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井的活计不轻巧,来的全是青壮年,奶孩子的妇女是没有一个,队里都是照顾这些人的,也是妇女们愿意生孩子的原因,上班得照顾,孩子不少分粮,养活孩子都是便宜事。
大眼睛开挖就是画了一个大圆圈,往外围运土。
挖一人深的大坑,把上边的土运到远处,一人深后就缩小圈子留个台阶,继续往深挖,到一人深,再留台阶,缩小圈子继续挖,照葫芦画瓢的就这样干下去,杨柳可是知道的,她有前杨柳的记忆,挖这个大眼井,杨柳干了个全过程。
前世这里石秀珍是没有来过,倒是有秀萍,秀萍是最滑的一个,仗着她爸的权利就是在上边倒倒土,那个活特别轻巧,不想干可以半天戳一锹,也不是顶个的活。
杨柳干的可是最累的活,最下边的男的用挖锹挖上来满锹的土块,杨柳是站在最下边接土的。
十几起,越往上的越轻巧,第一个接的土最沉沉,第二个洒落了一些,越往上洒的越多,剩的越少,最上边说的最轻巧。
指挥干活的都是石向华的人,哪有不算计杨柳的道理,下边挖土的哪个最卖力,杨柳就会被分派那里接土,因为都是男人在最下挖,到没有让杨柳下去过。
分派你最累的,还让你有苦说不出的,才是整治人,给人穿小鞋的高手。
都是同样的工分,你比别人就累了一倍,你说,说什么?姑娘们和你干的都一样。就让你站那个位置,你说什么就是捣乱的大帽子一扣。
杨天祥自从挖河复发了伤寒病,就再也不好好到生产队上班,他抓住了队长作假的理由,找他上班他就咬这个理。报复他他不干。
家里已经七八口人,只有杨柳一个上班的,分粮添钱,只有卖口粮。
小孩子多吃的少,就那么对付添钱活着,等大山农中不上了。就她俩劳分,前世就是这样一个惨景,家里穷困,冬天农闲的时候生产队不紧,从开圈后。杨柳就一直拾捡卖钱维持家里的生计。
大山不好说媳妇也是这个原因。
这一世怎么就大折个了?不但秀珍来了,还抢先站在了最下边,张亚青站在秀珍的下边了。
一队的姑娘都面面相觑,认为不可思议,石秀珍怎么会接第一锹呢?
就是再喜欢张亚青,以她的脾气也不会吃这样的亏,瓦厂挣钱不去,干累活为了候一个男人。知道不是石秀珍的风格。
秀萍站在了她姐姐上边,张亚青左右两个挖土的男子上边站了石倩云,另一边占了朱秀芝。朱秀芝的上边是杨淑莲,小弟儿一个媳妇也凑了来,站在石倩云的上边。
这一道风景线真是壮观,一男对六女,张亚青太风光了。
杨柳揶揄的神色看了张亚青一眼,张亚青也是看她。不然他也看不到她的神色的。
杨柳在笑他,他心里不温暖。她一点都不吃醋,让他的心里拔凉。
她没有爱上他。让他无所适从。
张亚青悲哀的低头不语,杨柳看到了他失落的表情:这个人真不知足,这么多狐狸迷着是多幸福的事,要是都成了狐仙,他的吃喝可就不愁了,坐拥众美,其乐无穷啊,杨柳恶作剧的想着,突然噗嗤笑了,不知道在古代张亚青会不会全收下?
她这一笑,苦了张亚青的脸,羞了众美的小脸蛋,酸意,恨意满脸满眼的瞪向她,杨柳想自己无意就中枪,实在是倒霉。
不由得嘴都说出了实话:“都瞪我干什么,我可是高兴的笑了一声,碍你们什么了?”
石倩云、小弟儿抢着:“你没有好心眼子。”还是小弟儿抢了先,怒斥杨柳。
杨柳不想给她留客气,结了婚的还候男的,这是对张亚青的侮辱,杨柳早就看她不顺眼,别人候是有情可原的,人家都没结婚,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怎么地你了?整天嘴上挂着别人坏,你自己要真是个人还行,偏偏自己头顶生疮,脚后跟流脓,不知自己有多臭?逞头上脸的找抽!”
