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韩兆尹张了张嘴,但最后,到嘴边的话还是换成了一声叹息,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他离开之后,韩老爷的脸色越来越差。无论怎么想,来调查韩家的都极有可能是太子的手下。好在韩家平日里行事还算谨慎,并未留有什么把柄。不过,若是太子铁了心想要对付他们,恐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就在此时,又有人前来报告,“老爷,已经查明了,前来进行调查的确实是太子的心腹。”
“能确定吗?”韩老爷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的心中很清楚,对于韩家来说,太子实在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惹恼了太子,韩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韩老爷的额头滑落,风从窗外吹入,惹得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一次,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搞不好整个韩家都会跟着一起陪葬。
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韩老爷好不容易才将韩家经营到如此规模,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想办法挽回局势。
想到这里,韩老爷不由得用力咬了咬牙。如今太子势大,朝中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除了一向受宠的二皇子,就只有受皇上所倚重的丞相了。
韩家本不欲参与夺嫡纷争,若是投靠了二皇子,便是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了。此时的丞相,无疑是韩老爷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有丞相保护韩家,那就算是太子,也不敢轻易对韩家下手。
打定主意后,韩老爷又犯了难,这丞相素来不喜欢拉帮结派,要让他答应帮助韩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厮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偷偷打量着韩老爷风云变幻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声音开口,“老……老爷,我姐姐今日出嫁,下午能不能告假回家一趟。”
韩老爷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那小厮顿时如临大赦,飞一般的往门口退去,就在他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却被韩老爷叫停了脚步,“你等等。”
小厮的一只脚抬起,还没落下,就这么尴尬的悬在半空中,样子颇为滑稽,但是此时的他却顾不得这些了,满脸都是惊恐,生怕韩老爷会迁怒自己。
“你是说……你的姐姐出嫁?”韩老爷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
“是是是,是的。”小厮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整个人入糠筛似的,抖个不停。
韩老爷忽然想到,丞相家里有个女儿,平素里行事刁蛮,已经及笄多年了都还没有定亲,京城适龄的公子们都避之不及。而丞相爱女心切,一心想要给女儿寻求一户好的人家。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将自家的千金给耽误了。若是让韩兆尹将那丞相之女娶过门,依照丞相对女儿的看重,还怕他不会帮衬韩家吗?
打定了主意,韩老爷狠下心来,立马去找了韩兆尹。
“兆尹,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韩老爷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
看到韩老爷的这幅表情,韩兆尹的心中不由的有些惊讶。虽然他也料想到了太子可能会对付韩家,但此事并非没有转机。太子虽然势大,却也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父亲,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好了,孩儿自当去办。”
韩老爷犹豫了很久,才郑重的向韩兆尹鞠了一躬,然后沉声说道,“此事攸关我们韩家的生死存亡,你若是不答应我,那我便撞死在这根柱子上。”
言罢,韩老爷作势便要用头去撞旁边的柱子。韩兆尹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拦住,“父亲,我们有什么话慢慢说。您放心好了,只要是为了韩家,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的。”
见韩兆尹如是说,韩老爷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如今太子欲对付我们韩家,放眼整个朝中,能跟太子抗衡的,唯有丞相一人。那丞相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儿。为了保护韩家,我希望你能娶了她的女儿,只要我们韩家和丞相结为亲家,想必太子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话音刚落,韩兆尹的眉头便立马皱了起来。丞相之女他素有耳闻,虽然还算有几分姿色,却极其的刁蛮任性,按她的身份,如果不是锋芒太甚,又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待字闺中。想到之前和有人闲谈时,说起对方的“英勇事迹”,韩兆尹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厌恶。
“父亲,此事是不是……”此时,韩兆尹已经有些后悔刚才答应韩老爷了。哪怕那丞相千金真的是个大家闺秀,他也不能够娶对方,毕竟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人。
见韩兆尹有反悔之意,韩老爷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兆尹,你别忘了刚刚答应过我什么。这事我也知道是委屈了你,但这也是为了保韩家周全。”
说到这,韩老爷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在一瞬间老了十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态,“父亲老了,护不住你一辈子。这韩家表面上看是我在做主,可背地里又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就等着我这个老头子归西后,侵占韩家的产业。兆尹,父亲不想让你以后面临这样的局面。”
“父亲。”韩兆尹眼眶微红的盯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撇开了自己的视线,“父亲,此事孩儿会再去想办法。若届时仍没有办法,那便按你的意思行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韩老爷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拐杖,“罢了,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只是太子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韩家出手,你也要早些做出决断。”
韩兆尹点头离开,但却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独自坐在后花园中,望着满天的繁星,此刻的他心中十分混乱。让他娶丞相之女,他是百般不愿。可想到刚才韩老爷的神态,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