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看完文书,赶紧递给六六,六六扫了眼,上面写着第一批货需提供米粉1000斤,蕨根粉1000斤,酸笋500斤,下面还写着暂时,更重要的,还有一句话,姚六六看懂了,最后面用文言文写了一句,从此姚家所出的米粉,都只能由丰年堂转手出售。
姚六六皱眉:“姥爷,丰年堂要承包所有销售?”
现货不现货她不急,这两天作坊做了不少现货,2000斤是有的。
舒仁堂赞赏的摸了摸胡子:“是的,咱们如果只做米粉,那么买卖这一块,我觉得可以全部交给丰年堂打理。”
舒氏和姚泽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便看着姚六六等她的下文。
“可有期限?”姚六六问。
舒仁堂怔忡了片刻,大脑飞快一思索后,脸微微有些红了。
“这……是姥爷疏忽了,竟然把这个忘了,不过还好,姥爷没有签字,这文书就是等你们签完字后才算有效的。”
姚六六笑了笑:“那麻烦姥爷转告丰年堂的齐当家,添上期限我们才能签字,最好这个期限是一年一签。”
“好。”舒仁堂不好意思的喝了口茶。
拿到文书他就快马加鞭的赶来报喜了,竟然露了一个这么大的空子,这要是六六没发现,那不就等于米粉的生意便被丰年堂垄断了嘛。
以后要是丰年堂生意不好,或者不再大力推广米粉,那米粉岂不是要烂在自己手里?
越想,舒仁堂脑门上的汗就越多,亏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居然没发现最重要的这一条。
这时舒氏和姚泽生也想明白了,原来最后这一条就是霸王条款,如果六六要没发现,那他们家就要栽在丰年堂手里了,一辈卖给丰年堂,到时赚,大家赚,赔却只有他们赔。
姚六六放下文书下了坑给舒仁堂福了福:“六六代爹娘,谢谢姥爷,如果不是姥爷,只怕没有这么顺利呢,现货是有的,姥爷放心。”
舒仁堂那好意思,想到自己差点就办坏了事,把米粉生意全部卖给丰年堂,心里就有些难堪。
“六六,多亏了你,要不然姥爷还没细想到这一条呢,明日我便去找那齐掌柜,竟然敢欺我年老。”舒仁堂气呼呼的道,这一手玩得也太阴了,虽说做生意的大多数都狡猾,可跟他玩文字游戏,也太下作了。
姚六六笑着劝道:“姥爷,您别生气,我估计这齐当家是故意的,若是真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怕六六也看不出来。”文字游戏可是相当烦人的,有道是写错一个字,那就意思不一样了。
从她的感觉上来看,是这齐当家故意考究一下姚泽生是否有生意头脑,要不然也不会把那霸王条款写在最后,若真要不引人注意,完全可以加在中间。
舒仁堂恍然大悟,可不嘛,他也是做了多年掌柜的,这事还不一点就透。可就是如此,想想自己这第多年的经验,居然还差点着了道,仍是难为情。
想着舒仁堂明天便要带货进城,六六便赶紧和舒氏去作坊里准备好东西。如今孙进忠带来的马,完全成了马车,之前的板车也换成有蓬子的拖斗。
2000斤的可算不少了,要拉也得拉好几回,这就看出来,孙进忠带来的马非同凡响,舒仁堂租来的马车,最多只能拉200多斤,但孙进忠的马,却能拉300斤。
六六不懂马,第二天问孙进忠,孙进忠颇为肉疼的说,他那马可是上等的战马,如今沦落到拉马车,姚六六汗颜,战马和拉重物的马有什么不同,她真心分不出来,但听孙进忠这么说,她就能理解成,孙进忠的马是宝马车,舒仁堂租来的马是qq车,这个动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二天舒仁堂一到丰年堂,沉着脸把文书拍在桌上,那齐掌柜立马笑了,赶紧将齐当家请了出来。
结果还真像姚六六说的那样,齐当家就是有心考究一下姚泽生,那条款被看了出来,齐当家乐呵呵的陪了礼,一听期限只有一年,齐当家有些不高兴了,照理这供应方一般签合约便是三年,这一年,时间也太短了,生意刚刚做起来,如果姚泽生换了卖家,那他不就亏死了。
再说了,昨天舒仁堂一走,齐当家便让人研究这米粉和蕨根粉是怎么做的,结果硬是没研究出来。
舒仁堂这回可不上当了,铁口钉钉的只许诺一年,一年后若大家合作愉快,便再续签。齐当家思量了许久,最后在文书上写明,若是期限到了,没有特殊情况,那么首选的人还是丰年堂。
舒仁堂点头,认为这个要求还算合理,因此跟着齐当家安排的马车,重回到田村。并带来了50两银子,只要姚泽生签了文书,钱货两讫文书便成立了,同时还给了舒氏100两订金,订下接下来的货,并叮嘱舒氏,加快做粉,2000斤,真要卖起来,对丰年堂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要知道丰年堂除了宁城县,全国还有那么多的分号,若是分了过去,只怕这点数量杯水车薪啊。
第一笔生意做成功,无疑是对舒氏最大的鼓励,因此,舒氏便笑着问六六:“六六,你说,我们家什么时候盖新房子,眼下这小作坊只怕跟不上要货的速度,人手也还要再增加才好。”
姚六六当时便拍板:“娘放心,既然现在有了稳定的客源,那咱们现在就盖房,新房子六六来负责,您就赶紧放出消息大量收购蕨根,至于这笋子先不用着急,等到春分了,山上就多了,那时咱们再收也来得急。”
舒氏点头,想着原本堆在柴房的蕨根,可不就快用完了,至于酸笋,丰年堂这次要了500斤,就差不多把之前泡的都买走了。
“娘知道了,那明天便放消息出去。”
田村附近都是山,只要想赚钱的,大人小孩都可以上山去挖,现在不到春分下种的时候,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因此挖蕨根,挖笋子又成了方圆百里最热闹的事。
姚泽生这边因为姚六六,而欣欣向荣,而姚天明那就愁云密布了,张氏找上门,不由分说的便骂了他一通,李芳草更是哭嚎着大叫姚天明没良心,一时间闹得县衙后院的公差房鸡飞狗跳。
李差头和蔡差头立马在县太爷面前添油加醋,县太爷听那不是骂,便是嚎,一心烦,便让姚天明去外面住,省得坏了衙门的脸面。
张氏和李芳草打定主意要在这里盯着姚天明,省得他再乱花钱,再去那烟花之地鬼混,姚天明无奈,只好搬出了公差房,在城郊租了个两进的小院子,暂时将张氏和李芳草安顿了下来。
姚六六这边,要盖房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交给李爷爷来办最妥当,李爷爷如今年岁了也大了,不能再上山行猎,但跑跑腿,当当监工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因此答应的很干脆。
只是李爷爷在听姚六六盖的新房不要木房,而是石头房时,李爷爷愣住了。
“六六啊,这石头房,造价可不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