“你就是不要脸!一个劲的瞅张亚青,他是你有资格瞅的吗?”小弟喊起来。
“我瞅怎么了?瞅人犯法吗?你找出律条来!我可是拍马不及你,有夫之妇,趴到人家跟前去瞅着,你什么意思,还想再换换吗?”杨柳的话说到了小弟儿的心里。
她几乎要喊出来:我就是要换换,可是看到老远的吴子言,她缩了缩脖子没敢喊出来:“你胡说八道。”
“就算我胡说八道。你也不配瞅未婚青年,因为你是个老娘们了,除非你是国色天香,像杨贵妃似的,有老公公惦着。”杨柳讥讽的一笑,杨贵妃可是人人都知道的,跟了老公公又跟了安禄山,这个比喻不好听,小弟儿也不是傻子,听鼓书,唱戏的她也不少,知道杨贵妃就是个玩物,杨柳竟这样糟践她,农村人听书后可都贬杨贵妃。
杨柳拿她比她,何其的恶毒,小弟儿这样想着,不由得怒发冲冠:“你混蛋!你找死!”小弟儿举起了铁锹,准备拍上边的杨柳,可是杨柳比她高了两个台阶,得蹬着台阶的洞往上攀,气急炸肺的往上窜,脚没有蹬稳滑了下去。
她往下一掉,谁不怕砸着,没人接她,连下边的男的都跑掉,只剩了一个张亚青。
四五个坎,三丈多深,要是摔下去,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杨柳下了一大跳,小弟儿真得摔死了,不管嘴怎么欠,也不是死罪,鲜凌凌的一个大活人,死了还是可惜的,不由的就喊了一声:“下边人接着!”
张亚青听到杨柳的喊声,噌的就窜上一道坎儿,举手就抓住了小弟儿的衣裳,小弟儿少轱辘了两道坎,要是掉下去坑里有水,不淹死也得嗆个半死,摔也得摔个半死,井坎很陡峭,只能站两个人的位置,从上边猛冲下来,台阶是拦不住的。
张亚青揪住小弟儿的衣服,小弟却抱住了张亚青的腰。
张亚青撒开了她的衣服,却还和她连在一起,张亚青有些慌,她哪被女人抱过,气急了掰开她的手,小弟松开他的腰,就抓住他的衣裳,死命的揪住不放,张亚青都拼命了,就是甩不掉,依仗裤子抽的是皮带,要是松紧带的,早就被她整光腚了。
张亚青总不能脱了裤子跑吧?
不由的气急吼:“放开我!”
小弟儿确是脉脉含情,媚眼如丝:“低低的说了句:“张郎,我爱你多时了,你娶我好吗,我和那个赫鲁晓夫离婚。”
数狗皮膏药的,沾上了,谁让你英雄救美了着,美女爱英雄,小弟儿想的就这样简单,全场没有一个人救她,只有这个,一定是爱了她很久的痴情男,在车轴山见了一面,那就是爱上她了。
后悔自己怎么瞎眼看上了那个苏联人,早知道他爱她,她怎么会嫁人?
不放!就是不放!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只要他答应了自己才撒手,让她抱着自己去公社卫生院。
美梦之余她可没看到五双杀她的眼睛,她只剩了幸福与自豪,自己终究是比任何人都漂亮,结过婚的人照样有美男爱得发狂。
张亚青看她不撒手,气的直接就跳坑,有一丈五的高度,他就直接往水里跳,小弟儿抓住不放,等醒过劲来撒手已经晚了,俩人都掉进了妔里。张亚青是有准备的他还会游泳。
小弟儿惊悚之后,就是刺耳的尖叫:“啊!……”直到她嘴里喝满了泥汤,才停止了叫声。
带班的季旭仓,工作队的大老王,都跑了过来,在场的人全部傻眼,俩人一个比一个艮,一个不撒手,一个跳大坑,真是天生的一对奇葩。
震惊之余有人反映过来喊起来:“出人命了!,快快捞人,吴子言也老远的跑来,他算个干部,不会动手劳动的,躲得井口远远的溜达。
石秀珍为首的五女醒过神之后就是幸灾乐祸,抢她们的心上人,真是可恨。几个人在心里乐得呱呱的,活该!活该!活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拉男人要亲近,真是天下第一大丑闻。
讥笑声连成一片,咂嘴的,撮牙花子的,鼻子哼哼撇嘴的,出言不逊的也多得是。
小弟儿是不顾得了,喝了个饱余彭载,没人救眼看就要死了。
吴子言也混不了大干部了,不能眼瞅自己的媳妇死。
吴子言多少也会两下子狗刨,只有下去亲自捞,小弟儿的这个举着让谁都犯怵下去救她,要是被她看上,自己的媳妇可得炸毛,再因为这个两口子闹离婚,谁也不是傻混蛋。
吴子言一把捞到小弟儿的的衣服,拉着就往岸上爬,好容易才拽到岸边,他先上了岸,再把小弟儿拎上来。
他的身子待得太虚了,捞这么个人就喘不上气来。怪不得小弟儿嫌他男人味儿不足,真的要好好补补了。
人群的议论让他惊醒,他的媳妇看上了别人,自己再不威猛起来,媳妇一定会跑,那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