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二刻,盛妆完毕,莲子和苏可言一道上了马车,向着皇宫方向行去。
说实话,莲子真心不想去参加这样的场合,但是既然身在这个圈子中,有些事情,就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
下了马车之后,立即有一个小太监,引着苏可言和莲子往不同的两个方向去了。
这是第一次进宫,心里并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触,跟着小太监亦步亦趋地往前走就是了。只是,一想到等会儿会见到李淑兰,并且还要向她行礼,心里就感觉很憋闷。
莲子跟着小太监走了一会儿,见左右的宫殿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心想应该是到了后宫了。
“夫人,请进。”小太监向莲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她进了一个宫殿。
刚刚莲子抬头看了一下,见上面写着“重华宫”三个大字。
进去之后,莲子在外面稍候片刻,小太监进去通传,之后才又带着她进去。
里面轻纱帐掩,只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形。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莲子仍然屈身行礼。
“苏夫人快快免礼。”李淑兰在里面说道,接着又让莲子进去。
此时宫殿中并没有其他人,莲子心想,看来是自己来早了,早知道的话,她才不要来这么早,等到宴席的时候,她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让她注意不到就是了。
“妹妹,许久未见,真是甚为想念。”李淑兰拉着莲子的手说道。
莲子扬起唇角,说道:“能得娘娘挂念,臣妇倍感惶恐。”
说着这话,她不着痕迹地从李淑兰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
她曾经作恶太多,给她留下的那坏印象似乎已经深到了骨子里,此时面对她,还感觉她虽然面儿上在笑,但是心里正做着打算。
李淑兰笑笑,接着说道:“妹妹万不可和我生疏了,要不然,可得把我伤心死了。”
她说罢,又接着道:“想当年,咱们姐妹在一起玩的时候——”
“唉!”李淑兰突然叹息一声。
她说的这些话,莲子只是耳朵上听着,她才不会傻到去当真。并且,就算是当年,她好像与她也确实没什么交情。
“妹妹别看我如今身居高位,但是这心里啊,可是一点都不自在。”李淑兰又说道,面上显出一副哀怨的神色。
莲子虽然对她没有一丝好感,但是她说的这话,她倒是能够认同。这深宫之中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真正快活的?
不过,她也觉得,就以李淑兰的聪明才智,要是不让她进宫的话,当真是委屈了她的才能。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便有其他的命妇陆续来了。
莲子算是这个圈子中的新贵,很多人她都不认识,但是她也自嘲一声承认,自从到了京城,可当真是出了不少风头。
其他的贵妇,就算面上不说,但是暗地里,只怕是没少说那些风凉话。
等到人都到齐了之后,就在李淑兰的宫里说了一会儿闲话,无非都是对她与二皇子各种夸赞。到了午时二刻的时候,才见有小太监进来传话,说是前头已经开始了。
“请各位夫人随我移步别处吧。”李淑兰起身说道。
宴席的地点在她宫中的西偏殿,到了那边之后,莲子见早已有宫人收拾妥当。
说是宴席,但是莲子却没有一点吃东西的心情。面对着这么一群虚伪虚荣的妇人,她不知道该如何最好地应对,也不想应对。于是,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并不出声。
但是偏偏李淑兰还不放过她,说上几句话就把她给扯了进来。
而此时,前殿,等到众大臣开始互相敬酒,一片欢腾升起的时候,皇帝突然高声说道:“众爱卿,朕今天还有一件事情宣布。”
他此话一出,底下的官员自然是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皇帝在地上一众官员身上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淑贵妃为我朝诞下皇子,实属功不可没,但是贵妃不求任何奖励,只希望朕能代她报当日落难之时,被苏爱卿合家救助的恩情。”
苏可言闻言,心中咯噔一跳。
而底下的官员,也有不少人将视线投到苏可言身上。
都已经给他连升三级了,还要如何?
但是也有人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与后宫最受宠的淑贵妃还有渊源,难怪能升得这么快。
“所以,朕决定,给苏爱卿的妻室刘氏,赐封诰命。”
刚刚众大臣都在等着皇帝的话,但是此时听到他如此说,底下瞬间一片哗然。
“陛下,不可啊。”
皇帝话音刚落不久,便见一身着紫红色文官服的官员说道。
“陛下,诰命之号是难得的殊荣,并不能随便赐予。”他直身跪起,劝谏说道。
“陛下,臣以为刘氏当得诰命之封”,说这话的是李墨,“当日贵妃娘娘多次与臣说过,刘氏为人谦和,性情恭顺,是个难得的女子。并且与苏大人一道,为京中农事避免了一场灾祸,着实该封。”
当日李淑兰并没有和他说过莲子如何,只是,既然这事是她提出来的,那就定然有她自己的打算,李墨自然是要全力支持。
接下来,就是一番唇枪舌战,吵得大殿里委实不安宁。
苏可言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着,一言不发。这种事情,事关他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出口的好。
只是,刚开始只有一两个人反对,后来慢慢的,反对的人数竟然占了一多半。可见这段日子以来,对他心有积怨的人不少。
“苏大人,你说是吗?”突然有一个人向苏可言问道。
苏可言犹豫了一瞬,突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行礼跪拜:“臣请求陛下收回旨意,臣夫妻并未对陛下有大功,至于农事一事,实乃分内之事,当不得此殊荣。”
他这话一出,那些反对的人,自然是全力附和。
上座的皇帝扶额,这件事情他本来可以直接交给翰林院去办的,并不需要在这里和这帮大臣商议。只是想借着这个喜庆的事儿,宣布一下,也算是给淑贵妃还了恩情。真是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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