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吕香儿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理会霍青松是如何打算的。因为买下了新宅子,改建之事便让她忙的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为了尽快将宅子改建好,李峰与李大夫人可是没有少出力,几乎将登州城里闲着的工匠全都雇了回来。
正当霍青松与吕香儿的新家收拾妥当,开始准备婚事之时。京师却传来的一个令人意外,也很震惊的消息。霍青松与李峰分别收到了宋北桥、李行舟的密信,在傍晚之时不由而同地聚集在了李峰的书房。
李大夫人与吕香儿为三人送了一壶茶水,便退出了书房,去了园子里说话。而书房里的三人,在李文浩关上房门之后,李峰的眉头便立刻皱了下来,沉声道:“相信不出十日,整个大周朝的百姓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可皇帝陛下突然在这时候做出这个决定,青松你怎么看?”
“伯父,小侄可不相信老王爷没有在信中提到此事,你又何必来问小侄。”霍青松不动声色,悠闲的喝着茶水,看得李峰失声一笑连连摇头。
李文浩也跟着陪笑,心中再次认清了,霍青松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可见霍青松不说话,他就主动代李峰说道:“太子从陛下登基便是大周朝的‘太子’,已有这十多年了。陛下想废太子,既然太子不反对,太子身后的那些人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那就又如何,如今天子可还是陛下,朝臣也都是陛下的臣子。如果其他三位皇子被封王后,肯回自己的封地,只要太子还清醒,他便会主动持平那些人的心,去做个逍遥的江淮王。”霍青松看了看认真听着的李峰,目光一闪,继续说道:“否则,不只太子的命运难测,元皇后一脉恐怕先是遇到不测了。”
李峰听到‘元皇后一脉’,神情微微一怔,立时想到了自元皇后仙逝,越加低调的元家。说起‘元家’,那在元皇后健在之时,可是京师里最为风光的世家了。元家一脉在前朝时便是当时的大族,而因支持太祖皇帝起义,被太祖皇帝重视。当今陛下的老师,便是元家之人,更是娶了元家的长女为后,最终成了大周朝的皇帝。
可出了‘帝师’、‘皇后’的元家,却在‘帝师’、‘皇后’先后离世之后,便低调了起来。除了还能在太子的身边看到元家人,元家已经渐渐淡出京师人的视野了。不过,仔细再一琢磨就可看出,元家人低调了,元家子弟却是多在朝中出入。虽然都不是什么品级高的朝臣,可看元家子弟所任的职位,就知道元家的势力还是不小。
要不是李峰在前段时间回到了京师,了解了一些朝中之事,也不知道元家子弟在朝中的影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峰的脸色慢慢地凝重,看向霍青松的眼神很有深意。霍青松却是不拒李峰的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
就在李文浩有些受不了书房里压抑的气氛,准备说话之时,李峰却是出了声,语气瞬间轻松了下来:“青松说的有些道理,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有何决断,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做到本份就可以了。”
“伯父言之有理,青松佩服。”霍青松见李峰不在盯着这件事,心中一松,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李文浩不知道李峰想到了什么,却是看出他的意思,也跟着笑道:“就是,太子如何,皇子如何,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眼前我们最重要的事,便是让给香儿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否则,祖父恐怕真会回来再举办一次婚礼的。”
想到李行舟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办出这样的事来,李峰与李文浩便无奈的一笑。而霍青松的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意,眼中都是吕香儿的影子。在霍青松的心里,他真有些等不及了,盼望着那一天的快些到来。
而在婚礼的前一天,朝庭的旨意终于到了登州。霍青松虽然在婚假之中,却也去了一趟府衙,与登州大小官员们感受着京师的动荡。在他们的心中,很是庆幸在这边疆做官,不会被牵连到‘废太子’的事件中。
‘太子’可是储君,未来的皇帝。万一被‘废’,断没有被复立的可能。做了十多年太子近臣的朝臣们当然不甘心,聚众跑到皇宫前请求赵昌元收回旨意。结果,自然是经过了一番血雨腥风,一些官员被罢免,一些官员被定罪,事情才最终定了下来。
