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他名唤谢廷轩,字肃之啊。
“听说你们早就认识了?”老夫人道:“那你们倒是可以多说说话,放心,”她给顾之薇吃一颗定心丸道:“肃之是个好孩子。”
顾之薇:“……”
这跟好孩子有什么关系啊外婆!
总之之后顾之薇过上了,凡是她去看柳家老夫人基本就能碰上谢廷轩的日子。但是两人的话也不多,有时候便是在一个亭子里面坐着,也是各做各的事情,一句交谈也没有。
不过,气氛倒是不错。至少老夫人看着很是满意。
一天顾之薇从柳家回去之后刚到门口,前来接她的流香便道:“姑娘,夫人要生了。”
顾之薇一愣,朱氏这一胎确实挺奇怪的。平常的孕妇要么是早产,要么是足月生产,可朱氏生生迟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让顾之薇想起了我们的小英雄哪吒。
可惜,朱氏怀的不是哪吒啊。
这种情况将大夫们都搞得很懵,有个大夫甚至说,会不会是朱氏怀的是个死胎,简易喝药将孩子给流出来。不然这样下去,不但是没了孩子,便是朱氏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朱氏哪里肯将自己怀了这么多各月的孩子给流掉,怀孕的这段日子她有多难受只有她和顾之嫣知道。就这样将孩子给流掉了,就无异于要她的命!
朱氏坚决不肯,还叫人将那个大夫给打了出去,再也不许请他来看病了。
顾之薇听了只当做笑话来听,朱氏就这样死死的撑着,居然今夜要发动了吗?
“现在可是生下了?”
“刚请了稳婆来,说是刚开始呢!”
“等着吧,”顾之薇道:“今夜是个漫长的夜晚。”
朱氏痛苦的叫声很远都能听到,顾之薇在窗下拿着花剪修剪花枝。流香荷衣在她旁边做针线活儿,柳妈妈在旁边逗弄着玉团儿。
檀香的味道满了整个房间,让人的心就这样静了下来。
院子里安静极了,周林欢在沐浴之后也过来串门,也拿了一把剪子帮着顾之薇修建花枝儿。
“今晚,世伯母要生了?”
“是啊,我回来的时候就发动了,居然现在都还没生下来,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如何了。”
“希望都好吧,”周林欢皱眉道:“我娘亲从前就说过,女人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走上一圈儿,很是危险的。”
顾之薇不说话了,两人手上动着,到最后只能听到剪子的声音。
与松林院的安静不同,朱林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朱氏痛苦的叫声不绝于耳,顾之嫣的一双眼中满是血丝,不顾稳婆和丫鬟婆子们的阻拦,硬要守在朱氏的床前陪着她。
“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到现在都生不下来?”
顾之嫣已经被朱氏肚子里的孩子给折磨疯了,就快要到选太子妃的时候了,而她什么都没有准备,整天就是守在朱氏的身边。
时间越来越近,她越来越着急。好在今天晚上是发动了,可是到现在都生不下来。
她现在连生出来是个死胎都不怕了,她怕的是难产将朱氏的这条命都带走了!
“你给我听着,”她像是男子一般的抓着稳婆的领口道:“不管如何,你都得将我娘亲保住。孩子,能保住就保住,不能就不要管了!”
稳婆也是第一次碰见顾之嫣这样的,居然不问自己的爹爹,自己就将这么大的事情决定了。
可眼前的顾之嫣神色凶狠,却是让她心中发憷。
“是,是大姑娘,老婆子知道了。”
“快点想办法!”
“夫人,您深呼吸,深呼吸啊!”
稳婆也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大姑娘的目光太凶狠了,像是要将人撕裂一般。对上人都发憷,她们可是再也不敢看顾之嫣了。
朱林院忙活了一整夜,朱氏也晕过去醒过来好几次。
醒着的时候忍着痛苦抓着顾之嫣的手道:“嫣儿,嫣儿,保住你弟弟,保住你弟弟。”
顾之嫣说着好,一边安慰她道:“一定会母子平安的,娘亲,你别担心。嫣儿在这里陪着你呢。”
反反复复好多次,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朱氏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朱氏有两次生孩子的经验,自然知道孩子是离了她的身体,可是却没听到哭声,她居然猛地坐了起来问稳婆道:“孩子呢?是男是女?”
“是公子……”
“给我看看。”
“夫人……”
“孩子给我!”
朱氏猛地站了起来道:“孩子呢,孩子呢?”
顾之嫣抱着一个她的弟弟站在里侧,刚唤了一声:“娘亲……”
手中的孩子已经被抢走了。
朱氏抢过来一看,孩子面色呈青色,显然是憋久了。
她伸出手指在他的鼻端,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她欢喜的道:“有呼吸,有呼吸。他还活着,还活着!快救他!我要有儿子了,这是我生下的嫡子!”
稳婆们站着不敢动,开玩笑,谁敢去拿着那孩子拍呢?原本便是延迟了一个月生下的孩子,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气息微弱也算是正常。
是还能拍打屁股让他哭出来,可是谁也不敢保证,拍打之后那孩子还活着……要是就这样打得断气了,她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稳婆们为自己考虑都不肯出手拍一下朱氏的孩子,朱氏慌乱之中想起这个法子,直接倒提着婴儿的脚,拍了他的屁股和后背,落了几下还是没反应,朱氏哭了出来。
顾之嫣在旁边都挪不动脚,难不成真的是天意?
为什么顾之薇和顾之冰她们的宿命可以改变,而她想要改变朱氏孩子的宿命就不可以?
这老天,何其的不公平啊!
顾之嫣跌坐在地上,闭上眼一滴落融入地毯之中。
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尽了一般,正在觉得心上绝望难受之际听得一声“哇!”
之后就是婴儿的啼哭声,虽然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蛋到底还是哭出来了,顾之嫣抬头看着朱氏抱着孩子哭,哭着哭着又向她看过来,嘴角勾着,看起来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