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常用内侍太监,都忘了你们在这儿,上次那个小链子挺机灵的,是府里的人吗?”红景看着他手指灵活,挽发压顶,扁方固定,银簪玉钗一侧压住,就差花钿了。
“奴才不知,您知道的,奴才以前是跟着四殿下的。”他拿了梳妆台上的花钿匣,让红景挑。
红景不用这些,直接推开:“你倒是实诚,那你家殿下知道的事,来源途径你也知道吧?还是说,你们都知道?”
“我们不是心腹,不太清楚。”长青低头。
红景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往外走去,松、柏二人立刻掀开帘幔。
“给父皇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让父皇久等了。”红景蹲身,还没蹲下去,就被皇上叫起。
“免了,快坐,昨天让你受惊了。”
皇上一副慈祥模样。
“儿臣没事。”红景唇角一勾:“倒是跟着儿臣出来的那人,病的不轻,儿臣不知他身份真假,不敢乱说。”
不就是要拉她下水吗?不如她在皇上面前先说,就看看皇上会信谁,反正都是人,都有心理执拗的时候。
“病的不轻?”皇上微微失笑:“你不是说的槐亲王吧?不是说的他脑子的问题吧?”
“槐亲王?您的兄弟吗?”红景装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不不,他脑子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五脏俱损,旧病缠骨,当时他在水牢,嘲笑我不知神医王是谁,我觉得他可能也是吃过灵药的,要不然不会现在还活的那么好。”
淑妃掩口惊呼:“水牢?啊,那种地方竟然是真的有?”
“咳,你想说什么?”
皇上觉得红景肯定不是只说“牢狱”“病鬼”“神医王”“灵药”这么简单的事,她既然说起这么多,那肯定还有什么,是她要说的主题。
“皇上圣明,儿臣想说,这些事情我们知道的这么晚,是因为我们没有消息来源,本来我们的生活就是出行基本靠走,通讯,联络基本是马和信鸽,教育只是少部分人的权力,这样本就局限,若是有人想要动摇您的江山,您知道的时候,就太晚了。”红景义正言辞,严肃深刻,画了好大一张饼:“若是您同意,现在就可以选拔一批能人异士,为您网罗消息贯通南北。”
……
皇上目瞪口呆,淑妃已经听懵,刘元等一众下人一句石化。
空气安静至极,掉针可闻——
皇上终于反应过来,一脸震怒:“红景,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这是在说他落后吗?什么靠走靠吼,他上令下行不是不可达至,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和可怖?
红景就等着他发火,淡淡的说:“皇上,我一个普通百姓出身的人,都能看出的问题,您觉得,没人能看得出来吗?但是为什么没人在您面前说?您不要觉得您至高无上就能号令天下,百姓听的,永远是给他们饭吃的人。”她站的笔直,脖颈修长,还刻意的,微微抬高了下巴:“我的脖子一折就断,只要您一声吩咐,我的小命就没了,您就可以不用听到这些逆耳的言论了。”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在求死吗?”皇上几乎是顺着她的话去想的,虽然听着她的话确实是有些不舒服,但还没有到要杀人的地步,她这样子,分明是在赌气。
皇上是什么人?有那么多女人,稍微用点心,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的固有状态?更何况他喜欢的还是这一类型的,独立自强撒娇甚少的一类,生起气来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你这建议,朕会酌意去办的,若是有用,必定嘉奖于你,年关将至,今年比往年不同,你安分一点。”皇上不和她计较,起身走的时候,回头又说:“淑妃和你投缘,让她陪你在宫里逛逛。”
红景诧异了,他竟然这么大气量?没生气,还让淑妃陪她?
淑妃也惊讶至极,她今天吃惊都吃饱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对劲儿了?
……
红景急忙让小链子出去,他机灵,多看着点儿,及时汇报。
这举动没瞒着淑妃,甚至,她还直接对淑妃说:“娘娘,四殿下的套路果然好用。”
“红景,你今天格外不一样,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何改变,但你这样实在太危险。”淑妃不吃她这一套,摇头道:“皇上或许一时新鲜,见不到你有多少面,但你我同为女人,你知道的,女人敏锐,尤其是,对于情敌。”
“情敌出自男人,若你对那个男人无意,何来情敌一说?”红景叹气:“娘娘您别取笑我了,我现在真是一头两大,若不把皇上给打发了,我就没机会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淑妃这才正色,伸手扶她:“怎么那槐亲王的事,和你扯上关系了?”
“这事说来话长……”
……
“拦住他!”
皇上回乾元殿的路上,听说萧泽琰回来,立刻吩咐。
刘元亲自去拦。
——到底老胳膊老腿的,紧赶慢赶才堪堪把人拦在半路。
“三殿下,利王殿下,皇上请您去乾元殿。”刘元亲自过来,意思非常明显。
萧泽琰有心不过去,直接就要绕开:“刘公公帮忙一二,本宫去见了王妃立刻去乾元殿。”
“殿下!”刘元哪能让他过去,急忙让小太监伸手挡住,他自己也是拼了老命的拦着:“殿下别难为老奴了,皇上说让您即可过去,您别老奴难做,王妃那边已经无事了,有淑妃娘娘陪着呢。”
他这话透露出好几层意思,萧泽琰有些意外,刘元这是对他示好么?
“殿下,请吧。”
刘元浮尘甩了甩,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三殿下是最缜密的,也是最不容易糊弄的,他当奴才的当然不敢糊弄,但是皇上想要糊弄了,也是不容易的。
父子相争,实在是……结果为殊。
萧泽琰眼看是去不了清风殿了,只得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去传个话,他跟着刘元去了乾元殿。
皇上在上位稳坐,冷眼看下,萧泽琰弓身行礼:“父皇。”
“朕让你在关城调军,你为何要私自回来?”