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海到北地一趟,为请李神医,虽然人没请来,却听了不少李神医的传说,他对李海棠所言,不是一般的信服。
神医就是神医,疑难杂症,在她这里,不过是个普通的小病而已。
“李神医,您是不知道,内人因此病,没少受罪。”
莫如海哀叹一声,面色哀戚,吃苦受罪也就算了,还要遭受村里人诧异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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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在食为天当大掌柜,食为天不是一家酒楼,开遍京都周边,他每个一段时日,都要出一趟远门,到周围盘账。
东家信任他,他就一定要做好,打通关节,建立人脉,包括联系周围村里的猎户,收购纯正的野味,几乎全靠莫如海一手包办。
忙起来,早出晚归,有时候住在铺子,难免忽略了妻儿老小。
他娘子在家里,任劳任怨,早几年就发病了一次。
周围邻居看到以后,非说他娘子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需得做法驱除,请了庙里的和尚念经,喝了三日符水,而后,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再次发病,家人以为不干净的东西又上身了,又请来跳大神的,怪病又好了。
怪病不是每日都发病,间歇性,每次持续时间不长,常年困扰莫如海一家,让他放心不下,就辞工回来,专门陪伴他娘子。
他一直疑惑,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听过李神医解释,才得知,原来怪病就是间歇性的,不能治愈,却可以尽可能控制发病的次数。
“李神医,您这次帮了莫某大忙,说是救命恩人不为过,不知道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
莫如海看一眼吴起,斟酌片刻。看得出来,对方带了表礼上门,不单单是为他娘子看病那么简单,应该还有拜访的成分。
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重视的地方。
“莫大掌柜,您客气了。”
李海棠正愁怎么说明来意,就被莫如海点明,刚好她是个不喜欢兜圈子的人,闻言,也就没有隐瞒。
铺子还要继续做下去,尤其是瑶华斋,李海棠不会把这么好的铺子,再卖给陈氏。
一只老母鸡再贵,也是有价值的,但是若老母鸡能下金蛋呢?
瑶华斋的铺子正是如此,无论是位置还是周边,只要开门就赚钱。
莫如海摸了摸胡子,隐去眼神中的诧异,没成想瑶华斋的东家,竟然是李神医。
他自从辞工以后,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唯一关心的是他娘子的病情。
若病情很久不复发,他在家里就失去了意义。成家立业,作为男子,必须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当年跟着食为天的东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最后他才坐到大掌柜的位置,全靠能力打拼,得到东家的信任。
他和李神医没合作,对方凭什么把这么好的铺子交给他?
而且,如果真是这般,李神医是给他机会,而不是他报答。
“莫大掌柜,实不相瞒,我对做生意的管理上,有所欠缺。”
李海棠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短处,她从北地到京都,身边能人太少,缺一个跑腿能张罗的人。
说白了,莫如海当过食为天的大掌柜,有经验,相信接手她的铺子,也能淡定从容。
“李神医,瑶华斋的胭脂水粉,您还打算继续做下去吗?”
莫如海一手敲打桌面,脑海里转动。能去那条街铺子闲逛的客人,非富即贵。
铺子原来是杜家所有,平日少不得宣传,才能支撑起来瑶华斋,而现在,闹出张家小姐碰瓷,最后得知真相,少不得也影像瑶华斋的声誉。
铺子可以继续开,但是大师傅辞工,再去寻找能人志士,耽误好一番工夫。
“就算铺子以后做起来,做大,还是有瑶华斋的影子。”
莫如海犹豫了下,没隐瞒,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李海棠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胭脂水粉暴利,这个没错,但是自己改了名字,换了牌匾,将来做好,陈氏少不得在背后说几句。
还不如重新换营生,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
“李神医,您千万别折煞小人,叫名字就好。”
莫如海的意思明确,既然李神医看得起他,他愿意出来管理铺子,而且,他打算签二十年的工契,和签死契也没多大差别了。
“以后你就是铺子的掌柜,你这里若是有用的惯的伙计,一并找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李海棠没别的选择。
有身孕后,精力有限,最近饭食铺子要开分铺,急需人手,莫如海先管理瑶华斋,但是家里所有的铺子,在她下面,都需要一个管理者。
“既然您如此信任于我,莫如海一定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莫如海站起身,给李海棠行礼,他如果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至于铺子做什么营生,他做不得主,还要看东家李海棠的意思。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得回去仔细想一下。”
计划没变化快,李海棠揉揉发疼的额角,打算回程,这一趟没白来,总算有了收获。
找到大掌柜后,李海棠喜上眉梢。
伙计好找,掌柜却难,尤其是和东家一条心,背地里不会耍花样的,至于做什么营生,还需要仔细斟酌。
“夫人,时间还早,咱们去饭食铺子如何?”
五福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于嬷嬷做的吃食,她馋了。
夫人在家安胎,她作为丫鬟得在身边服侍,出门的机会少。
五福看了一眼吴起,哼了一声。
“去吧,又到了查账的日子了。”
李海棠点头答应,一行人直奔家里的饭食铺子。
今儿正是松鹤书院的休沐日,松鹤一条街上,人来人往,书生们提着水桶和巨大的毛笔,在青砖上写字,周围有不少用面纱和帷帽遮脸,羞羞答答地小姐们。
松鹤一条街,是丈母娘来选女婿的好去处,不仅仅是松鹤书院的书生,还有周边书院的。一般来此的,多是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的书生,指望被富贾之女看中,陪嫁大笔嫁妆,从寒门学子,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