原来真是他做的,他怎么这么狠心啊?那可是他自己的亲爹啊。”
“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林老爷子的遗嘱,唉——听着真是心酸啊。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苦啊,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也别再报怨了,还是平平淡淡的过吧。没有家产万贯,就不会有子孙相争,如此就可一家人和睦相处。”
“是啊,是啊!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砰——
“罪犯林清山听判,罪犯目无法纪,心无伦理,毒父害弟,草芥人命,绑架郡主,威肋百姓,罪不可赦。按穆兰朝律法,罪该当诛,以示公理。”海朗一字一句的说着判决,最后,目光扫看了公堂里外的人一圈,继续说道:“来人啊,将罪犯林清山押到东大街去候斩,本官随后就到。”
“是,大人!”
听到判决后,林清山没有求饶,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定定的看了一眼担架,又抬头看向林清风,第一次心平气和,第一次口气没有咄咄逼人,第一次与林清风商量着道:“风弟,为兄对不起你!我对你做了这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我也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能将我葬在爹的旁边,待我去了之后,也方便我赎罪,改错,尽尽孝心。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该有那么多的要求,但是,我还是想再求你一件事情。”
说着,他的目光移向那两具紧紧相拥的尸体,继续说道:“请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我娘和管家一起埋了吧,也算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对他们的一份成全。”
“我答应你!”林清风看着他,重重的点头,神色之中没有一丝敷衍。
“谢谢,谢谢你!”林清山笑了,笑着让官差押着离开,离开之前,他轻瞥了一眼傻站着的林清清。
这一天,林清山在东大街当众斩首,而林清清由依法判决——终身牢狱,不得自由!
这一天,在林清山伏法后,天空中顿时电闪雷鸣,倾盆雨下。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神乎其神的说这雨其实是林老爷子的眼泪。
……
上官楚楚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的坐在窗前,目光看着雨水一滴一滴的从窗沿上滴下来,心里也浮上了淡淡的忧愁。
三天了,案子已经结了三天,可他却三天都没有来看过她,她也寻不到他,他似乎是在故意避开她一样。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他如今面临的事情很多,刚刚经过了大风大雨的林府也需要时间整顿,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觉得他就是在回避她。
她站了起来,将手伸向窗外,冰雨滴在手上,她却感觉不到冷,反而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小姐,你怎么淋雨?要是染上风寒了,可如何是好?快!让我替你擦干手上的水,待会再换套干净的衣裳。”端着点心从外面进来的夏荷,看着伸手在窗外淋雨的上官楚楚,心里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托盘,紧张兮兮的拉回她的手,就着自己的衣袖认真的替她擦着手上的雨水。
真是的,这寒冬腊月的,雨水冰得刺骨,小姐怎么就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这要是让少爷知道了,不得心疼死才怪,就是让穆王爷知道了,非得怪她伺候不周。
上官楚楚看着一脸紧张的夏荷,突然心情立刻变好的笑道:“一惊一乍的夏荷,你什么时候才能像秋菊那般稳重?我只是图个新鲜,雨水淋一下手哪会得什么风寒?你太紧张了啦!”
一惊一乍的夏荷,率真直爽的夏荷,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暖暖的洒进了她的心,有她的地方,总是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无往不利的小姐,你什么时候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只是不想你生病,如果你生病了,少爷和王爷都该要怪我了,你别太不当一回事了。”夏荷就着上官楚楚的语气,应道。
“他才不会怪你!”噘起了小嘴,上官楚楚有些孩子气的赌起了气来。
“谁?”夏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上官楚楚噘起的小嘴和眸底的不悦,突然笑了起来,“小姐,你这可是在怪少爷没有来看你?噗……你也不想想,王爷在这里,少爷他进不来,好不好?这几天,少爷天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不,他人进不来,便让差人送来了小姐最爱吃的竹筒蟹,还有竹筒椰汁。”
夏荷拉着上官楚楚往外室的圆桌走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上官楚楚,道:“对了,小姐,我差点忘了。郝二愣子让我告诉你,那个捕蟹笼很好用,他抓了好多螃蟹。说是小姐如果有时间了,可不可以把草图给他,他找人再打制一些。”
“夏荷,你见过前程了?”
“嗯。”夏荷的脸突然浮上了一朵可疑的红云,上官楚楚的目光中带着审视的上下打量着她,末了,她夸张的扁嘴渍渍出声,道:“渍渍……了不得啊,我们的女汉子夏荷,居然也会脸红也。说,你和前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