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香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熟的,反正她是没有等到霍青松回来,便在绿芝柔柔的声音中睡了过去。更让吕香儿惊奇的是,她的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有做梦而是睡的很是香甜。待到吕香儿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看到吕香儿醒了,绿秀便与另一个刚刚调到这个院子里的小丫环走到了床前,服侍吕香儿起床。发现吕香儿还有些迷糊,绿秀立时轻声道:“娘子可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给娘子端粥来吧。”
“确实是有些饿了,我突然想吃水煮肉片……”吕香儿刚刚说完,便发现了旁边那个丫环。可是还没有等她询问什么,绿秀便满脸喜色地让那丫环去厨房,为吕香儿准备她刚刚说的那道菜去了。
要知道吕香儿大半月来,可是一口肉也没有吃过。即使是闻肉味都会吐,看的她们几个贴身丫环都是非常的心急。此时听到吕香儿想吃肉了,绿秀怎么不可能欣喜地去准备。
可当绿秀转过身,看到了吕香儿望着那个丫头的背影,才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娘子,奴婢都忘记与你说了。娘子不是说过,绿微姐与绿云姐不能经常服侍娘子,娘子感觉身边丫环少了点儿,让绿微姐留意嘛。今日一早,绿微姐与绿云姐便在府里的所有小丫环中,选了四人送到了奴婢与绿芝的身边。先是让奴婢两人教她们几天,再看看她们能否留在娘子的身边。”
“哦,咱们绿秀也做了‘姐姐’了,可喜可贺啊。”吕香儿很快就从绿秀的话里明白,绿微与绿云这是借着给她选贴身丫环再清理府里的下人。
想着她们两人从京师跟着自己来到登州,如今做事越发的圆滑老道,还真是很让吕香儿感慨。当初要不是从了吕二娘的逼迫,收下了绿微与绿云,吕香儿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糟心的事儿呢。绿芝与绿秀现在这么得力,大半都是绿微与绿云的功劳。所以,看着绿秀说话时的神采,吕香儿不由的打趣了她一句。
绿秀马上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道:“娘子最爱取笑奴婢了,奴婢可没有在她们面前摆架子。”
“你家娘子我,怎么会不知道绿秀最平易近人,怎么会‘摆架子’。”吕香儿微微一笑,坐到了圆桌的旁边等着吃早饭。可在发现房里并没有霍青松回来过的痕迹,吕香儿的眉头微微一皱:“郎君可是一夜也没有回来过?”
“娘子,郎君自昨夜出了府,是没有回来过。不过,郎君却是让霍山回来传过话儿,说是去了李府。”绿秀看着那个还没有被吕香儿重新取名,叫做杏儿小丫头,还有一个名叫蓝儿的小丫头,分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忙站到桌旁准备端菜。
吕香儿却是没有在意那两个小丫头,无神地看着桌上的茶壶,想着霍青松的去向。昨夜霍青松离府,可是为了去寻找春喜的。而他却是去了李府,难道春喜的失踪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正想着,霍青松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子里。他老远就看到了桌上的肉片,脸上立时一喜,脚步都快了不少。进了屋子之后,不等吕香儿起身,霍青松便将她按回椅子上,语气都轻柔了些:“今日的胃口可是不错,都想着吃肉了。正好,我早上只是喝了一碗粥,再陪你吃些。”
“好,两个人一同吃饭香一些。”吕香儿点点头,便向绿秀示意了下。绿秀立时又添了一副碗筷,便带着杏儿与蓝儿退出了房间。这是吕香儿一直坚持的‘规矩’,与霍青松吃饭之时,身边不要人服侍。
以前都是吕香儿亲自为霍青松盛粥,如今两个人却是倒了过来。霍青松为吕香儿盛了一碗粥,才个自己也盛了一碗。吕香儿看着霍青松给自己夹了一片肉,便低声道:“春喜可是找到了?”
