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一行人被判发配两千五百里的事,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对于这种坏事做尽的人,这也算是应得的下场,只有拍手称快的。
程元卿掰着手指头算算,两千五百里啊!那得多远,她又在程时年过去的旧书堆里好不容易翻到大周的地图,两千五百里,天,这可真是发配到边疆的边疆了。
唏嘘之后,程元卿当然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同情之心,程家的日子也在照常过着。
忙碌的生活使大家对那件事也淡忘下来。
程元卿今日照常去酒坊,看了一圈之后,看快到了吃早膳的时间,就回了家。
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听几个婆子在路边议论,忽的好似听见自家大姐的名字,程元卿眼睛一眯,就自家大姐那般温婉贤淑的女子,这些妇人还能编排啥!
她不由放缓了脚步,就听见。
“哟!你瞧我这记性呀!”一个穿着大红衫子妇人一拍大腿,然后笑道,十分欢喜,随后说到:“可不是嘛!程家那大丫头,我可是见过人哎,那长相,那气度,可真是不比府城里的小姐差多少。”
“你们家可真是有眼光!”程元卿想起来了,那穿红褂子的婶子不就是村子里有名的王媒婆嘛?
身边站着个人,好像就是打算来说亲的人家,程元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身边的人附和到:“可不是咋滴嘛!就单说程家酒坊,那在咱们这一片又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几个婶子凑在一块儿,又欢欢喜喜地聊了起来。
程元卿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这是看他们家最近生意好,日子过得也红火,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待字闺中的大姐。
一个个的这是惦记上他们家大姐,准备来给大姐说亲。
不过想起自家大姐,也确实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至少在这个年代,像程元月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多半是已经定亲或者家中有意向对象了的。
从外头里回来,程元卿一溜烟的钻就进了灶房。
把今日在村子里听到的像模像样的跟秦氏学了一遍,秦氏心里有数了,瞅了自家小闺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事儿也不怕害臊,快到房里去。这些事儿爹娘心里自有分寸,还用不着你操心,你这个小人精!”
程元卿闻言做了个鬼脸,呲溜一下,又钻到大姐屋里去了。
在灶房的秦氏想起小女儿刚才说的话也不由思索起来。
程元月的屋里,程元卿端了个小马扎,笑嘻嘻的坐在姐姐旁边,看着她做针线活。
程元月被自家小妹这炙热的目光看得,摸不着头脑,很想静下心来不去管她,认真做针线活。
但是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她干脆无奈地放下针线笸箩,瞧着自家小妹亮晶晶的眼神,无奈道:
“出什么事了?咋这么高兴?还瞧我瞧半天啊。”
自家小妹虽然活泼好动,但却也很沉稳,很少见她有如此情景,而且还是对着自己。
程元月忍不住暗自猜测起来,细细打量着这小妹,看她今日有什么不同。
程元卿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家长姐,长得真是好看。
柳叶眉杏眼,琼鼻,白白净净的虽然不是绝世美人,但也绝对是小家碧玉之上,最重要的是程元月身上那股温婉纯真的气质,看着就让人十分舒服。
程家人的相貌好像都不算太差,而且秦氏更是个皮肤白嫩的妇人,模样也俊,程元卿和程元月俩姐妹可以说是完美的遗传了爹娘两个人优点。
初见少女婀娜的程元月,已经初有了让人一见倾心的影子。
而且程元月自幼就一直认为自己是长女,要多帮家里分担,又明白事理,碰见事情虽说不如程元卿那么灵活变通,现在也和过去的性子变化不少,已经是个有主见的少女了。
程元卿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感慨,不知道这样的长姐最后会便宜谁家。
听见自家长姐的询问,她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
“长姐长得真是愈发好看了!看的让人都挪不开眼了,我这不是想多看两眼嘛!”
程元卿甜甜的开口夸人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嘴里一蹦,听着让人心情极其愉悦,程元月听见小妹这般夸自己。
忍不住脸微微羞红,用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然后嗔怒道:“你这小人精,这是上哪儿去学了?这夸人的话,夸的人都要找不着北啦。”
大姐声音柔软,带着宠溺的微笑。
程元卿不解,今天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在说自己小人精?她捂着脑袋。
朝着大姐吐了吐舌头,就听见灶房那边。
秦氏喊吃饭。
大姐连忙放下手中装针线的笸箩和程元卿一块走了出去。
一家人一块儿吃了早膳,之后陈时年照例出门,院子就剩下秦氏她们母女三人。
程元卿回到自己房里,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上门,知道事关自己大姐的终身大事。
即使知道秦氏会把关,但她可不马乎一溜烟的跑的房门处,现在冲出去未免太过直接,而在这里,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秦氏早上的时候听见了小闺女的描述,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数,此刻见媒婆上门也丝毫不选慌乱,非常淡定地招呼媒婆进屋坐下,倒茶招待。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媒婆是为谁家上门提亲,但该有的礼数秦氏深知还是不能少。和王媒婆家长里短聊了一会便进入正题:“诶呦,我说大妹子呀你可真是个有福之人,看的老姐姐我好生羡慕。”
秦氏手里拿着茶点,闻言笑了笑,眼睛都细纹叠起,带着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温婉:
“哪里,王婶子儿子媳妇都孝顺,孙子也长得壮实,婶子才是有福之人。”
现在程家做起了生意,秦氏又和车掌柜的妻子张氏来往颇多,耳濡目染的,秦氏也会说好些客套话应酬了。
听见秦氏提前自己那乖孙,王媒婆笑眯了眼,嘴里不停,继续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我这可不是就是为你家这大丫头觅了良缘来了?”
王媒婆笑眯眯的道,话里言间更是处处为程家好,秦氏也勾了勾唇角,附和道:“可不是女大当嫁?”
王媒婆一听他这话,眼睛一亮,有戏!
“不知道今日王婶子为我家带来谁家良缘?”秦氏问。
王媒婆闻言捂嘴一笑,满脸喜气:“还能是谁?自然是村东头的葛家?他爹上心,这不就拆我家来你家提亲?”
媒婆话语带笑,旋即便道:“咱们先莫说葛家家境如何,就先说葛家的小郎君,那也是咱们村子里面数一数二的青年后生,为人厚道老实,还细心体贴,会疼人,更是跟着他爹学了一手石匠匠手艺!诶呦!这莫说是在永福村,十里八乡都是不多见的呀!”
这年代士农工商,有一门手艺确实是很吃香,程元卿躲在门后,村东头葛家?见过,但没什么太大印象。
堂屋里,王媒婆说的起劲,却没注意到秦氏的笑已经渐渐散去,只继续自顾自道:“说完他家小后生,就不得不说说他家里头了。”媒婆放下手里的茶点,坐直身子,与有荣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