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脸黑了黑，关键是这绣坊采取的手段有些龌龊，什么降价啊诋毁啊，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对方还堂而皇之的来挖人，若不是韩老爷子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恐怕自己还真的会被对方开的价格给挖走。
“公子，你得想想办法啊，咱们店铺可不能输给那起子小人。”掌柜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眼神中难掩疲态。
韩兆尹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着好了，生意还是会回到我们店里的。”他也知道掌柜最近的压力很大，在这件事情上废了不少的心思。
掌柜半信半疑，看了看对面人满为患的店铺，不知道韩兆尹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没想到过了几天后，对面的生意突然萧条了下来，店铺里空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留下贴在外面的告示，极尽讽刺。
掌柜大为惊讶，明里暗里的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那绣坊打着降价处理的由头，表面上看是亏了，实际上从一些不显眼的细节上翻倍的赚了回来。
比如，买一件御寒裘，非要再花几两银子，带上一些其它的绣品。这还不算，他们那御寒裘质量堪忧，针脚混乱不说，还到处都是没有修剪整齐的线头。
有位小姐穿出去与人聚会，结果被人嘲笑了一通，回去后大哭一场，还把衣服给烧了，这事如今都已经传遍京城了。连街头的小孩都知道钱家的衣服买不得，京城第一绣坊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栽了。
掌柜听到这消息后，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迫不及待的告诉了韩兆尹，然后佩服的问道，“公子，你是怎么知道那钱家绣坊有问题的？”
韩兆尹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老吴啊，你还要多学着点。”
说完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吴掌柜愣了一下，摸着下巴不明所以。待回过神来后，才发现韩兆尹已经走远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连忙叫道，“公子，御寒裘没货了，你什么时候再去汾川县拿货？”
韩兆尹头也没回，声音远远的传来，“最近没货，你自己看着办。”
想到那些姑娘们的战斗力，吴掌柜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要是买不到衣服，还她们还不得把他生吃了。一阵冷风吹过，吴掌柜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皱纹又增加了几条。
京城第一绣坊，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的面对着钱老爷的怒火。
“气死我了，什么玩意儿！”钱老爷将账本重重的扔到地上。
以往的这个时候，都是他们的绣坊一家独大，每年都赚的盆满钵满的。没想到今年却突然杀出了个韩家绣坊，抢走了他家的生意不说，还毁了他多年经营的名声。如今，绣坊已经有好几天没开张了，哪怕是他亲自到店里坐镇都没有用。
“这韩家居然敢抢我生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钱老爷恶狠狠道，一巴掌拍在扶手上，“一个ru臭未干的小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能反了天了。”
他把店铺生意差的原因都归在了韩兆尹的头上，却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他赚黑心钱，又怎么会赶跑顾客，口碑的败坏才是店铺生意差的根本原因。只可惜现在的钱老爷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虽然他恨不得韩家店铺一夜倒闭，但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去打击，毕竟，那韩家背后的势力可不简单，即便是他，也不敢贸然得罪。
然而这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掌柜欲言又止，钱老爷瞥见后，冷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便说。”
掌柜小心翼翼的道，“东家，那韩家店铺靠的是御寒裘，其它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如果他们没有了御寒裘，那生意不就自然都回到我们这里了吗。”
闻言，钱老爷的眼神顿时一亮，“你说得有道理。”
“给韩家供货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绣坊，且远在偏僻的小县城里，要是这个绣坊没了，那咱们的生意可不就起来了。”掌柜搓了搓手，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
钱老爷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夸赞了掌柜的几句，又赏了他一锭银子，随后便马不停蹄的找人去汾川县。
由于韩兆尹那边频频使人来催促，白玖玖丝毫不敢停歇，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制作御寒裘，可即使是她日夜赶工，也还是供应不了京城那边的消耗。
望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的白玖玖，许怀清不由的有些心疼，几次三番的劝她不要太拼了，大不了少卖几件，如今的许家早就不像以前那般拮据，少赚一点钱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白玖玖却不依不饶，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她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御寒裘的利润极大，他们这一个月的进账颇为可观，若是就这么放弃了，未免有些可惜。
“要不再招些绣娘？”许怀清提议道，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白玖玖继续那么累了。
每天在绣坊忙完后，白玖玖还要把绣品带回来继续赶工，一直到深夜才入睡，比许怀清看书还要拼命。
白玖玖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真是个外行，绣活不比别的，除非是天赋特别好的，否则必得要几年的功夫才能掌握其精髓。
更何况，就算现在招了人，也没法立刻工作，她还要亲自给她们培训，平白给她添麻烦。
许怀清见说不动她，也只能作罢。只是，每次不管白玖玖忙到多晚，他一定都会陪着。烛光下，一人刺绣，一人温书，虽然没有交流，却让他们更加珍惜对方了。
这一日，白玖玖忙到天黑从绣坊出来，天边翻滚着厚厚的云朵，狂风乍起，霎时飞沙走石。
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知道哪家的窗户被吹得砰砰作响。
白玖玖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看来是要下雨了。”她要赶快回去才是。
不过许怀清以往都会接她，怎么今日还没到，白玖玖心下疑惑，不知道是否该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