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一晚睡得很晚,但是第二天早晨第二遍鸡叫刚过,顾小北就起来了。天虽然还黑,但是顾小北却精神奕奕,一点都不觉得困。
外面厨房里已经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了,顾小北微微一笑,原来大哥也醒这么早!点了灯,麻利地穿好一身崭新的粉红色的厚罗裙,顾小北想了想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是该穿点喜庆才衬,于是又从衣柜里掏出一套叠得整齐的深红色的短外套。套上身去后,顾小北就走到梳妆台前一照,不大的铜镜里便出现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少女,少女的皮肤皮肤细腻白净,在粉红色的里衣映衬下,更显得粉嫩水润。
顾小北笑着抚了抚身上的红衣服,她并不是很喜欢穿红衣服,但是今天却感觉得这红衣服格外的顺眼。
“嗯,嗯,”顾小北刚梳完头,身后的床上就传来了奶娃子的哼唧声。她放下梳子,微笑着站起来拿起梳妆台上的油灯,走到屋子中央,把灯放在屋子中央的大桌子上后,晕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虽然光线不足,但却很温馨。
顾小北再用桌子上的细针挑高了灯芯,增加了亮度后,才走到床边坐下,笑眯眯地道:“小宝,你今天怎么也醒得这么早?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家里的喜庆?”
“啊哇,哼唧,”小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肥脱踢了踢顾小北,小肥手乱舞个不停。
小孩子早上起来都要尿尿的,顾小北怕小宝憋不住,不敢再让他多躺着,弯身把他抱了起来。小宝一碰到顾小北身上,两只小肥手就爱不释手地上下摸着顾小北身上喜庆的衣服,目光灼灼,似是爱极了这颜色。
“小宝很喜欢这衣服吗?姐姐带你出去尿尿,然后回来换新衣服,”顾小北伸手捏了捏小宝粉嫩的腮帮子,笑着抱他走了出去。
到茅厕里给小宝解决了尿尿,顾小北才再次抱着小宝回屋子里,把他放到床上,然后从旁边比较小的柜子里找出一套崭新的小衣服给他换上,小宝的衣服是比她衣服还艳丽几分的大红色衣服和裤子。
穿上了新衣服,小宝高兴得手舞足蹈,在床上翻来滚去。顾小北把小木车搬到厨房里,惊讶地发现三个哥哥和三叔都已经起来了,原先她还以为只有大哥起来了,她却没有出声,默默地站在门边打量着里面的亲人。
四个大男人都穿上了崭新的颜色比较鲜艳的衣服。许是起得早,还带着些倦意,也可能是担心吵醒邻居,他们都没有说话,个个都在各自忙活着,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合作非常默契,顾大田刚把锅里的油烧热,顾三林就把他刚切好的青菜倒了进去。“兹兹”声顿时响起,顾大田捞起锅铲,熟练地翻炒了起来。
“小北起来了?怎么站在门口?”刚洗完脸倒了水站起来的顾二野首先发现了顾小北,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欣喜地看着地看着她手里的木车子笑道道:“小宝也起来了?”
顾小北笑着把木车搬进厨房空旷的中央,边道:“是啊,最近天气冷了,这小子都起得很晚,今天却起得很早呢。”
“肯定是因为跟我们一样高兴得睡不着了,我们家小宝果然聪明,还那么小就连这点微妙的气氛都感觉得出来了,”顾二野就大言不惭地笑着道。
“呵呵,”屋里的人都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家这个顾二野虽然粗心大意,但是却非常护短,夸起自家妹子和小弟弟来,那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好词都往他们身上搬。
“小妹,你这样穿真好看,就该天天这样穿!”顾大田走到顾小北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气色很好,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精神,便笑着道。
“大哥又取笑我了,天天这样穿,我估计你们都会看腻的,到了外面更是让人笑话了,”顾小北嘟着嘴道。
“那倒也是,”顾大田点了点头。
“二哥,你先帮我打盆热水,我去屋里把小宝抱出来,”顾小北毫不客气地吩咐顾二野。
“好咧!”被吩咐的顾二野非常高兴地应了一声。
顾小北转身回房里把小宝抱了出来,洗漱完毕,顾小北就加入阵营里,帮众人打下手,不多长的时间,在众人齐心协力下,早饭就做好了。
吃完了早饭,外面的天才开始蒙蒙亮,路面还没完全看得清楚,顾小北就背着小宝和哥哥们把昨晚已经打包好的家里比较贵重的物品搬到新院子里,放进一个小房间锁了起来。
几天前顾大田就去请村里几个相处得比较好的年轻男娃子来帮搬家,所以今天早上他们刚把贵重的东西搬完,几个小伙子就陆陆续续地来到顾家兄妹的院子帮忙把东西搬去新院子。
