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父子议论了许久,几个媳‘妇’也帮着说一说,并且提了提自家能够出多少聘礼的事情。
按照田老头的心意,等四个儿子成家之后,就要分家的。
树大分枝,千古横亘不变的道理。
虽然田家没有婆婆,几个妯娌又都是‘性’情温柔的,一大家子相处的很不错,但是在一起过的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何况大儿子和儿子都在县城做事,平日里难得回来一次,两个媳‘妇’只能留在乡下,这样也不利于小家庭的和谐美满。
田老头是个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在外头的‘诱’‘惑’,尤其像田老大他们在衙‘门’里做事的,去青楼都不需付钱的!
田老头是个传统本份的人,不兴讲究什么三妻四妾的,甚至认为有了妾之后,家就会‘乱’,所以一直严格要求几个儿子不要在外面‘乱’搞,更是等田老四成亲后,让媳‘妇’跟着去县城住。
田老头的这些想法,几乎人人都知道,村里的人,有的觉得他想的很对,有的则觉得他奇怪的很,谁会像他这样巴望着分家呢?
“先看看人,再说别的,老大媳‘妇’,你明天也去县城,找机会瞧一瞧那许家姑娘,然后再瞧一瞧王家姑娘。”
许家姑娘就是独生‘女’,王家姑娘就是小地主的‘女’儿。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田老头想的很妥当,也很谨慎。
听完这些八卦,田老大媳‘妇’和张贞娘就要进厨房做晚饭了,田老头留张沁儿和晗生在家吃饭,张沁儿没肯,俏皮的说:“我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我娘准备很多好吃的呢,要是我哥哥没有吃到,我娘指不定得唠叨多久!”
一席话说的大家忍不住笑了。
回到自家,杨氏果然已经炒好大半的菜了,一看到张沁儿他们,就忍不住说:“又跑到哪里去玩了?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你又不爱吃冷菜的。”
“去了小姑姑家呢。”张沁儿坐在旁边替杨氏烧火,顺口把田家发生的事情,说了说。
杨氏听了之后,感慨不已:“你小姑姑是个有福的。”
田家那样的氛围,只要是个正常的姑娘嫁进去,都是享福的命!
没有婆婆束缚,公爹又是只管大事,不拘小事的,又不兴重男轻‘女’,真是活的舒心啊!
杨氏想了想,下了一个决定:“等以后你哥哥和永安都成家之后,我也这般做,我虽然不会像那恶婆婆一样,磋磨媳‘妇’,但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还是舒心的多,既然我吃了这么多苦头,还是让他们过的好一些吧。”
张沁儿噗哧笑了,这想的可真长远呢!
晗生这般年纪,原本可以说亲了,也有不少媒人上‘门’打听,只不过晗生以读书为重,张沁儿也一个劲的对杨氏他们说,男人重要的是做出一番成就,结婚晚一些倒没什么事。
又说‘女’孩子成亲晚一些也好,不然身子骨‘肉’,生育的时候容易出事,都说‘女’人生育,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危险的很呢。
杨氏又联想到那些难产丢命的,骇出一身汗,也就答应张沁儿她满十八岁再成亲也行。
张沁儿撇嘴,十八岁还是高中生一个呢!
“娘,要不,把这个写进咱们的家规中吧!以后不拘什么情况,子‘女’成家就分家,然后还不许娶什么三妻四妾的。”张沁儿笑着提议。
杨氏想了想,才说:“这个也行,不过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还是得看那会儿的人怎么想了。”
母‘女’两个说笑了一会,最后一个菜也出锅了,便端着菜朝堂屋走去。
福儿已经点燃两根蜡烛,光芒将堂屋照亮,让人视线看的一清二楚。
等吃过饭,永安就缠着张沁儿了,先前他和村里的一些孩子下河玩水去了,因为富足村的这条河,河水不多,流动的也慢,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阻止孩子下河戏水,尤其是六月天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不少男人光着膀子浮在水里洗澡,又方便,又凉爽。
“姐,你怎么好久都不去县城了?你有空就去么?我都有替你晒被子呢!你要是去了,我再把你房间都打扫一遍,保证没有丝毫灰尘。”
永安磨蹭着,上回张沁儿去了县城之后,发现房间有股淡淡的霉味,可把他修理了一顿呢!
现在只要天气好的时候,他都会打开‘门’窗透气,顺便给张沁儿晒被子和冬天的棉衣。
张沁儿想了想,发现果然有些日子没有去县城了,但是还是拒绝了:“最近不行,现在是双抢的时候,咱们家虽然不要收割稻子,但是也得帮衬着相好的人家,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带福儿去县城住几天。”
永安苦着脸,无奈的答应了。
张沁儿就问他为什么这么想她去县城,虽然永安喜欢腻在她身边,但是今天却觉得有些怪怪的。
果然,她问的时候,永安明显神‘色’一变,却打着哈哈说:“能有什么为什么呢?我就是想你了嘛!你在的时候,我都可以吃好多好吃的!”
