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言就算心里不好受,但是要让他去遵从祖母的意愿,不和莲子来往,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更是不想去做。
这日,苏可言刚刚下学回家,便听院子里的小厮道:“少爷,老爷来信了,给您放桌上了。”
苏可言闻言,心中立时焦急了起来。他上回写给父亲的信,都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如今才收到回音。
他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将桌上放着的一封信展开,焦急地看了下去。
看完信后,苏可言将信拿在手中,沉默了片刻,这才将信纸重新折起,再给装进了信封里。
苏慕安在信中说,让他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至于祖母的话,暂时仍然要听。既然祖母并没有让他退学一心学做生意,那边只在休沐的时候过去便是了。
苏可言也是了解了父亲的心意,会试临近,他自然是要一心一意地准备考试,但是祖母的意思,又着实不能违逆了,因此,只能趁着休沐的时候,去铺子里待着。
莲子这几日,一直是地里铺子里两头跑。土地的过户手续办完之后,莲子便对这五百亩地做了一番改动,要种冬小麦的地里,只是施了肥,便耕种了。至于留出来要建大棚的那二亩,施了肥之后,又深耕了一遍,在地里撒上些草木灰蓄养着。等到明年开了春,再深耕一遍,就算这短短的几个月并不能多大地提高地力,但是总比如今这状况要强的。
这段日子,可着实是忙得不轻,又是要照顾铺子里,又是要看着地里的。地里那边,五百亩地根本就忙不过来,因此。莲子便在附近的村子里雇了一些农户来帮忙。那些家里地不多的,或是已经秋收完了的,到这边干一天的活儿,不但不累,而且一天还能得一百文钱,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而在这些人中,其中有一个叫田园的,让莲子印象十分深刻。
田园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面色有点黑,身形虽然瘦削,但是看着倒也精壮。
莲子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名字起得怪讨喜。原来古人在起名字的时候,并不是全都没创造力,都给孩子起些大牛、二狗之类的,田园这名字,就好的很嘛。
田园干起活来,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而且从不偷懒。虽然莲子交代的这些活儿都是十分简单的,但是如果是精通里面的道理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些活儿虽然简单,但是如果做好了,所起到的作用是很大的。
也没有人跟他说这些,但是田园总是能将这些活儿做的又快又好,挑不出一点差池来。他为人也和气,和周围一起干活的人,十分地谈得来。
如此一来,莲子对他自然就上了心,向时常跟他打招呼的一个大婶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田园家里兄弟八个,他不偏不倚,正好是老四,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自然是得不到多少特殊关照。
莲子也是十分惊讶,家里兄弟七个,光是听起来,就已经够震撼了。
大哥如今已经年近三十了,早已经娶亲生子,二哥也在前年成了亲,但是至今还没有孩子。这年纪最长的两兄弟,大哥是十七成的婚,轮到二哥的时候,家里的日子就有些艰难了,一直等到二十四的时候,才成亲。田园上面的三哥,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婚事上依然没有着落。虽说田园今年十九,早已经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但是三哥都还没着落,又哪里能轮得到他?
他底下还有三个弟弟,最大的十六,最小的,才六岁。
上有兄长,下有幼弟的,家里的日子过得又极为贫困,一家十几口人,也便指着那十几亩地过活,除此之外,只是田园的父亲带着几个儿子,在不忙的时候出门给人做短工,挣几个钱,贴补贴补家用。
兄弟七人中,就数田园长得最好,黑是黑了点,但是面上却泛着健康的光泽。
家里十几亩地,早已经忙完了秋收,但是得知莲子这边的地里要雇人干活的时候,他的哥哥一听说只是这些轻巧活儿,来的人又大多是妇人,便不屑一顾地摇头了。
母亲少不得将他们骂了一通“妥懒耍滑”,忽然看见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田园,便让他来。
田园一向是个好说话的,且手脚勤快,便答应了母亲,第二日,便到了地里。
莲子看着他,这小伙儿,虽然家境极差,但是好在肯吃苦,能干活,又听人说,心眼儿好,做事稳重。如此一来,莲子对他便越发地赏识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或许可以提拔提拔他。
建大棚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真要是忙起来,那也是没白天黑夜的。忙的时候,她又必须在这里看着,给予技术性指导。这样一来,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有受不了的时候。但是现如今她身边,还真是没有能帮上忙的人,少不得要再培养一个可靠的。
田园这人不错,且家就住在这附近,来来回回的也方便。打定了主意,莲子便越发地留心起他来。
别的莲子不敢保证,但是只要是跟着她干,她一定能保证让他有所收获。
建大棚,她也是第一回,其中的很多东西,她也是在摸索,至于收益会如何,现在完全没法预料。不过她相信,只要是亲自去做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总是会有一番成就。
这日,地里所有的活儿也差不多干完了,此时太阳还高高的,雇来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只剩下田园一人,还在收拾着散乱的农具。
雇来干活的人,大部分的农具都是自己带的,但是有些莲子特制的农具,是他们家里没有的,少不得她亲自带来。莲子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觉得暖暖的,如果他也走了的话,地里的农具便只有莲子一个人收拾,她一个小姑娘家,哪里能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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