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县令派人传召周氏与李秋儿时,坐在后堂听审的谭宝玉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被这些歹徒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在他看来,这就是歹徒们的最后垂死挣扎!
如果状纸上所说是假,难道说村长李展就没有考虑到,杨县令会把周氏与李秋儿传召过来的这个可能?到那时若事实并非如此,村长李展岂不是自打嘴巴,不攻自破吗?!
谭宝玉认为这些歹人到现在还敢如此理直气壮,颠倒是非黑白!一定是他们认为自己的后台过硬,想到这,谭宝玉招了招手把小厮小七召唤到跟前,细细嘱咐道:
“你知会杨师爷一声,让他转告杨县令,再次升堂之前,不准任何人接触这帮歹徒。”
小七想不明白主子的用意,只是迭声道:“是,少爷。”
谭宝玉想想还是不放心,加了一句:“你传完话后,不必回来侍候,就留在一旁帮我好好监视他们!”
小七突然被委以重任,顿感荣光,腰身挺得直直的,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连连保证道:“少爷,您放心!小的一定连一只苍蝇也不让它从那帮歹人面前飞过!!”
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
进到堂内,把自家公子的话一说,看杨县令把它当作圣旨一样执行,就倍觉有脸,得意洋洋的盯着跪在大堂里的那些壮汉。
而混在人群中的瘦猴却恨不得把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撕个稀巴烂,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来的,正想知会那帮壮汉一声,让他们按照四爷的命令赶快认罪,把案结了,这泥腿子也好早些散了。
可被从大堂后面突然钻出来的一清瘦小厮一顿搅浑,话是递不进去的了,只得又转过身来,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凭着自己灵巧敏捷的身手,从层层叠叠的人海中挤了出来,还不待喘过气来,又马不停蹄的向四爷汇报最新情况。
而此时王捕头正骑着马,一路护送李家的两辆马车进到城内,再向县衙方向赶去。
还没到达县衙门口,人群就自动的让出道路,让马车通行无阻的赶到大堂外面。
王捕头下了马,就快步的向堂内走去,向杨县令行了礼后,便支支唔唔的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杨县令正等得不耐烦呢,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来气,劈头盖脸的就一顿训斥,心中的火气稍微发泄后,才接着道:
“证人周氏与李秋儿可曾带到?!”
王捕头在杨县令的臭骂声中,找到了现实的熟悉感,终于从进李家大宅看到的那凄惨的一幕微微回过神来,稳了稳声音,回道:
“禀告大人,证人…已经带到!就在外面的马车上,但是….”
杨县令听到证人已然带到,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王捕头的回话,一拍惊堂木,一阵“威武”声过后,再次升堂。
此时,跪在堂下的村长李展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有让自己颤抖起来。自己可是分毫不差的按照李秋儿的指示行事,结果如何就看她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了。
杨县令清了清嗓子,便扬声道:“传证人周氏与李秋儿上堂!”
杨县令话音刚落,群众的视线就不约而同的转向门外的两辆马车上,在万众瞩目之下,李秋儿扶着柳儿的手臂慢慢的下了马车,走向堂内。
众人在看到小女孩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造成如此大的伤口,这得多狠的心,才能下的去手啊!
回过神来的群众忽的如被捣了窝的蜜蜂,“哄”得一声!谩骂声,感叹声以及义愤填膺的指责声混杂在一起,接着又向四面八方扩散。
刚进到公堂的李秋儿,被这音波一击,险些没直接晕过去。只怪自己今天行事太过鲁莽!
李秋儿原本以为被鸟蛋处理过的灵气可以医治额头上的伤口,才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重手,哪曾想医者不自医,那灵气竟然对自己不产生作用!
万幸的是鸟蛋刚好分泌出两滴灵液,李秋儿赶紧的服用了一滴,要不自己的小命早就交代出去了!
公堂之上的人都被李秋儿额头上的伤口吓了一大跳!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帮歹徒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六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下这么重的手,这可是往死里下的重手啊!
堂内的那帮壮汉自然也被那伤口吓懵了,等醒过神后,纷纷开口道:“这伤口不是我们弄的,我们对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说完目光四处的扫描,期盼有人能相信他的话,再次站出来支持他。
村长李展在看到李秋儿的惨状时,内心复杂得很,既高兴李秋儿真的受伤,又为这个可怜的孩子难过!
此时听到对方还想狡辩,便脱口而出道:“不是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恶棍害的,难道是我们狠心下的毒手不成!”
对方忽的被这句话点醒,一时高兴得忘乎所以,刷的就站了起来,转念一想,这肯定是他们联合给自己这群人下的圈套,马上又愤怒的指着村长咬牙切齿的骂道:
“一开始,我就奇怪你的反应,我们要求传唤证人时,你怎么一点也不惊慌,反而是一切胜券在握的淡定,原来,原来你早就下了暗手,在这等着我们呢!”
杨县令看他竟敢目中无人,咆哮公堂,手中惊堂木狠狠的拍了一下,朗声道:
“来人!先把这藐视公堂的家伙拖出去打十大板子!!”
两边的公差各走出一人,齐声道:“是,大人。”
说完,就把那壮汉拖了出去。
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怦怦怦’的棍棒声以及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堂上堂外被这杀威棒吓的都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杨县令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待得行刑完毕,才对堂下的村长问道:
“原告李展,被告指责是你伤的人,然后诬赖与他,你有何说法!”
村长瞄了一眼进来后一直未曾说过话的李秋儿,压着自己的火气道:“禀告大人,是不是草民所为,您问一问这当事人就知道了。”
然而壮汉在一边急急的接了过去:“这都是你们串通好了的,有什么好问的!”
杨县令虽然不满他抢话,但是也觉得他言之有理。眼神示意村长李展解释解释。
村长不满道:“这小女娃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我要下手,我会没人性的下那么重的手!”
壮汉马上逮住村长话语的漏洞道:“你自己都承认了是你干的,至于下重手,说不定是你一时没掌握住分寸也有的。”
村长指着壮汉的手直打颤,被他的强词夺理气得说不出话来!
站立一旁的李秋儿知道自己是时候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