“姐,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我先回房间睡觉了。”说完,生怕张沁儿再问一样,赶紧溜了出去。
看着他鬼鬼祟祟的背影,张沁儿顿时失笑。
又过了几日,整个村的人都陷入疯狂的抢收抢种中。
原本一向晴朗的天气,居然到傍晚的时候,浮现出一些乌云来,低沉沉的,让人看着就有些担心。
如果下了雨,地里没有收割下来的稻子就得烂在地里了!
而收割的稻子没有及时晒干,也容易霉变,就算没有霉变,那稻米煮饭也不会很香,并且碾米的时候,容易碎成碎米。
乌云蔽天,天暗黑一片,无星无月,大家‘摸’黑下地干活,有的人家则提着气死风灯,或者用蜡烛照明。
张志仁也颇为忧心,这种天气对农人伤害很大,搞不好,大家的损失很大。
所以他让方家人都去帮着几个相熟的人家干活,作为补偿,则买了不少猪‘肉’发给方家人。
第二日的时候,依旧是乌云蔽日,整个天地都弥漫着一股不安分的元素,令人很是不安,大家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大部分人的水稻都收割完了,豆大的雨珠顿时势不可挡的从天上落了下来,淅淅沥沥,打在窗外啪啪作响。
电闪雷鸣,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个晚上,第二日的时候,空气中充满了水汽,依旧还有牛‘毛’细雨洒落着。
就在大家着急如何晒稻谷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天空上的浅‘色’乌云随风而去。‘露’出被遮住的阳光来。
“这天气可真邪‘门’,不过好歹没有出大‘乱’子。”张志仁感慨的说,虽然令人着急了好几天,不过这场大雨滋润了干枯的水田,接下来犁田的时候,都犯不着从水库放水灌田了。
“咱们种的那些甘蔗倒是得了福,经过那场大雨,甘蔗看上去蓬勃了许多,瞧着就‘精’神,看来今年的甘蔗收获应该不错。”杨氏笑着说。
因为双抢农忙已经进入尾声,张沁儿也提出要带福儿去县城住两天,她这会儿正在给张沁儿和福儿收拾东西。
“也是,不只我们家,别家的甘蔗种的也不错。”张志仁笑的一脸高兴,甘蔗的丰收,意味着今年榨的糖又会多上许多。
“现在种甘蔗的农人越来越多,我也得赶紧再去找石匠和木匠定做一个榨糖机来。另外也要搭棚子,事情多的很呢。”张志仁细细盘算着。
因为搭棚子需要烧砖,又想起依旧住在张家老宅的马‘春’‘花’一家,不由得蹙眉,马‘春’‘花’一家都有手有脚,来了这么久,却没有怎么看到做事,这让张志仁的心中越发有些不满来。
都说救急不救穷,要是马‘春’‘花’一家总是游手好闲,一心只管从张老头他们手里掏出钱来,这样的人帮他,简直就是在害他。
说曹‘操’,曹‘操’到,张志仁才想着马‘春’‘花’,马‘春’‘花’就上‘门’来了。
行为虽然收敛,但是她态度依旧蛮狠,进了‘门’之后,看见张志仁还叫一句二哥,但是对杨氏却视而不见,径直对张志仁说:“我今天要去县城一趟,你借我驴车吧。”
张志仁就问:“你去县城做什么?爹的‘药’材不是俊峰负责买吗?你要去,搭俊峰的牛车就行。”
马‘春’‘花’瘪嘴,嘟囔着:“牛车那么慢,有什么好坐的?我要去县城买布料,你也不看看,我身上穿的是什么!二哥,你可真偏心,你家的儿‘女’一个个穿金戴银的,我可是你妹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过这样的苦日子?”
张志仁蹙眉,提醒:“你过什么日子,是你自己决定的,你们也来了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开垦一些荒地?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砌房子?虽然老宅空房子多,但是俊杰还要娶亲,以后俊峰媳‘妇’和俊杰媳‘妇’都会生儿育‘女’,再加上财宝也该娶亲了,总不能一直住在那里吧?”
他苦口婆心的劝导着,马‘春’‘花’却只说一句:“我过什么日子,不看我,看我的好哥哥啊!你家大业大,只要肯照顾我,我日子自然就好了,你不肯照顾我,我日子自然就不好。”
马‘春’‘花’有些不满,以前这个二哥明明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又想着他家‘女’儿张沁儿不是好惹的,虽然不会撒泼,但是说的话简直气死人!
于是赶紧说:“先不说这个,你赶紧借我驴车啊!你不肯给我钱,娘给了!说是让我去县城买些好布料,给财宝做一身,不过我看你家晗生身上穿的衣服针脚可好了,是你媳‘妇’做的?要不给我财宝做一件吧?”
你媳‘妇’?
杨氏眉头不满的蹙着,张志仁也察觉到了,于是冷下脸,说:“怎么叫人的?二嫂不会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