太子赵成煜资质平庸,在‘太子’之位十多年,无甚建树,被废除‘太子’之位。不过也是因为太子太过平庸,赵昌元特敕太子之过,封为淮南王。不难看出赵成煜这辈子也只是守在淮南了。只要他安安心心地做个逍遥王爷,既使新君登基,赵成煜还有他的后辈都可保住一命。如果赵成煜还妄想那个‘位子’,那他的后果如何就得看新君的胸怀了。
不过,也是从这些封号中,朝臣的目光看转向了其他三位皇子,都在猜测着未来的太子会是谁。可废太子的事刚刚平息,皇帝陛下又下了一道圣旨。将二皇子赵成高被封康王,三皇子赵成儒被封梁王,四皇子赵成民被封端王。并且,还分别赐了封地,让三位‘新王爷’尽快去自己的封地。至于太子的人选,赵昌元见朝臣们追的急了,才露出了‘三年之后选择储君’的口风。有了皇帝陛下的许诺,朝臣们虽然不太满意,却也无可奈何。
“你是说,端王与王妃会到怀丰府来?”吕香儿看着从府衙回来,偷偷溜进李府的霍青松,顾不得他无视‘规矩’,眼中带了些急切。比起京师来,怀丰府距离登州可是近多了。朝霞也来到了怀丰,便意味着吕香儿可以去看她了。
霍青松看到吕香儿脸上的喜悦,心情也好了许多。点了点头,霍青松又道:“就知道你会高兴这个消息的。不过,你以后可能要辛苦一些。端王妃是不可能随便离开封地的,只有你辛苦一些去看她了。”
“不辛苦,不辛苦。”吕香儿急忙摇摇头,生怕霍青松不想让她去看朝霞。
自来了登州,吕香儿的生活虽然很是安逸,却是没有多少可以说话的人。李大夫人毕竟与吕香儿是两辈人,能说的话也少。而绿微与绿云,紧紧记着自己的身份从不多说什么,吕香儿也无法将她们当成朋友。至于其她的同龄人,都是一些官员的家眷,与吕香儿交往时的言谈举止都很拘紧,吕香儿很不适应。
朝霞就不一样了,不说吕香儿与她相交多年,相互之间很是了解。如今两人还是表姐妹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些。见面之后的话题,肯定少不了。最重要的是,吕香儿今后的生活也不会发闷了。
“这就高兴成这样?”霍青松嘴角微微扬起,又道:“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你听后,不知道又要乐成什么模样。”
“什么消息?”吕香儿没想到霍青松还有事要说,眼睛顿时一亮。可看霍青松不说话,只看着一边桌子上的茶壶,吕香儿忙抿嘴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倒上一杯茶水,吕香儿亲自捧到了霍青松的面前,轻声道:“霍大将军,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吧。”
霍青松的眼中带着些得意,接过茶杯一口便喝下了大半杯。放下杯子之后,他才轻松地说道:“洪哥儿升职了,而且还调回了京师的折冲府。如果他再努力些,便可以接替我,成为陛下眼前的‘红人儿’了。还有,在他与瑶儿的婚礼上,陛下还派萧总管去道贺了呢。”
“真的,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如果说朝霞的事让吕香儿高兴,吕洪的事情便是让吕香儿惊喜。吕香儿至今还记得吕洪曾经说的话,有一天,他会成为大将军,不让任何人欺负吕二娘与吕香儿。如今,吕洪与大将军的距离在不断地缩小,吕香儿相信吕洪完成他的誓言的。
说起了吕洪与文瑶的婚事,吕香儿便又想了霍青青,便问道:“那青青可是也出嫁了?”
“嗯,在洪哥儿娶亲的后一个月,青青便嫁到了文府。”霍青松听到霍青青嫁人之时,心里也非常地感慨。当年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妹,终于嫁做他人妇,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没有在,真是不够称职。
吕香儿看到霍青松的眼神,便明白他在想什么。走到霍青松的身边坐下,吕香儿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当初离开京师之时,我早已经以我们两人的名义备下了贺礼。而且还有阿娘与国公爷为青青操持着,你就别怪自己了。青青也说过,她不会怪你的。要是你实在放心不下,待过些时日,我们再送去一份贺礼,或者你回京看望她吧。”
“你都想的这么周到,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霍青松还是第一次看到吕香儿劝慰人的模样,心中就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让他的神色也温柔了不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霍青松起了身,低声道:“我该回去了。今天早些睡,明天我会准时来李府迎娶你的。”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怎么能不顾……”要不是霍青松提醒,吕香儿还真忘记了霍青松的大胆,在成亲前一天还来偷偷看新娘。吕香儿刚想数落霍青松几句,他却快速出了屋子,不见了踪影。吕香儿看着有些微微晃动的房门,还有门外的李大夫人,脸上顿时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