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听到把脉两个字,面上现出一种复杂神情来,也说不出是喜是忧,反正看在江红眼里,顿时又觉得有几分不安,仿佛自己一家子正落入了陆云的圈套似的。
只是想虽这么想了,她却素来缺乏急智,虽然觉得陆云这神情大是蹊跷,知道自己该出言阻止大夫才是,无奈把脉这话是她自己说的,要想中止,一时却又想不出合适的说辞来。
那老大夫已经对陆云道:“这位小娘子,麻烦您伸出手来,老朽给你摸摸脉息。”
陆云面带一丝微笑,慢慢把手腕伸平,手掌朝上略微弯曲,显示出十足的放松来,一双眼睛却是斜斜的飞上去,就看了少城主一眼,唇角含笑,仿佛两人之间大有情义似的。
少城主还在不明所以,一个想法已经攸然在江红脑海里滑过,她顾不得多想,急忙高声叫道:“且慢!”
老大夫吓了一跳,手下顿了顿,没立刻放在陆云的手腕上,李玄和少城主都不解的看着江红,江红看了丈夫一眼,道:“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给她把脉了,她既然已经醒了,就说明没事儿了,给她几个钱让她走吧。”
李玄不明所以,“来都来了,还是看一下的好,也省得以后万一遇上事就说不清了。”
江红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五分把握,暗忖把了脉才是真的说不清了呢,她想起方才陆云那副神情就觉得心烦意乱,怒道:“我说不把就不把,看谁敢给她看脉象!”
陆云此时还是躺在榻上,却是弯起一双眼睛闲闲笑道:“夫人您在怕什么?”
江红看她这幅样子就来气,怒道:“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你红口白牙的说话不要信口开河!”
陆云面上半分紧张都没有,慢悠悠的说道:“您既然不怕,干嘛不敢让大夫帮我把脉?还是您怕真的把出个什么来,您儿子就说不清了?”
“什么说得清说不清的?”少城主轮番在自己母亲和陆云脸上看着,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陆云编贝一样的洁白牙齿微咬着下唇,含羞带怯的看着少城主,半晌才蓦然一笑,“傻子,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少城主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不得问了一句,“我做了什么?”
陆云偏又不肯说话,只是拿眼风不住的扫着少城主,眉眼含情欲说又不说的样子,看得江红一阵接一阵的冒火,恨不得上去把陆云一张脸撕碎了才好。
此时陆云那一对公公婆婆,早就看事情不好偷偷溜走了,因当时正乱着,也没人顾得上他们,陆云也不在意,只管看着少城主,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偏偏在这个时候,李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对那老大夫道:“大夫,烦请您给这位姑娘把把脉吧。”
江红大惊,“不可!”
“你怕的什么?”李玄神情里分明有些疑惑,又带了三分不耐烦,“赶紧把这事了了,咱们也好回府,一大家子杵在这里,不嫌丢人吗?”
江红暗想若是我的猜测是真的,那才叫丢人呢!
李玄拿定的主意却是不容人更改,见老大夫不动,他又斩钉截铁的要求了一遍,因他面色不好,江红也不敢过分阻拦,只好在心里祈祷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然而天不从人愿,老大夫仔细替陆云把过脉之后,捋着一蓬花白胡须笑道:“这位小娘子脉象圆滑如走珠,是喜脉无疑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立时哗然。
果然是喜脉!
江红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她猜的果然没错!
这个小娼妇!她又咬牙切齿起来,恨不得立时就把陆云碎尸万段。
“你看错了吧?”江红本能的说道。
老大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我会看错?我当了一辈子大夫,这点小事都会看错?”
喜脉!李玄听了这两个字险些晕倒,一双眼睛疑惑的看向儿子,方才陆云的神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固然他相信儿子的操守,可是一个姑娘家,还是人家的儿媳妇,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把肚子里的孩子安在别人身上吧?
少城主头都大了,他敢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碰过陆云,陆云就算怀了孩子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府里跟来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原来少城主真的跟她有一腿。”
“啧啧,看不出来,这个陆姑娘还真有几分本事,能搞定咱们少城主。”
“嘘,少说两句吧,如今孩子都怀了,进府做二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咱们还是好好巴结着,这可是庶长子呢!”
“要是运气好,指不定将来还能继承城主府呢!”
有人却持不同意见。
“我觉得这孩子压根就不是少城主的,她不是有丈夫的人吗?没准就是她那个丈夫的。”
“我觉得也是,少城主的为人,外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吗?根本不可能跟这个陆姑娘有什么的。”
陆云先还高兴,听了这些相反的论调,脸色瞬间又变得铁青。只是目前这种情况,她却不方便主动站出来说些什么,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把水搅浑,趁机达到目的而已。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无非就是两种观点,这孩子是少城主的,或者不是。
白花花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少城主为人不错,对她也还好,若是就这么看着他被人冤枉,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她越众而出,站在了众人面前。
少城主看见白花花十分激动,“花花,你有证据是不是?陆云她……”
白花花举起一只手来,示意少城主不要说话,接着她环视众人,声音朗朗,把事情的全部过程都说了一遍,对陆云的心路历程的猜测也有如亲见,由不得人不信。
“当然……”白花花最后说道:“我也不是信口开河,我不但有物证,我还有人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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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证?”江红本来已经听得两眼放光,此时更是拉住了白花花的手,十分感激的的道:“姑娘,人证在哪里?你倒是赶紧把他叫出来啊,可不能看着这个小娼妇污蔑我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