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老房子,原本也是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二间房,后来孩子多了住不下,就又扩建了几间,再到后来孩子们娶媳妇时,就又扩建了一次,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七八间之多。
不过最初建起的房子,更显破旧和窄小,就是后面建起来的几间,也不是很宽敞,那时候主要是考虑得比较多,想着大儿子成亲,下面几个也要成亲,钱都不敢狠花。
也是到后来,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赵老头才起心,另外寻了个地基,盖起了青砖瓦房,有了新房做对比,谁还愿意住那茅草屋子。
闲置几年没住过人的茅草屋子,要修膳起来也很麻烦,赵老二几人,也不过是挑后来新建的那几间屋子动手,早期的那几间房,经过几年风雨侵蚀,连墙都踏了大半,想修都不知从何下手。
所以说起来七八间的屋子,修修勉强能住人的,也不过三四间而已,且没有一间能比得上新屋这边宽敞的,而且盖的都是茅草,屋子都透不进光线,看着黑鸦鸦一片。
当然了赵松柏在乎的也不是这些,屋子是否光亮,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够遮风避雨,春天是多雨的季节,三五不时的就会下一场,最要紧的是不让屋子漏雨,若连春天的小雨都挡不住,更别提夏天时的狂风暴雨了。
“大伯,这墙看着像是要塌了,能不能加固一下,还有这屋顶的茅草,是不是要全部从新换过,这些草都好几年了,风一吹就能折。”赵松柏四处打量着,对赵老大说道。
“这墙建时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都没塌,我看一时半会的,也塌不了。”赵老大嫌费事,敷衍道。
赵老四也接口道:“我说大狗儿,你这要求也太多了,墙也要搞,屋顶也要搞,那跟重新建一个房子有什么区别了。”赵老四在家里最小,平时有什么事,自有上面几个哥哥顶着,都不用他费什么事,如今让他来帮手,他早就不耐烦,偏这会儿还诸多要求。
“可是……”
“大狗儿说得有理,这屋子是要好好修整一下,不然怎么住人,四弟,你们也别嫌费事,咱们一次修整好了,也省得三天两头的出问题,总过来帮手也是费事。”赵老二倒底实诚几分。
赵老大和赵老四纵然心中再有不满,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毕竟是出外找短工,还是下地干活,都得由赵老二来带着,不然他们两兄弟还真成不了什么事。
“那咱们就修这三间屋子好了,他们也就这几个人,住三间也够了,多修出来也是浪费。”赵老四开口道。
“三间就三间吧!”有三间能住人的房子,他已经很满足了,赵松柏冲赵老二道:“多谢二伯。”
赵老二也没多言,只点了点头,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就算是只修整三间房子,也是很费事的,若真如赵老四所说那般,随便修整两下,估计也就几个时辰,但赵老二毕竟是用心了的,墙找来木棍固定了一下,屋顶的茅草全部扒拉下来,重新换上新的茅草,连那些铺在屋顶,坏掉了的木头,都从新更换过,好在屋梁这样的木料,都是用的较好的来做,到现在为止仍是好的,不然要更换屋梁,就更费事了。
如此这样,三兄弟加上赵松柏几兄弟,好几个人,也足足忙活了三天,才算勉强能住人。
钱氏对于他们这效率很是不满,在家里唠叨了几声,赵老大听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赵老二自是不做声,赵老四自然也不会去顶撞长嫂,如此钱氏在家里,似乎越发的威风了。
屋子一修好,钱氏就迫不急待的赶了几兄妹出门,深怕他们多住一天,就会赖上她一般。
三房的东西并不算多,除了被褥之外,就是他们几个的衣物,三房原本的那点家底,因为之前两口生病时,自个贴补进去了,以至于赵松梅生病时,赵松柏手里一文钱也无。
所以如今他们依然是身无分文,除了赵老头承诺过的,三百斤粮食还值点钱外,竟是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赵老头将他们送到门口,从怀里摸出那张分家文书来,上面有里正盖的印章,红艳艳的,就算不识字的人也知道,一般盖有这样印章的东西,都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个文书,你们拿好。”赵老头说道。
“是,阿爷。”赵松柏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他不识字,拿来看也只是做个样子。
赵松材和赵松梅却是在他左右两边,两人都伸着小脑袋瓜子去瞧。
赵松梅飞快的看了一下,字里行间写得文邹邹得,意思却简单得很,就是说他们分了家,以后就是两家人,还包括了分给他们的财产,两亩坡地、三百斤粮食连带破屋一座。
呃,当然上面写的不是破屋,不过写得也有点夸张说什么八间草房,那是八间吗?明明只有三间好不好,其余的破得不能住人,嗯,不过那一排房子的地基,也是算在他们名下的。
想想有那么一大块地基地,好像也不错,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时代地广人稀,所以地根本就不值钱,好比村里人谁家想修个房子,只要是没主的地,想要哪一块直接去圈一块就好,事后再找里正立个房契文书,完全不是个事。
赵松柏眼见两小的这动作,想着赵松材是识得几个字的,就顺手将文书塞他手上。
赵松材估计也就识得一两百来字,文书上的字,倒也没什么生僻字,连蒙带猜的,估计也能看明白。
赵松梅看完,也就没什么兴趣了,站在赵松柏身旁,东西都已经搬过去了,如今只要他们人住进去就成了。
那边到这边还有点距离,估计不刻意过来,两家人连面都见不着。
“阿爷,可还有什么吩咐。”赵松柏冷淡的问道,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么突然就要离开,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但一想到家里人的态度,他心里也就不那么依恋了。
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以后过好过坏,都不相干,这是大伯母的原话,不知怎的,他把这句话记得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