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你们这几个丫环也真是的,一点眼力介儿没有,不知道过来帮我拿拿篮子啊?”孟氏不客气的对着秋菊几个意指气使。
冬雪顺从的低头上前接过篮子
“小心些!!这些打破了你要白做好几天工的!”孟氏眼睛都快抬到房顶了,拿鼻孔朝着秋菊几个:“也真不知道安平是咋想的,左右都是花钱,怎么就挑了你们这些不懂事又没眼力介儿的呢?哼哼,连我娘家侄女儿的一半都赶不上。”
“舅母”乐清压着火气,任由孟氏数落完了院子里的几个丫环,才道:“你找我爹是有什么事?”要不是为了拖时间,她哪肯叫秋菊几个吃这样的委屈?虽然她们是家里的丫环,可是丫环怎么了?丫环也是拿钱做事,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的好不好,又不比谁矮一级,要论起来比孟氏挣的还多呢,她有什么权利在这儿嫌这嫌那?
孟氏回过头,上下看了看乐清,摇摇手:“你小孩子家家的,说了你也不知道,快叫你爹你娘出来!咋,这半天都没动静,是不欢迎我啊?”
“我爹出去了,已经差了千回去喊了。”乐清不悦的拧着眉:“您小声些,我娘这胎不稳,受不得刺激,我姥娘没跟你说啊?”
“哎哟喂,我的好孩子,哪里就能那么娇贵了哟!!”孟氏拍着大腿:“那是大夫骗你们,从你家里多赚钱呢!!是不是给你娘开了好多药?那钱就是都落进他口袋里了!!”说着,吵吵嚷嚷的就要往屋里迈:“即然你娘在家,咋不出来呢?还非要我这个长的进屋去看她啊?不就是怀个孕麻,谁没怀过似的,娇贵个什么劲儿”
“舅母!”乐清忙上前拦住,小脸儿板着,神色严肃起来:“大夫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若是也能给人看病医,我就听你的。现在你要是硬要往里闯,那是不行的!”
“怎么了?”对面里屋的帘子掀起。露出乐渊带着墨色的脸儿来:“舅母?”
“哎,我的好乐渊。快过来叫舅母抱抱”孟氏说着,狠瞪乐清一眼:“?你个小屁娃娃,你还能耐了你?你以为你大姐不在,你就是家中老大了啊,还敢撵你舅母哩?”
一提起乐云。乐清的火气上来:“舅母,就事论事,大夫说我娘不能受刺激,不能受惊吓。我爹不在家,我就得把这事儿担起来。再说,我这也是为你好。不若,万一我娘出个什么事,你能担当得了?”
孟氏一滞,不甘道:“好好好,从小就牙尖嘴利的。现在更是一张好嘴了,连我都说不过你。不过我今儿还非得进这个里屋瞧瞧,我看你还能拦得住我?”
她要是进去了,必没什么好事,轻则气娘亲一顿。乐清瞪着眼。低声沉喝:“冬雪冬青!!拦住她!秋菊!你照顾好我娘!”
“嗳!”众人应声做事。
“敢拦我?”孟氏挑高了眉毛:“我可是老爷的亲二嫂,这小丫头片子一句话。你们就敢?哼,等安平回来了,看我不叫他罚你们耳光!!”
“这是怎么回事?吵闹什么?”正僵持着,安平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千回。
进了院子,千回又跑到乐清身后,与百转站在一起。
“啊哟,安平啊,你可回来了!!”孟氏拍着大腿,就差坐在地上放赖了:“你瞧瞧家的好闺女,好丫环,我来了,把我当什么一样的防着,不叫我进屋去见乐云娘!”
“孩子娘身子弱,不敢叫她出来,嫂子有什么事,就跟我说罢。来来,坐。”安平笑着将人引在椅子上,吩咐冬雪冬青上水上点心。
“其实这事儿吧,论起来还就是要跟你说,跟乐云娘说了也基本没用。”孟氏翻翻白眼儿,先把那篮子鸡蛋放在桌子上,财大气粗的哼哼道:“也不是我不识规矩啊,东西先带着呢,诺,上好的鸡蛋一篮子。”
噗,还一篮子呢,那连个四分之一篮都没有,盖着布呢都才铺个底儿,真有脸一说。乐清扯扯嘴角,安静坐在安平身旁。
安平没说什么,笑道:“嫂子有什么事?”
