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妹,才入京城不久就病了,赵松材为此很是焦心,不过虽在病中,人看着倒还算比较精神,让他也放心不少,且她身边照顾的人,也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他留下来,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如此赵松材仍是回了国子监。
只他几次回来,也都有叫陆昭远一同,但对方忙于功课,却是一次也没成行,想当初,还是刚租下院子时,他匆匆来过一趟,进了国子监之后,竟一次也没来家中小聚过,而且在国子监遇到,也只是匆匆交谈几句,便双各忙各的。
要说陆昭远,两人也是相识这么多年了,但来京城之后,虽在同一处读书,可确觉得有些疏远起来。
赵松材心里有些不得劲,想着他估计也是因为忙于课业的原因,自个应付起来都吃力,何况他比自个也强不到哪里去。
回到国子监,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他说几句,问问近况如何先。
“昭远,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赵松材今儿身上穿着前些时日小五帮他做的新衣裳,要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一身上好衣料做出的衣裳,妥贴的穿在身上,还真有几分公子如玉的感觉。
与之相比,陆昭远站在他身旁,就被衬得相形见拙。
“是赵兄啊!这是刚从家里回来吧,看着真精神啊!”陆昭远强笑道。
“你最近怎么样?”赵松材眉心一皱,问道。
“还能怎么样,每天看书,做策论,你也知道,咱们小地方来的,课业上本就比人差一截,若再不用心,就难跟上先生的进度了。”要说,他这人也是极好强的,从小也都是极聪颖之人,在书院时,便处处领先,如今到了国子监,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稍有懈怠,难免就被人抛得远远的了。
“对了,你昨儿回家,家里可好。”他这话,自然是问的赵松梅。
说起这个,赵松材脸上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小五病了,她自个说是水土不服,不过大夫说是受了风寒,她一个姑娘家,京城这天气也不比家里,生病也难勉,我看着她这样也是忧心,本想告假陪她的,她却说什么也不让。”
“小五这性子,怎么可能让你告假,耽误你的正事,吃了药可好些了,没什么大事吗?”虽然觉得赵松材能站在这里跟他说话,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总忍不住关心几句。
“时不时的就高热不退,吃了药也不见好转,不过看着人还算精神,她发往生病也是这个样子,估计得好一阵才会好转。”赵松材叹气道,想想她从小到大,好几次生病,好像都是这般,来势汹汹,需要养好些时日才能好转。
“那就受罪了,可有换个大夫看?”
“我不在家的时候,已经换过好几个大夫了,看着不见效,我又另换了个大夫,只盼着那药吃着能有效果。”赵松材也是无奈,想那些大夫的水平,估计也就那样了,最好的大夫,应该是进了太医院,不过太医院的大夫,可不是谁都能请得起的。
“说起这个,我还得提醒提醒你,别整天这么拼命读书做策论,瞧你这脸色都不好看,也多注意休息,可别生病了,那更耽误时间。”赵松材看着好友,提醒道。
陆昭远心想,我何尝不想像你这般,可同人不同命,他可没有赵家那样的几个哥哥,相要什么,都得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更何况这次春闱,关系着他的前程,若不能得中,那就得再等三年,三年的时间不长,可他等不起。
想他若不能得中,有什么颜面去赵家提亲,若不能得中,还得在那个家里,继续受大伯母、堂兄的刁难,继续过从前的那些日子。
他这性子,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被人欺负不啃声,那也只是一时,所受过的委屈从来都是记在心里,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放心吧,我的身体,心里有数,不会累倒的。”陆昭远笑了笑道。
“真的有数才好。”赵松材劝过了,他要真不听也是无法。
“对了,昨儿你不在,吴启明被人欺负了,对方是个官家子弟,很是不讲道理,叫了小厮将人按在地上痛揍了一顿,当时旁边还有不少学子,可谁也不肯站出来讲一句功道话,还有人在拍手叫好呢!当时我不在,我也是事后听人说的。”陆昭远述说道。
赵松材听得皱眉,他才回家一天,没想到就出事了:“吴启明看着也不像是什惹事的人,倒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对方故意找事,你也清楚,那些少爷们,向来是不怎么讲道理的,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动手,主要还是咱们外乡来的,在京城中又没有势力,所以他们毫无顾及,才会如此不知收敛。”陆昭远对于这些纨绔子弟,也颇为头疼,惹不起,有时候躲也不一定躲得起。
赵松材也是头疼,国子监随便拉一个人出来,他们都招惹不起,可若是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欺负了去,岂不是让人觉得他们太好欺负了。
“一会儿咱们去看看吴启明吧,也不知伤得重不重,可有请大夫?”赵松材心里也盘算着,这事儿要怎么处理,他如今算得上这群人的领头人,总不能看着人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吧。
“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吴家那书童,昨儿哭天抹泪的,很是凄惨模样,若非你不在,只怕早就求到你跟前来了,你心里也要有数。”陆昭远提醒道。
“嗯,明白。”真是事事不顺呢,赵松材轻叹一声。
“你也不必如此发愁,咱们几个也算是患难与共,有什么事情,一会儿见了面,再一起闹量商量,总能想个主意出来,不然任这么发展下去,咱们几人,哪还有立足之地。”陆昭远如此说道。
“可是有什么主意?”赵松材听这话,不由问道。
“暂时还没有,总归咱们是得拿个主意出来的。”陆昭远笑了笑道,他不是个爱吃亏的人,只要吃过亏的地方,总要找回场子来,以往对待柳文唏,便是如此,不过京中的纨绔,可跟当初的柳文唏不同啊,柳文唏怎么说还有底线,而这些人,只凭着头脑发热行事,也是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