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国国主当然不会觉得皇帝是在贬低大公主,这种客套话彼此早已经心照不宣,闻言也只是打了几句哈哈,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而魏王和许怀清隔空对视一眼,心中对这郡主的脾性也有了一丝了然。
“郡主殿下,你从湘国千里迢迢的过来,辛苦了。我敬郡主一杯”魏王摆出微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豪爽的样子让菲乐惊讶的挑了挑眉,“辛苦是有些,可是看着京城的繁华,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这样夸赞京城,皇帝自然是最开心的,“既然郡主喜欢,那郡主不如多留一段时间”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菲乐自然也不例外,她戏谑的瞟了眼湘国国主,就在对方以为她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她突然展开了一个笑容,“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听闻京城好吃的好玩的比比皆是,不知能否请人带我领略一番。”
“若是郡主殿下有兴趣,小王愿意奉陪。”魏王适时的接话道。
他说的很是自然,不带一丝讨好和谄媚。仿佛就是单纯的想要为对方介绍京城的风土人情。
就在这时,宴会里突然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菲乐下意识的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蟒袍的男人信步闲庭的走来。肆意的眉眼间满是笑意。只是和她一个对视,便让她不由的心跳加速。她强迫自己挪开自己的视线,故作镇定的垂下了眼眸,可是华服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许怀清心里感觉到不妙,这菲乐郡主虽然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从她僵硬和扭捏的样子里不难看出。
她好像对太子……
比对魏王的感觉要好。
“郡主若是不嫌弃,那小王这几日就……”魏王见她久久不出声,又旧话重提。
“不了。”拒绝的话脱口而出,菲乐说完后,还惊慌的望向太子,像是生怕被对方误会。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一下,而菲乐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于急切了,她连忙稳住心神,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魏王诸事繁忙,想必是顾不得我的。这样吧,陛下,可否让太子……”她说到这,飞快的瞟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但好在是夜晚,并没有人看出来。
若说忙,除了皇上以外,就是太子了。可是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出来质疑这郡主的话,就连魏王也是依然唇角带笑,仿佛刚才被拒绝的人不是他。
此时的局面有些尴尬,一旁的李公公适时的出来救场,“陛下,您早些日子让绣纺准备的绸缎已经尽数做好了。不知是否叫人呈上来。”
“对呀!朕真是糊涂了,居然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快,叫韩兆尹把东西呈上来。”皇帝假装拍了拍自己的腿,略显尴尬地笑着说道。
“宣韩兆尹进殿!”李公公扯着嗓子,声音顺着台阶直达殿外。
“陛下日理万机,心系黎民百姓,实乃各国之标榜。”湘国皇帝讨好地敬了杯酒,将话题给揭了过去。
放眼整个京城,要说绣品最好的,非韩家绣坊莫属,为了保证绣品的质量,韩兆尹更是自产自销,招揽了一批女工,在源头控制绸缎。
接到圣旨后,他第一时间挑选好了这些贡品,如此重要的事,可不能出什么纰漏,否则人头落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早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差人抬到了殿外,就是为了等候现在。
韩兆尹吩咐了几个小厮抬着箱子,然后快步走进殿内。
“参见陛下。臣已经将绸缎准备好了。”韩兆尹的言外之意就是问下一步是否展示。
皇帝点了点头,默许了他接下去的动作。
“此乃吾等奉陛下之命,献给湘国的绸缎。这些绸缎皆出自我坊绣女之手,祝我国与湘国和睦相处,友好往来。”
湘国国主摸了摸胡子,显然也十分满意。“那我在此,就先谢过陛下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上前,原本只是客套的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但只一眼,他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这些绸缎色彩和谐,实乃佳品。用手去抚摸时犹如动物的皮毛一般,柔顺的不可思议。若只是面料好,还不值得湘国国主如此失态,关键是上面的刺绣,针脚细密的同时又不显厚重,反倒是格外精巧。
绣有动物的,毛丝颂顺,活灵活现;绣有花卉的,活色生香,尽态极妍;绣有人物的,更是富有生机。能绣得出如此刺绣的人,必然绣工非凡。
“陛下有心了。十分感谢大周赠予我们的东西,吾心甚慰。”湘国国主连忙行了个大礼,这一次倒是真心实意充满了敬意。
能得到别国的认可,对于皇帝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了,不仅能让自己更加有威严,而且还能显出大国的繁荣和气度。
“韩兆尹,这次辛苦你了。你手下的绣女应该也为做这批绸缎花了不少心思,传朕旨意,都有赏。先下去吧。”
“是,谢陛下,微臣告退。”韩兆尹脸上微微一笑,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湘国国主还在爱不释手的抚摸绸缎,“大周不仅物资丰盛,而且人才辈出,让我着实羡慕。敢问陛下,你们的绸缎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们那里并没有如此上乘的绸缎,可否赠与一些技术?”
“雕虫小技而已,如果想要了解,我派几个人随你们回去那里。交流一下学习技艺,取长补短,不仅可以让绣功见长,而且能增进我们两邦之间的友谊,不知国主意下如何?”
“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只是凭借一批绸缎,便能让湘国心悦诚服,皇帝顿时龙颜大悦,招呼白玖玖出来讲解,有意在湘国面前卖弄。
虽然白玖玖并不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但皇帝的旨意,她也不好忤逆,暗自压下了心头的不耐,强笑着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