孟氏弹弹袖子,哼哼道:“按说,你家发了,多少得拉帮拉帮这几个亲戚。可我家本来也不缺钱,也就不用你拉帮。不过眼下正好有个事儿,正要请你帮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是足够能办得,正好顶了‘拉帮’这一事儿。”
乐清又想笑,我家有钱,帮你是出心,不帮也一样,可你竟然把这当人情一样还攒起来了,现在还拿这件事来顶,真可笑,我家欠你什么么?
“嫂子先说说是什么事。”安平神色不动,依然带着笑。
“诺,还不是你那个好侄子?”孟氏终于松了口,开始说道:“?蓝进这几年考秀才,没少花钱,也没少下功夫,可终究呢?还是没考上。这眼见着明年开春儿又是一场童生试,再不中,可就没机会了。”
“那么……”安平心下奇怪,蓝进考秀才关他什么事?难道是缺钱了?
“那么什么那么,好像你真不知道似的”孟氏羞笑着嗔:“你不是有个堂弟,在荷县做的知府吗?能帮不上一点忙?”
“知府?”安平这才反应过来,孟氏说的是张间弘,他又道:“帮?怎么帮?”
“还能怎么帮?荷县跟洪县离的这么近,两个知府就跟一个知府一样好,你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事情你知道,要是叫荷县知府晓得晓得今年的试题,总该不难办吧?”孟氏说着,咧嘴笑起来:“我也没大要求,只要进儿考个秀才回来就得了,一个秀才名头而已,又不做官,又不为利,没啥的。”
“那怎么行?”没想到是这么个‘帮法’。安平敛起一脸的笑,严肃道:“偷泄试题是要叛罪的,再说我哪有那个脸去托人家间弘?蓝进想考秀才,还是叫他自己考吧,能考上是本事,考不上也不要免强。”
“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明能考上的,凭什么不争取?你这姑父是怎么当的啊,敢情侄儿的事就是不如儿子的事重要是不是?这要是你儿子考秀才考不上,你不急?”
“急是急,却不能用这个法子。”安平坚定的摇摇头:“总之不行。”
“咋不行?”孟氏的声音凭空一拔:“咋就不行?!!”
“嫂子你小声些,孩子娘在里屋呢。”安平微皱起眉,抬头扫了一圈儿,见秋菊不在,这才略略安了心。
“我管的,反正这事儿你得给我办了,要不,要不……”孟氏气乎乎的找着话
“要不怎么样?”乐清接道:“舅母,你若是许久没来,想说在这儿玩玩可以,吃饭也行,可是这考试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泄题那是多大的罪,弄不好我堂叔是要丢官的,谁担当的起?”
“别人我才不管,反正我蓝进不能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孟氏有些发疯起来,重重的一下一下捶着桌子:“咋不行?咋就不行?!!”
孟氏这般无理取闹,安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毕竟一个大男人,嘴皮上要笨一些,再说孟氏是嫂子,他也不能来硬的。
乐清冷了脸,淡淡道:“我刚已遣了家中长工去蓝家庄请我二舅了,你若是再在这无理取闹,呆会儿二舅来了,可就……”
“啥?”?孟氏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些傻眼的望着乐清:“你说啥?”
乐清眼一眯,呵呵笑起来:“我说我二舅一会儿就要来了。”看来自己瞧的还挺准,二舅就是这孟氏的死穴,二舅火起来可是会打人的。
“你这熊孩子!!!”?孟氏抬起手来想扇乐清,可惜隔着个桌子,她脚下又被椅腿拌了一下,一个狗啃屎趴在了桌面上。
安平见孟氏竟想动手,忙护过来,声音里也带了怒气:“嫂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孩子不对,我自会教训,你当着我的面儿想打孩子是什么意思?”
孟氏嘴都磕出血来了,不甘心的指着乐清:“你个小娃娃要成精哩!!”
“你再不走,我二舅可就要到了。”乐清冷着脸,这二舅母太无理,私泄试题这样的事也敢往外提,还这么理直气壮,真不明白,她哪里来的自信。
“我…….哼!!”孟氏转了转眼珠子,从桌子上爬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裳,没好气的:“哼,我看你们就是怕蓝进考上了秀才,夺了你们的风头!你们以为你们不帮忙他就考不上了?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来求我!!”说着,狠狠的一甩袖子,往屋外走去。
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倒回头来,一把捞起桌上的鸡蛋篮子,又哼一声,才迈步出门。
安平松一口气:“幸得你把我喊回来了,否则,不惊到你娘,她是不会甘心。”
“快进屋去瞧瞧我娘吧。”乐清身子一弯,已经掀起了门帘儿。外面吵成这样儿,里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太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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