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新搬来,住在徐三家老院子的那户,原来是镇上蓝捕快的亲姐姐一家!!?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靠山村。?
那可是蓝捕快啊!!这几年,蓝捕快改善弯月镇的衙役奉碌制度,带人到处巡逻捉匪,弯月镇出现了几乎是夜不拾遗的太平景象。而蓝捕快铁面无私,公正廉明的形象深入人心。?
人们赶集时,都顺势指着集市北面用竹篱笆围起来的一大片青绿,议论纷纷:这就是那个蓝捕快的姐姐一家,富裕程度并不比赵程家差,又有蓝捕快这个后台,恐怕以后靠山村的最富一户就要易主了。赵程再不能在村里横行霸道了。?
人们议论的同时又感到庆幸,赵程虽有功,论起来该是过大于功,里长又糊涂,任他祸害这村子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也该有个人出来压一压他了。?
一时间,本来略显冷清的安平家院门上,来来往往送贺迁礼的络绎不绝,有些爱八卦的,甚至还打听安英有身孕了没。?
四罐家的也一反常态,对安平家热络起来,仿佛那日的不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特别是徐在东,天天往安平家院子里跑,恨不得将安平家门槛儿蹋平似的。?
安平弄好了张家村那边的菇屋,又把大生几个都安排妥了,才开始考虑起新院这边的鱼池雇小工的事情来。?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寻个可靠又熟悉的人,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新水虽然好,可他家现在就剩下一个儿子,又在外头做活儿,新水若是又搬出来干活儿,家里剩下新水媳妇一个人怕是不行。所以,决定用狗胜的爹,张大栓。?
张大栓家兄弟三人,二栓家里养羊,三栓家里种地,唯独大栓家里,没地没羊,现在狗胜又在上学堂,所以日子很紧巴。大栓跟安平的关系向来不错,又是个勤肯爱干的人,请他来照料这个大鱼池和鸭舍最适合不过。?
商定好了,安平当下便将大栓请到了家里来,带他大略的看过了鱼池那边的情况,说了想请他做工的事情,大栓二话没说就应下来。?
两人正坐在堂屋里商量具体事宜,蓝氏带着几个孩子在里屋,秋菊在院子里水渠旁洗衣裳,院外的隔墙传来敲门声,带着徐在东刻意放温柔的声音:“婶子~~我听见你院儿里有人说话,你在家吗?”?
秋菊翻翻白眼,都听见说话声了,能不在家吗?她收手在围裙上擦擦,起身去开门。?
“啊哟,都在家呢?”进了院子,徐在东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笑眯眯的矜持的低声喊了声:“安平叔。”?
安平点点头:“你婶子在屋里,你进去罢。”?
“嗳”徐在东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秋菊忙缀在她身后。这可是个活宝祖宗啊,进了屋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上次竟然还问蓝氏:“听说文陵大哥以前跟张素订过亲,他们可有一起睡过?”天呢,屋里还有孩子呢,秋菊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冲撞了几个孩子。?
“婶子在家呀?”徐在东笑眯眯的进了里屋,对蓝氏亲切的招呼一声,又转身去笑着夸乐清几个:“真孝顺的孩子,晓得陪在娘亲身边。”说着亲昵的伸手去摸乐渊的脸。?
乐渊机巧的闪过,扭身跑到院子里玩去了。乐清忙跑上炕去,一把抱起乐臻,逗他玩起来。?
徐在东见两个孩子都跑了,只好把手伸向乐云。?
乐云皮笑肉不笑的:“别摸我,我怕脏。”?
“咳咳,你看……”徐在东尴尬的收了手,求助的望向蓝氏。?
蓝氏无奈,只好轻嗔了一声:“乐云,不该这样说话。”?
乐云轻倪了徐在东一眼,扭身也出去了。蓝氏没有跟四罐一家正面冲突过,所以她还能笑面以对。乐云却不行,她可是跟徐在东实打实的在院门口吵过一架。?
“婶子,我娘做的花生饼,我特意送来给你尝尝的。”徐在东伸手进袖子里拿出块手帕,翻出里面小小的,歪歪扭扭两张拳头大的薄饼来。?
在东娘做的?乐清不禁联想到四罐媳妇那脏兮兮的手,指甲里永远是抠不尽的黑泥。不禁恶心了一下,心想这饼就算再好吃也不敢留,呆会儿在东一走,赶紧拿去喂猪。?
蓝氏显然跟乐清想的一样,眉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笑道:“亏得你还有心,替我谢谢你娘”说着接过饼来,顺手放在炕头上。?
“婶子,你尝一口啊!!”徐在东很是豪爽的一划拉袖子,上前拿起那两块干巴巴的薄饼,非要往蓝氏嘴里塞:“尝一口,我娘放糖了,可甜了!”?
蓝氏推搡不过,只好转了话题:“今儿过来有啥事没?”?