“二哥,你带几个人去街上够买食材吧,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见到有人来帮忙了,顾小北立刻对顾三林道,昨天晚上顾三林和顾二野已经买了些酒席要用的东西回来了,但是为了买到新鲜的食材,他们还有大部分的食材没有买,决定今天早上早早地赶去城里买回来。
从南门村到城里一个来回也要一时辰的,所以顾小北担心来不及,便催促顾二野早点去。
“好的,我马上带两个人去,小妹,你就放心吧,我为酒楼做了这么久的采买,早就把城里的集市烂熟于心了,我就一路走一路买,只需用半个时辰就可以买够要用的食材了,”顾二野笑着道。
“那行,你快去快回,不要在城里耽搁了,我们这里可都等着你们回来下锅呢,猪肉和鸡、鸭、鱼肉都别买了,我们跟村里的人家买就好了,”顾小北不放心地再次嘱咐了一遍。
“一定按时完成任务!”顾二野笑着拍了拍结实的胸膛,然后招呼了两个小伙子,赶着马车进城去了。
见到很多人来帮搬东西,顾大田便对顾小北道:“你背着小宝不方便,就别搬了,我们这么多就够了。”
“是啊,小北妹子,你就坐着看我们搬,有什么不对的指出来就行了,我们这么多的男儿,还用你来帮搬那岂不是让别人笑话吗?”最早来帮搬家的牛立冬立刻笑着道。
“是啊,小北妹子,你别搬了!”其他的男娃子也附和道。
顾小北也不推迟,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各位大哥了,搬了东西就别回家了,留下来帮我们炒菜然后一起吃酒席,工钱我会加给你们的。”
“妹子,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们乡里乡亲的,哪个不是互相帮忙?再说你不留我们下来帮忙杀猪炒菜什么的,我们也会自己厚脸皮留下来的,不怕你见笑,他们几个小伙子就是喜欢这喜庆的酒席,”一个豪爽的大个子男娃笑着道。
“正是这个理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憨子,说什么话呢,我们当然要留你们下来吃酒席了,今天你们不喝醉,我们兄弟几人都不让你们回去了!”顾大田立刻哈哈大笑地道。
“对,谁搬得少就罚他多喝些!”顾三林笑着道。
“那我就少搬点,我可想多喝酒呢,”憨子立刻笑着道。
“行了吧,你还多喝呢,每次喝醉了你都半路上睡觉,结果都是我们几个人把你搬回家里,还地被你老娘骂个半死!”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立刻毫不客气地戳穿憨子的缺点。
顾小北抱着小宝坐在一旁笑看着大伙儿,边搬东西边笑闹,她认得这个瘦高的年轻男子正是穆纹虹的大哥穆木。
“哎呀,木子,你还真记仇!”憨子立刻不依地耳红脖子粗地嚷起来。
“走了,搬东西,别偷懒,否则等下就没酒给你们喝了,”旁边的一人扛起几张凳子,经过憨子身边的时候,开玩笑地轻轻踹了憨子一脚。
……
众人边帮搬东西边说笑,热闹非凡,在新院子和旧院子的那条路之间都充满了欢笑声,异常的喜庆。
“小北!”顾小北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帮搬东西,边哄着小宝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顾小北循声望去,正看到穆彩霞和穆纹虹姐妹两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她急忙站了起来:“彩霞姐,纹虹,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别来搬东西,等着大伙儿搬完了再来帮忙酒席吗?”
“没事,年底了,地理也没什么活儿多了,所以就过来早点,反正坐在家里刺绣已经好几天了,做得我腰都酸了,”穆彩霞爽朗地道。
“彩霞姐,过了年,你就嫁过来了,所以今天你也不用帮太多忙,就帮我照顾小宝好了,”顾小北笑着道。
穆彩霞虽然性格爽朗,但是说到亲事,面上还是燃了些红晕,忍不住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安下心来,伸手捏了捏顾小北的俏脸:“越来越顽皮了!”然后伸手抱过顾小北怀里的娃子。穆彩虹知道顾小北一家今天肯定很忙,所以顾小北一说她立刻就答应帮这个忙了。
“小北,你们自家人也别太忙活了,你们要总控全局,其他的活都让请来的村人去帮忙,否则会被客人笑话你们家在村里人缘不好,调不动村人来帮忙办酒席的,”穆纹虹语重心长地道。
“好的,我知道了,”顾小北点了点头,穆彩虹说的这件事她也听说过。
因为村里办的酒席都比较多,又没钱请外面的人来帮忙,所以村里人都是互相帮忙办酒席的,由于村里人很多,主人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需把控整个酒席的全局就可以了。如果哪家的主人自己去做那些杀鸡、杀鸭子、洗菜等的活儿,会被客人看到了笑话,说主人家面子不够或者人缘不好,村里人才不殷勤帮忙置办酒席,必须主人家自己动手。
这时候顾大田跟着几个人从新院子过来,刚进了门就见穆彩霞姐妹在与妹妹说话,眼里立刻露出欣喜地光芒,面上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田哥,你未来的媳妇就在这里,你怎么不去跟她说句话?”
