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进屋坐下,乔小如方疑惑看向她们。
田氏看了那妇人一眼,便向她二人笑道:“这是你们白大娘,这是白大娘的闺女白兰,来,你们快上前见过!当年娘逃难,白大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若没有她,只怕我和阿湛啊,都不在这世上了!”
白大娘便“哎哟、哎哟”的摇着手笑起来,笑道:“大妹子这话我可不敢当、不敢当呀!这也没啥,我那不就是顺手?是大妹子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就算没有我啊,也会有别的人搭把手的!算起来是我捡了个便宜呢!哈哈哈哈……”
田氏听得也笑了起来,笑道:“白大姐真会说笑。”
白大娘的笑着“玩笑话、玩笑话!”,只是这玩笑话除了她自家的女儿和那位少妇、以及田氏给面子笑了,乔小如和卢湛、卢杏儿都没有笑。
乔小如和卢湛两口子不着痕迹相视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不太喜欢这位什么白大娘。
且看卢杏儿那副似讥诮非讥诮的样,乔小如心里更明镜儿似的。
心中一动,乔小如还没说什么,卢湛已经笑道:“娘,莫非你恢复记忆了、都想起从前的事了吗?那真是太好了!”
这话一出,白大娘和白兰都有些小小的尴尬,倒像是被人说道上门哄骗似的。
田氏一怔,苦笑道:“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呢!不过啊,你们白大娘手里有我当初给她的帕子,那针线我认得,的确是出自我手。且我也不是从前的事儿什么都不记得,有些大事还是记得一个囫囵影子的。”
乔小如便笑道:“既如此,我们是真该好好谢谢白大娘了!”
说毕与卢湛一起向那位白大娘施礼,卢湛抱拳弯腰,乔小如亦弯了弯腰,笑着道谢。
白大娘只当他们要下跪的,口内早已嚷嚷着“使不得、使不得!”夸张的起身弯腰伸出双手想要将下跪的乔小如给搀扶起来。
见状微僵,呵呵笑着收回了手,又笑着说了几个使不得坐了下去。
一时田氏又让乔小如与白兰正式见了见,乔小如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白大娘那厢笑叹感慨道:“要说起当年啊,我和大妹子也真是投缘!我一见着大妹子心里就喜欢,想也没想便收留下了大妹子。原本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着了,谁知咱们这还有缘分呢!”
乔小如便笑道:“可不是有缘分呢!娘,那这位又是——”她看向那站在田氏身后的少妇。
田氏便笑道:“这位小嫂子叫林彩云,说是你们和记商行唐六斤管事的朋友,今儿下午才来的,说是来找你的呢!娘看着那会儿天也不早了,就让她留下住一晚上。”
林彩云随即上前福了福身,冲乔小如不太好意思的笑道:“给乔娘子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乔小如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林彩云?这就是唐六斤从前的相好林彩云?
先是住进了唐六斤家,这会儿又住进了自己家?这算是个什么奇葩事儿……
乔小如暗暗磨牙:这笔账,将来她肯定要跟唐六斤好好的算一算。
“原来你就是林彩云啊,”乔小如露出个了然的笑容,道:“我知道你,你还不知道吧?肥姐是我义姐!”
林彩云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起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那笑得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心里更是暗暗叫苦不迭。
那个又肥又丑的妇人竟然是乔娘子的义姐吗?早知道如此,当初她住在她家也就住了,谁知这么巧?
那肥妇人可是瞧她很不顺眼的呢,也不知在乔娘子面前嚼了什么舌头根。
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得唐六斤很听乔娘子的话,乔娘子是他的衣食父母,无计可施之下这才不得不试一试走这步路。
原本到了卢家三房,看到田氏那样和气,她只当乔小如也是差不多的人,心里正暗喜天不绝我,谁知这乔娘子这么不好惹,这话简直比唐母还要厉害……
“乔娘子,我——”
“今儿天已经晚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乔小如笑着道。
林彩云只得点点头挤出一抹笑:“哎,那也成。”
田氏忙心疼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你们这赶了好几天路肯定也累了,快吃了饭洗澡休息去吧!”
恰好莫嫂子做好了饭过来叫人,乔小如和卢湛便去了,山竹、杨桃两个自然也跟了去。
卢杏儿便笑道:“三嫂,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了几句闲话也去了。
白大娘母女见状也无趣,林彩云更是恨不得先躲起来臊过了这晚上再说,晚上她再好好的想个法子,便也都散了。
莫氏领林彩云去客房。
白兰便让莫氏给自己打洗脸水去。
莫氏笑道:“白姑娘自己去吧,我们小姑奶奶这些活儿都是自己干的,也没见干不得,我还得给我们乔娘子收拾收拾行李去呢!”
说毕施施然走了,也不管白大娘母女气得如何。
这几天忍她们母女已经忍够了,如今当家作主的乔娘子回来了,哪里还耐烦应付她们?
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客人,都快拿自己当主人了。
口口声声说当年救了夫人其实就是侥幸、是个意外,请夫人不用记在心上,然而每天几乎都要说上好几遍,他们这几个下人哪个不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还有那村里婶子大娘们过来坐坐和夫人闲话家常,她哪一次不变着法儿的把话题引向当年的事儿也说上一遍,恨不得叫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救了夫人。
也是夫人好性儿,换做是别个,谁受得了?
哼,乔娘子回来了,看不收拾死她!
乔小如和卢湛也没去餐厅,就在厨房里的饭桌随便吃一点,山竹、杨桃去归置行李、铺盖、烧洗澡水准备洗澡家伙去了。卢杏儿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不时看一眼她两人,看什么时候吃完。
乔小如好笑,便笑道:“小姑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你说啊,我们家里哪儿有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