乐清也赶紧坐到蓝氏身边:“饼晚上再吃。先说事情吧?”?
在东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手在腿上搓着,小声的:“也,也没啥事儿……”?
蓝氏客气的笑着:“没事,有啥事你就说,不要不好意思。”?
“婶子,那我说了啊?”在东抬起头来,眼神瓦亮瓦亮的,仿佛刚从撒哈拉大沙漠走出来的人看见了一汪清泉:“婶子,你上回不是说,你那个弟媳还没怀孕吗?”?
蓝氏疑惑的:“是没听说有动静啊”说着,下意识的将乐清和乐臻护在身后,这徐在东又在想些什么,可千万不要张嘴乱说,眼前还有个孩子呢。?
“婶子,我……”徐在东突然低下头去,手在腿上搓的更急了:“我,我虽说还没嫁人,是个黄花闺女,但是算命的说过,我这身子,最是易孕!!我也不求别的,只要蓝捕快能对我好……”?
蓝氏瞪着大眼,吃惊的望着徐在东,一时失语。?
乐清也一时怔住,手指被乐臻一口含进嘴里都无所觉。?
徐在东急了,忙又一把抓起花生饼来,往蓝氏嘴里塞:“婶子,这饼真的可好吃了,你尝尝,你尝尝!这事儿若是成了,我叫我娘天天做给你吃!!”?
蓝氏忙伸手挡下,措手不及下有些狼狈:“这事儿我哪说了算?在东,你先把花生饼收起来呀!好好说!!!”?
“我娘说了,绝不叫我做妾的。可是如果是蓝捕快,就另当别论。蓝婶子,你也不要叫蓝捕快高兴的太早,我虽做妾,可是六礼一样不能少,也要八抬大轿的。”徐在东快乐的拿着手里的花生饼,忘了这是送给蓝氏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香甜的嚼起来。?
蓝氏几乎要无语了,头痛的:“在东,文陵是不会纳妾的呀。且不说他现在条件不允许,就算他现在腰缠万贯了,那也不行。要知道,安英不但是个好姑娘,也是我的小姑子,我哪能叫安英吃委屈?”?
乐清也黑着一张脸,粗声粗气的道:“我小舅舅没成亲都为素姐姐守丧两年,现在跟小姑成亲了,定是从一而终的,你来捣什么乱?”再说了,长的这么丑,你以为你做妾,人家就愿意要啊?瞧瞧你这满是肥肉的脸,小麻子,大黄牙……?
“他都跟人睡过了,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他为啥不愿意呢?”徐在东还是不理解。?
蓝氏不悦的拧起眉来,一边小心的瞄了一旁的乐清一眼:“你说什么呢?乐清还在眼前呢!!”?
徐在东的脸委屈起来,五官渐渐皱在一起,眼泪汪汪的:“蓝婶子……你说我哪儿不好了?他个跟人睡过的我都没嫌,我个黄花闺女,他凭什么不要?凭什么?”?
“你说话注意些,孩子在眼前呢,说什么呢!!”蓝氏见这在东根本听不进去,语气不禁严厉起来:“我文陵不纳妾,这件事情你就死心吧。纳妾的事,就算他愿意,我这儿都不行!!我这关首先不让!”?
乐清装作没听懂在东的话,在那儿不出声。虽然她现在很想跳起来将这女人骂一顿,可是为了在娘眼前装装纯洁的乖乖女,还是忍了吧。?
徐在东手在腿上急切的搓着,垂着头,一颗泪,一颗泪的落下来。?
蓝氏无奈,只好又温言相劝:“在东,你不要哭,不要急。先回家去好不好?婚姻的事情,慢慢再说,总能寻到一家称心如意的,啊?”?
徐在东手停下来不搓了,低依然垂着,一颗泪,一颗泪的往下落。?
乐清心里这个恨,都肖想到小舅舅身上来了,还想跟小姑争相公,娘亲还跟她磨悠个什么劲儿,真想一脚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踹出去。?
真是弯月人不经提,这当口儿,外面院子里响起一阵喧哗。?
“哥!在家那?大栓哥也在那?文陵今天得了半日假,来这儿串串门子。”?
“嗳,嗳,安英来啦?几个月不见,养胖了。看来婆家的饭食好啊!!”这是大栓憨厚的声音?
“呵呵,大栓哥取笑我呢。”?
“姐夫,姐和几个孩子都在家吧?”?
“在,在,在里屋呢,走,咱们进屋去。”?
来的正是刚刚新婚几个月的文陵和安英。?
屋里蓝氏,在东和乐清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在东‘呼’的抬起头,眼神熠熠的望着窗外文陵英武的身影。?
乐清亲眼看见在东的眼神里那不甘的爱慕之意,心下暗呼一声不好,将怀里乐臻一把塞给蓝氏,便跳下炕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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