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员外把一个个的酒坛掀开,张员外的长子张恒内心简直五味杂陈。
他就知道那程氏不像是外表那么简单,他已经劝过他爹许多次了,只不过是他爹不听劝而已。
张员外瘫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恨极了程元卿。
都到这步田地了,张员外的脑袋突然转了起来,程氏酒坊在听到自己降价出售元合酒的时候并没有慌乱,也许程元卿早就知道自己拿到的是假的酒方,还有那个李三水,他到底是不是没能拿到酒方所以拿了一个假的忽悠自己?!
张员外扶着头痛哭的拍了自己好几下,他糊涂啊!
“爹,起来吧,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们也只能想办法挽救了。”
张家大少爷张恒将张员外给扶了起来,顺便让人抓住了想要逃走的鸢飞楼的掌柜的。
这一切全都是赵七揣掇的,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他爹也不会这么鬼迷心窍,非得抵押宅子去借钱买原材料酿酒。
已经这样了,张员外也只能认命了,只不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家能酿出来元合酒,开酒的日子也都和交了定金的酒楼说好了,到了日子,张家拿不出酒来,等候他们的将是什么,在场的几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等张家大少爷把站都站不稳的亲爹扶上马车,赶回家中的时候,已经有买家在张府门外等候了。
“张员外不是我不相信你啊,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这批酒还没有半点动静呢,我问过其他掌柜了,他们可都没有收到您家的酒呢。”
其中有一个掌柜的上门来拜访张员外,都已经找了好多天了,张员外一直推脱说酒还没到日子,不能开封,今天这位掌柜是打听了消息,特地来堵张府的人。
张员外避无可避,只能拼命找其他理由继续搪塞。
只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就算这一次能搪塞过去,下一次下下一次又该怎么办呢?
“这元合酒跟普通的酒可不一样呀,它的酿造时间可长着呢,不然的话也出不来那么复杂的风味。”
张员外知道在这些人精面前可不能露怯,不然的话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并没有酿出来元合酒,到时候,他们张家的下场可就惨了。
“行,既然张员外这么有把握的话,那我也就不催促了,但是张员外必须得给我一个准确交货的时间呀,我们下的订单可不是跟你在这儿白白耗着的。”
“十五,这个月十五之前我一定给你们把货全都摆上行吗?”
张员外有些不耐烦了,他手里根本就没有元合酒,他现在只能拖着,全都怪那个该死的程元卿和李三水,他们就是想让自己破产!
送走了那些掌柜的,张员外摊倒在椅子上,他现在该怎么办呢,之前收的那些定金他全部都拿去还了利子钱,根本就没有闲钱给他们退定。
将这一切处理完之后,张员外又想到地窖里边的那些已经烂掉的药材和酒,那可都是他的雪花银啊!
张员外忍不住又到地窖里去了趟,看着陶瓷酒钢里满满坏掉的珍贵药材,张员外不死心的乘出一碗酒,他准备尝尝!
虽然这一碗毫无酒香,甚至还充斥着药材烂掉的味道,张员外还是要试一试,万一这酒还能喝呢,就算不如程家的元合酒,能和普通酒差不多也成啊,好歹他低价卖出还能收回一成银子来。
可是张员外酿出的“元合酒”却让他失望了。
张员外捏着鼻子把酒往嘴里灌,可也没挡住那股酸臭的味道,最后竟然直接把自己给恶心晕了。
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张员外就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同样一脸愁容不甘的看着自己。
“爹,现在事已至此,咱们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一次全都是赵七和那个李三水办出来的事儿,咱们也只能把他们给抓住,好好的惩治一番。”
张员外眼睛一睁开便看见儿子在自己的床头侍疾,心下正感动,一听儿子说的话也觉得说的没有错,这一切全都怪那个赵七和李三水,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自己也不会沦落至此。
“你说的不错,我们既然抓不到程元卿那个小丫的片子,就只能拿赵七和李三水出气了。”
至于远在永福村的程元卿,压根就关心鸢飞楼和张员外,她忙着挣钱赶订单,真是一点顾不上别的!
而张员外对于偷窃酒方的事,本来就理亏,他就算猜测是程家人算计了他,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敢上门到永福村去和程家人算账。
可是区区一个李三水,张员外还真没放在眼里,那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乡下泥腿子罢了。
“是,我这就吩咐人去,把他们两个给抓回来。”
张家大少爷,虽然看着表面上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但是骨子里跟他爹是一模一样的。
想着酒窖里林立的酒坛,他几乎难以呼吸,面色铁青,明明在今日之前,他爹还含笑视若珍宝的看着这些酒坛。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露出青色的血管。
想起自己亲爹之前自从在李三水那得到酒方后,丝毫没有怀疑,也没有提前进行实验。
被利欲冲昏了头脑,不听周边人的劝阻就花了大价钱买齐了原材料,还大肆宣扬,闹得沸沸扬扬,周边的酒馆全都知道了。
甚至还接了不少订单,当初原材料的本钱不够张员外大手一挥,欠了不少钱,想到此张恒的面色渐渐有铁青转为灰白。
闻着鼻尖传来腥烂腐臭的味道,他的心在滴血。
这可是整整几万两纹银呐!亲爹可是把全部身家都赌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忽的!张员外精神一振,李三水!定然是他!给了自己假酒方!!才会害得自己血本无归!他眼中闪过阴毒。
赵七之前本本分分地立在旁边,不敢多说一言,过了良久,才忍不住抬头,就刚好撞进张员外那饱含阴毒的眼神中!他浑身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边,永福村。
日暮时分,村子里已经飘起炊烟。
李三水摇摇晃晃地往村里走。他现如今手上攥着一大笔钱,好几日都没去酒坊上工,整日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就去镇上的小酒馆里喝上两杯,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他刚才从镇子上喝了点小酒回来。整个人飘飘忽忽的,整个人如同行在云端,嘴里哼着小曲儿,可没一会儿就乐极生悲。
李三水突然感觉后背一痛,他闷哼一声,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软乎乎的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