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前,火正旺,油正热。
案板上传来阵阵刀跺肉的声音,那厨房里的厨子见夏花刀功了得,一个个放下手上的活计跑来观望。
一时间,厨子,打杂的婆子一起围着正在跺肉的夏花,他们压根不相信这个乡下姑娘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一个婆子瞧着小半锅油正烧的冒了白烟,把嘴嘬成尖儿道:“瞧瞧,这大半锅油可得费不银子吧,也不知能捣鼓个啥菜出来,别败了咱们凤江楼的生意。”
又有一个胖墩墩的厨师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打量着夏花,连连摇头道:“小姑娘,这油都热了,你倒底想炸个啥?”
夏花放下手中的刀,只微笑不语,又弯身从背篓边上拿了一个白色布包出来,那些人一个个看稀奇似的盯着布包,以为这布包里装着什么稀奇玩意。
打开一包,就是几块锅巴。
老婆子一撇嘴,更加鄙夷道:“我当什么,原来就是几块锅巴,还值得又是耗油又是弄肉的。”
胖厨师沉默皮刻,问道:“小姑娘,听人说你不是来卖蘑菇的么,拿锅巴做什么?”
“嗞——”的一声,夏花已将锅巴下入油锅之中,锅巴在油锅里顿时翻卷开来,金黄黄的煞是诱人。
胖厨师蹙眉道:“小姑娘,这油是拿来炸锅巴的?”
夏花手里拿着筷子将锅巴翻了个,转头笑道:“正是。”
又有人叹道:“我的乖乖,这锅巴不值钱,这油可值钱,这不是拿人参当萝卜用么?”
夏花头也不回的平静答道:“萝卜做的好,也不比人参差。”
一个正要烧火的小丫头从灶洞口站起身来,将头探向灶台,又拿手扇扇油烟,吸吸鼻子道:“好香啊!这油炸锅巴可真香。”
老婆子瞄了一眼小丫头,自己也吸一吸鼻子,咕哝道:“是挺香。”
厨师再不说话,只抬手支着下巴,静静的站在灶台前看夏花炸锅巴,一脸沉思模样。
接着又有人道:“嗳,别说,这锅巴这样一炸还真香,我怎么没想到炸一炸哩。”
老婆子白眼一翻道:“你就是想炸,也没那些油去浪费。”
说话间,夏花已将炸好的锅巴捞了上来,金黄酥脆的锅巴焦香四溢,细密的火粒紧紧排列,完美成型,一块块玲珑有致,那烧火的小丫头忍不住,伸手就捡了一块锅巴上往嘴里一放,一阵米粒爆裂的脆响传来,伴随着一股浓浓的锅巴响,小丫头咬的嘎嘣脆,直呼道:“又香又脆。”
夏花笑笑,又拿了一个空碗抹干将剩余的油勺了上来,只留了一点底油,又道:“小丫,烧火。”
那丫头笑嘻嘻道:“嗳——”
众人不知夏花还有什么关子要卖,一个个继续围着灶台打转,夏花麻利的下了葱,姜煸出香味,倒入肉沫翻炒,然后倒入水,下入蘑菇片,平菇片,香菇片,松茸片,木耳,又加入糖,盐,料酒,味精调味,汁烧开后用预先准备好的水淀粉勾芡,又淋上香油,盛在汤碗中。
夏花两手一拍,满意的看了看成品笑道:“好了,可以上桌了?”
众人一惊,这就好了?
胖厨师忍不住问道:“姑娘,你这汤瞧的香色味俱全,可到底也没什么特色,还有那锅巴只是过油炸了,当个零嘴吃还不错,怎么还能当道菜哩?”
夏花笑道:“大伯,你若想知道跟我去前厅就行了。”
说完,就拿了一个红漆长盘,将一碟子锅巴和一蓝边碗浓汤摆放进去,笑眯眯的去了前厅。
厅内,客人不多,屈指可数也就三桌不满,一共十来个人。
夏花站在厅中间,盈盈一笑自我介绍道:“各位,小女是新来的厨子,今日特为大家奉上一道菜,各位可先免费品尝,若觉得此菜可口再点菜。”
十个客人忙转过头面露惊奇望着夏花,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酒楼里能免费先品尝菜了,一个个意兴顿起,有一个客人呼道:“不知小娘子做的什么菜?”
“此菜名日嗞啦!”夏花不紧不慢的将长盘放在一张空桌上,端起汤碗往还滚热的锅巴上一浇,“嗞啦——”一声,顿时冒出腾腾热气。
一股浓烈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香气浮动弥漫开来,整坐厅的客人一齐吸着鼻子向夏花手中的碟子探去。
“我,我要尝尝。”一个客人已是迫不及待。
夏花另取了一个白玉小碗装了锅巴和蘑菇浓汤,那客人接过小碗,细细品尝一回,不仅眉开眼笑道:“想不到锅巴还能做出这味,长这么大都没尝过,又脆又香,真不知怎么说了。”边说边点头道,“点,我要点这道菜。”
其他人一听,立时一拥而上,个个吃的咂嘴抹舌,直呼鲜香。
胖厨师看呆了眼,这菜名既有意思又贴切,他赶也上前拿勺舀了一口,只觉得脆香满口,一种混合着肉香,锅巴香,蘑菇鲜香的味道冲击着他的舌头,他情不自禁的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美味,再睁开眼看夏花时,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点,我们这桌也要点嗞啦。”客人惊呼道,“好吃,是我吃过最好的吃的锅巴,也是香色味最妙的锅巴,这名也有趣,哈哈……”
“我也要点……”又有人喊道。
胖厨师笑得满脸发亮,虽说同行是竞争,可他遇到这么个厉害的小姑娘倒也服气,如今凤江楼生意冷淡,他也着急上火深为龙爷担忧,如今有个小姑娘能为店带来新的生意,他岂不高兴。
他连忙招呼道:“有有有,都有。”
夏花心想光凭这几桌客人如何能消耗那大半篓子蘑菇,不行!酒香还怕巷子深哩,她必须要走出店搞点促销活动。
在现代,饭店的各色促销五花八门,如今她正好弄两个现成的用用。
可她人只有一个,又要做菜又要搞促销分身乏术,又见那胖厨师并无嫉妒之意,反倒满脸和善,便找了胖厨师商量一番,听得那胖厨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眼放亮,一会儿咂嘴,最后只笑道:“你这小姑娘花样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