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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只能不甘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杨淑媛也被杨老爷拉了起来。
“父亲,你千万不要生母亲的气,其实平日里母亲对我和大姐姐都是一样照顾的,大姐姐和我的关系也好了很多,”杨淑媛坐回到椅子上,脸色柔和地看向杨老爷,“就在我生病之前,大姐姐还来找过我说悄悄话呢,她说她给楚公子做了一件衣裳,打算过几日……”
话没说完,杨淑媛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神色慌乱地改口道:“父亲,我刚刚的话都是开玩笑的,您千万不要在意。”
“你说淑玉给楚公子做了一件衣裳?真有这回事?”杨老爷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了,他最是看重面子,若是杨淑玉真做出为男子做衣衫这种事,杨老爷自然不会轻饶她。
杨淑媛的目光变得有些躲闪,接着求助似的怯怯看向杨夫人。
此刻杨夫人的心中真是暗恨不已,她自然知道杨淑媛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她这是在逼着自己主动把中馈交出来呢,只是杨夫人又怎么可能甘心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权利推给别人?
“夫人,这件事你是不是也知情?”通过杨淑媛的目光,杨老爷自然注意到了杨夫人。
杨夫人忙收起脸上的情绪,连连摇头:“老爷说笑了,淑玉那孩子一向乖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说到最后,杨夫人略带警告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杨淑媛的身上。
若是从前,杨淑媛或许还会被她这样的神色吓到,可是现在她已经丝毫不在意了。
“母亲说的是,大姐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的。”杨淑媛低下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流露出的害怕和胆怯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这顿时让杨老爷更加怀疑这件事了:“来人,去将大小姐请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老爷,这件事真的是子虚乌有,您不能因为……”杨夫人急了,她知道杨淑玉的性子,若是就这样叫过来质问,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杨老爷瞪了杨夫人一眼,直接把对方没说完的话给瞪了回去。
杨夫人不敢再说旁的话了,只把目光落在了韩度月的身上:“老爷,说起来这件事不论如何都是杨家的家事,又事关淑玉的清誉,所以……”如果让这两个外人继续待在这里,岂不是不妥?
杨老爷因为对韩度月很是顾忌,所以之前都没想过要请她离开,只是此刻听了杨夫人的话,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妥。
一直在一边看戏的韩度月闻言看了杨夫人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就听杨淑媛道:“小月,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找宋公子的吗?”
本来韩度月是想留下来看戏,顺便帮杨淑媛一把,此刻听杨淑媛这样说,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于是便起身道:“也好,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只是这位田大夫……”
现在韩度月也不知道杨淑媛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所以有些不确定这位田大夫还需不需要留下来。
“今日之事多亏了田大夫,说起来田大夫还未给我开解毒的方子呢,所以田大夫不介意先去隔壁喝杯茶吧?”杨淑媛感激地看着田大夫。
田大夫看了韩度月一眼,点头退了出去。
韩度月随后也和杨老爷告辞,被下人领着离开了杨淑媛的小院,等离开了杨家,韩度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觉得她好像突然有些看不懂杨淑媛了。
不过也难怪,毕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杨淑媛再不做出改变,那才是奇怪呢。
既然杨淑媛不想让自己多管这件事,那韩度月自然也不会再巴巴地凑上去了,她相信杨淑媛能应付杨家现在的情况。
抛开这件事,韩度月直接去了水月楼,眼下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她之前已经问过宋凝今年过年是怎么打算的了,所以这几天本不该去打扰他。
不过既然自己都身在乾阳镇了,索性就去看看他了,只是才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了一个疑似半熟人的身影。
这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脸,但韩度月还是看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她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出了答案,这人好像是……张甜甜?
自从张甜甜入狱之后,韩度月就没再管这件事,她听李开石说过,张甜甜大概会被关个半年左右才能放出来。
这么说来,张甜甜应该已经从牢里出来好几个月了,只是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度月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张甜甜已经转头进了一家医馆,她正想着还是不要多管这件事了,那边张甜甜已经被医馆里的伙计给赶出来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往这里跑,真是脏死了,还不快滚!”医馆的伙计把人赶出来后,还嫌弃地拍了拍衣裳,仿佛张甜甜真是真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倒在地上的张甜甜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快速地离开了,这样的反应倒是让韩度月有些诧异,按照张甜甜的性子,她竟然就这样走了?
也许是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所以张甜甜的性子也跟着发生了改变吧。
只是韩度月还是有些疑惑张甜甜来医馆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她的身子不舒服吗?还是张甜甜的母亲身子不适?
鬼使神差的,韩度月一步步走进了医馆,见刚刚那伙计正在帮忙抓药,便凑过去问道:“这位小哥,刚刚那个人来医馆是做什么的呀?我……”
伙计将韩度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对方看起来应该是好人家的姑娘,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厌恶:“小丫头一边儿呆着去,这种问题不是你应该问的。”
韩度月没觉得自己问了什么过分的问题啊,怎么就不该问了?
“小哥,是这样的,刚刚那人好像是我们村的一个人,我好久没见到她了,她家人也一直在找她,所以我就想打听一下情况,小哥你就告诉我吧?”韩度月眨巴两下眼睛,锲而不舍地追问着。
伙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留下两句模棱两可的话来:“你还是回去吧,都到了那种地方去了,还染上了那样的病,我看是回不去喽。”
说完也不给韩度月开口的机会,直接给病人包药去了。
韩度月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她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好像都不太好了。
不得不说,之前她之所以会过来询问张甜甜的情况,其实是因为觉得张甜甜现在的状况可能是因她而来。
虽说如果回到当初,韩度月还是不会放过想要谋害自己的张甜甜,但随着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些对张甜甜的负面情绪也慢慢地消散了。
所以当想到自己当初做的事,可能对张甜甜产生了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还有久的影响时,韩度月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少许恻隐之心。
而在大概分析出医馆伙计话中的意思后,韩度月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是因为她,才让张甜甜沦落到那种地方去的吗?而伙计口中“那样的病”,又是否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一直等到了水月楼,韩度月都是一副闷闷的样子,宋凝见了忍不住打趣道:“小月这是怎么了?是想念小年了吧?我想他很快便会回来了。”
“不是的,宋凝,我刚刚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人……”韩度月摇了摇头,闷声将之前看到张甜甜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宋凝,你说我当时那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不但让张甜甜坐了牢,还让她娘被赶出了张家……”
宋凝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他拉住韩度月的手,安慰道:“我并不觉得你有做错什么,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初乃是张甜甜害你在先,若是她害了你,你却不还手,那才是不对的。
况且她是因为买凶杀人而被关进了牢里,这罪名是她自找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张甜甜的母亲,那人企图坏你和伯母的名声,甚至还找上门来,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同情。况且最终决定将张甜甜的母亲休了的人是张家,而非你,所以你当真不必如此自责。”
韩度月一向看重宋凝,听了这番话,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却仍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真是……”
“小月,当初伯母带着你离开江家的时候,不是也一样什么都没带走,可是现在你们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宋凝觉得韩度月是因为心里下意识地感到自责,所以才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便耐心地开导道,“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或许张甜甜是真的有什么无奈才会去那种地方,但这都是她自己过出来的日子,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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