霍青松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即刻轻声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春喜的事儿。现在任何事也比不了你的身体,你再瘦下去,我都要去信给京里让母亲来了。”
“那有这么严重,不就是瘦了些,可别惊动了阿娘。”吕香儿一听吕二娘,忙嘀咕了几句,低下头吃菜了。
自吕二娘得了吕香儿有孕的消息,半个月就会来一封信询问吕香儿的近况,或者在信里嘱咐吕香儿需要注意的事项。如果让吕二娘知道吕香儿剧烈的反应,还瘦了一大圈,还真有可能来登州亲自照顾她。
霍青松看着吕香儿不在追问下去,暗中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吕香儿非常在吃饭的时候提春喜的事儿。霍青松可不是想瞒着吕香儿什么,他是怕吕香儿听了之后,会什么也吃不下去。
不过,想到春喜,霍青松心里却是有一股郁气没有地方发泄。当初,在春喜来登州几个月之后,霍青松就感觉到春喜似乎不妥。可那里的霍青松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在心里有这么一种感觉。之后,霍青松便在吕香儿去看朝霞之时,给了春喜一个机会,让她感觉出自己对她的不在意。春喜这才在出府之时,露出了些端倪。
可春喜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霍青松几次也没有机会靠近,还险些让对方有所察觉。霍青松便立刻罢手,跟踪春喜的事情停了一段时间。终于,霍青松得来第二次机会,春喜去了佛寺是与人会面。
本想利用这个机会,找出与春喜会面的人是谁。让霍青松很恼火的是,对方不知道如何察觉到了,还采取了行动。将春喜弄出了霍府,并将她处掉弃之荒野,弄成与人私奔却被人谋财害命的场景。
唯一的一条线索就这么段了,霍青松怎么可能不气恼。从被宋北桥带着身边亲自教导,霍青松一路走来,虽然也受过些挫折,可却从没有吃过这样的闷亏。每次想起这个‘人’来,霍青松的脸色便是阴沉的吓人。
吕香儿吃饱喝足抬起头之时,便是看到了霍青松这样的脸色,心中有了种不好的感觉,立时道:“你好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神情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霍青松听到吕香儿的声音立时收回心绪,将碗里剩下的粥喝光,又将手里的半个馒头塞入口中,他才含糊地说道:“找到春喜了,她死了。”
“死,死了?”吕香儿虽然感觉得到,春喜之事的结果可能不太好,却没有想到她会死。从春喜离开府里,这才有几个时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吕香儿突然之间便有些反胃。
随着胃里的翻滚,吕香儿再也忍不住,起身便向外面跑去。刚刚出了门口,吕香儿便在绿秀跑向她的时间里,‘哇’的吐了一地。霍青松站在门口,看着吕香儿吐的晕天暗地,眼中的阴沉吓的杏儿与蓝儿手忙脚乱的。还好,绿芝在这时候来到了院子里,将换下她们两人换了下来。
一刻钟之后,吕香儿被绿秀与绿芝扶着,虚弱地躺回到了床上。霍青松就坐在床边,亲自给吕香儿喂水,并低声道:“你现在就安心休养吧,其它的事莫在管了。只要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可好?”
“我知道了。”吕香儿点点头,她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只是她受不了,肚子里孩子也会缺少营养的。还好,吕香儿知道,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应该不会再吐下去了。霍青松知道吕香儿从来都是说到就会做到,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是响起了霍宝有些急切的声音:“郎君,郎君,小的有要事禀告。”
自霍宝成了亲,还做了府里的大管事,再也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失态的情形。吕香儿刚想起身询问,却是在看到了霍青松的眼神,又老实地躺了下来,认真地说道:“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你快去吧。”
“那好。”霍青松起了身,却在离开内堂之时,对绿秀与绿芝低声嘱咐,让两人多照看着吕香儿。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便直接可以去找霍宝,让霍宝去找他。又看了几眼杏儿与蓝儿,霍青松才快步出了房间。
站在院子口的霍宝,正在原地打转。看到霍青松之后,他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待霍青松走到他的面前,他却是动了动嘴唇,目光却是在看向左右。霍青松立刻明白了什么,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走,去书房说。”
“郎君,小的正是从书房而来。”霍宝刚刚在书房整理霍青松的信件之时,京师便来了一个消息。他再看了之后,就明白这消息严重,这才不顾一切地去了内宅寻找霍青松。
如果多耽搁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霍青松想了想,便追上霍青松,硬是将他拉到了偏僻的地方。而不待霍青松说话,霍宝就凑近了霍青松,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郎君,京师国公爷来了一个消息:陛下他突然患病,口不能言,身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