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让人送张琛去客栈,然后坐着姜先生的马车先回了自家,和三个徒弟站在门前挥手和他们作别后才转身进屋。
爬了一天的山,高兴是真高兴,但也是真累。
其他人累了可以洗洗吃了饭就睡觉了,满宝却只能洗洗吃了饭后默默的摸出折子来写。
写文章嘛,还是不难的,不就是请罪折子吗?
也没少给先生写认错书的满宝写得还是挺快的,打了个草稿,检查了一下没有错别字,再修改了几个句式,她就将文章抄到折子上。
因为夜太深了,往窗外一看,所有人屋里的灯都熄灭了,满宝便也不收拾,放下笔就打了哈欠转身去睡觉。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周立君看不过眼,敲门进来,看到她案头上笔也没洗,砚台也没清理,就一边收拾一边念叨:“小姑,六婶还一直等着见你呢,你怎么还不起床?”
满宝迷迷糊糊的道:“见我干什么,昨天不是认过亲了吗?”
“爷爷说要带家里人去庄子里看一眼,好认地方,以后京城这边没什么事儿了就去庄子里干活儿。”
满宝就翻了一个身道:“我不要去,明儿一早我还要进宫办差呢,再不能睡懒觉了,今儿再跑来跑去,我要累瘫了。”
周立君道:“不指望你了,爷爷和奶奶他们已经走了,今儿一早爷爷都往这边跑三趟了,你总也不起床。”
她忍不住念叨:“都是爬山闹的,爬山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年年去爬。”
“好玩着呢,”满宝还觉得奇怪呢,“你们竟然会不喜欢爬山,登高望远多开心,多舒服呀。”
周立君把东西收拾好了,转身拿了一个木盆出门,“我给你打水去,小姑你快起来吧,不然一会儿小姑父他们要过来了。”
满宝只能艰难的爬起来。
老周家人只剩下几个小的在家了,大人们都去了莆村,周六郎带着新媳妇邱氏也去了。
小钱氏给满宝在灶台上留了吃的,不过满宝去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凉了,于是摸着肚子去了白善他们的院子。
白善正往托盘里放早点呢,
看到她过来便笑道:“我就猜你还没吃早饭,正想给你送一些去呢,快过来吃吧。”
满宝就过去一屁股坐下,左右看了看,见白善和白二郎身前的碗里都没什么东西了,便问道:“你们都吃饱了?”
俩人一起点头。
满宝问道:“先生呢?”
“先生在花园里散步呢,”白善道:“堂伯也在,我估计一会儿他们会自己下棋玩儿。”
白二郎补充道:“我大哥大嫂他们出门玩去了。”
昨天重阳,白大郎戴着妻子成氏过来和父亲弟弟团圆,就住在了这边,反正他的房间一直留着,两边想住哪里住哪里,方便得很。
成家见成二小姐和白大郎琴瑟和鸣,白家和老周家人也好相处,三家在京城里都能互相照应,也放下心来,已经选定了日子十二便启程回家。
白老爷思考了一下后决定和亲家一起回去。
家里一堆事情要忙,他是不可能常住在京城的,所以只能再次将俩儿子托付给刘老夫人,当然,这次还多托付了一个儿媳妇。
知道老周头他们要留在京城,所以他也拜托了一下老周家人照顾一下。
当然,他也会照顾一下七里村的老周家的。
老周头就打算着这次要托白老爷给家里的儿子儿媳,还有村里的一些亲朋带些东西。
嗯,都是京城的土特产。
要不是一些吃食不好带,他还想包一些点心叫白老爷带上呢。
也因为白老爷和成家就要走了,这两天白大郎和成氏打算住在周宅里陪着。
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反正他们过年多半是不回绵州了。
马和马车还是太不便利了,真希望这世上会有玄幻书上写的那种御剑飞行的法术,咻的一下就可穿越千里。
因为想着明日要早起进宫,所以今天他们就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自己看看书,下下棋,满宝还提着锄头到花园里除了除草,顺带指点了一下同样休沐在家的周立如一些医理,然后天就黑了。
周四郎周五郎和周六郎也都带着各自的媳妇从莆村回来了,“爹娘和大哥大嫂留在那边了,他们麦田都种得差不多了,爹要看着他们沤肥之类的,大哥要盯着建房子,所以就没回来。”
虽然少了老周头叫起的服务,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满宝他们还是醒了。
因为怕迟到,三人一醒就立即起床,洗漱好以后用过早饭就出门了。
庄先生的上衙时间比较宽松,不和他们一起,他冲三人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一会儿宫里见。
三人干脆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握着缰绳,直接骑马进皇城。
大吉带着护卫们跟在后面。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人也很少,但三人也不敢纵马狂奔,几乎是压着限速前进,谁知道哪个角落里就蹲着一个御史呢?
上个月赵国公被弹劾,被吏部罚了一个月的俸禄,听说就是因为某个清晨,赵国公进宫参加朝会时晚了,于是在无人的大街上纵马狂奔而过,于是被蹲在一个巷子口的御史看见了。
然后赵国公知法犯法就被弹劾了。
满宝还是很珍惜自己的俸禄的, 可不想再被罚了。
白善和白二郎则是不想再被罚站和打手心。
三人从街道上匀速跑过,让刚到街上的高友等人看见了。
高友伸手想要打招呼,三人带着护卫们已经跑了过去,一心一念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皇城,没看到高友几人。
跟在高友身边的使者见他们只在皇城门口停了一下便骑马进去,忍不住惊讶道:“王子,他们不是国子监的学生吗,怎么进了皇城?”
今天国子监上课的吧?
国子监不应该在他们后面吗?
高友眯起了眼睛,星宣道:“恐怕他们不是国子监的学生,身份还要更高一些。”
几人对视一眼,高友道:“走吧,今日去鸿胪寺再催一催,长安居住不易,再不定下来,我们身上的钱要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