“今年喜事真多,过了年又可以喝喜酒了!”
“对啊,你这样子,我们未来的嫂子若觉得你不欢迎她就惨了。”
顾大田本来不好意思过来的,但是被那几个帮忙搬家的小伙子调侃得厉害,担心穆彩霞心里不喜,便笑着喝了声道:“快干活,否则今天就没有酒喝了。”
“咱们别笑话他了,还是干活去吧,我可还想喝酒呢,”憨子笑着道。
“对,对,出力干活,喝酒才爽,”众人也知道不能打戏过火了,见到憨子这么说就立刻附和道,然后各自找了东西搬了出去。
见到众人的焦点都不在这边了,顾大田才挠了挠头,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对穆彩霞道:“他们没恶意的,你别介意。”
“没事,大家都是熟人,我早就了解他们几个的本质了,”穆彩霞笑着道,她也不敢与顾大田直视太久,耳朵微红地转头对顾小北和穆纹虹道:“别看你几个小伙子现在嘴巴厉害,那小时候可是说不过我的,那个憨子小时候还被我骂哭呢。”
“真的?”顾小北惊讶地道,她知道农村人本来就住得近,个个都相熟,想不到的是,穆彩虹小时候竟然这么彪悍。
“是啊,小时候憨子还欺负过我呢,但被我姐姐把了一顿就不敢再惹我了,不过现在大家都大了都懂事了,小时候的事谁都没有再计较,甚至都忘光了,”穆纹虹笑着点了点头。
顾大田见穆彩霞真的不介意,也不多耽搁,又去与大家帮忙搬家了,搬完家他还得指挥大家伙就去套已经定下的村里的两天猪回来杀,然后办酒席,真是忙得一点空都没有。
怕众人来往打戏太多,穆彩霞也不敢多呆,抱着小宝看了会儿热闹,又和顾小北说了几句话就道:“我就先抱着小宝回我家去了,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好的,到时候开了酒席,我再去叫你来吃,”顾小北点了点头。
“纹虹,你就留下来帮帮小北跑跑腿,我怕她会忙不过来,”穆彩霞又嘱咐了妹子一声。
“姐,你真偏心,还没嫁给大田哥呢,你就这么关心小北这个妹子,让你的亲妹子给她跑腿,”穆纹虹开玩笑地道。
“哪有你这样子说自己姐姐的,怪不得彩霞姐会帮我呢,”顾小北笑着挠了挠穆纹虹的腰,吓得穆纹虹连连讨饶。
“好了,你们别闹了,外面男娃子多着呢,别让他们看到你们这小女儿姿态,”穆彩霞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嘱咐了一句,也不理会她们了,抱着小宝就回家去了。
“现在东西都快搬完了,我们要帮忙干什么?”穆纹虹问顾小北。
“既然都快搬完了,我们当然就要过去整理那些帮搬过去的东西了,看着这帮男娃的性子,他们帮搬过去就已经差不多了,不会帮我们摆整齐的,少不得我们自己亲自动手了,”顾小北笑着道。
穆纹虹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我们也帮拿点东西过去把,反正顺路呢。”
“嗯。”
顾小北和穆纹虹找了件小家具,一起抬着往新院子而去。路上遇到来来往往的帮忙搬家的人,他们都叫顾小北和穆纹虹放下给他们搬就好了,不过两个女娃坚决不肯,一起把东西搬到了新院子。
顾小北本以为,进门会看到到处乱放的家具,然后进了院子她才发现,院子里都整整齐齐的,被搬过来的家具都被安放到了属于它们的位置。
“难道这些男娃子这么细心,不仅搬过来了,还帮摆整齐了?”顾小北和穆纹虹放下桌子后,就忍不住惊奇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
“不过应该不是啊,如果他们搬了过来又摆这么整齐了,一定不会搬得这么快的,”顾小北又摇了摇头,不解地道。
“还不错,你还没有笨得不可救药,”顾小北的话音刚落,清朗的男声就一间房子里传来。
顾小北转头循着声音看错,如果没有记错,那就是她之前就已经跟哥哥们说要住的那间屋子,而那阴阳怪气以及欠打的语气,如果她没有记错,就是白青笠那厮的声音。
果然不出顾小北所料,白青笠的身影不会儿就慢悠悠地出现在那屋子的门边。
“你怎么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顾小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又错了吧,这是你未来的房间,而不是你的房间,”白青笠笑嘻嘻地道。
顾小北都懒得理他了,见到外面又有人帮搬东西过来了,她急忙招呼穆纹虹把桌子移开院门口。
“小北!”
她们两才把桌子搬到一旁放下,就听到了堂屋里传来惊喜的声音。顾小北急忙转身看去,见几乎每个房间里都有人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们怎么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